一踏进大门,颜清歌顿觉身心一凛。
太静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树叶底下洒落着稀稀落落的阴影,没有虫鸣鸟叫,静得分外怪异。
江惜雪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江婉,江婉?”
没有任何回答。
江惜雪稍一用力,门便推开了,“江婉你在里面吗?”她一边继续问,一边走进了房间里面。
“啊……我的天……”一声惊呼从江惜雪嘴中蹦了出来,步伐连连后退几乎要跌到,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接受不了的事情。
走在后面的颜清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床幔之上,江婉闭着眼睛,面色潮红。
颜清歌的目光慢慢移向她身旁的另一具身体,那温润的眉眼即使闭着眼睛也是风华不减、气度非凡:
凌泽屿!竟是他!
心头划过一丝浅浅的无奈叹息!江惜雪设计的居然是凌泽屿!她早该想到了,一来葬送了江婉和凌冠轩,二来破坏了她和凌泽屿的婚事。
到了如今,她不出手是断然不行的了!颜清歌当机立断,轻甩衣袖,白色的粉末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正准备大声叫人过来的江惜雪头一晕,眼前一花,不明所以地失去了眼前所有的场景。
“大姐姐,你怎么了?”颜清歌忙用双手扶住了江惜雪,关切地问,“没事吧?”
“你……!”江惜雪眯着眼睛,撑起最后一丝清明,死死地盯住颜清歌,像是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可惜那精厉狠辣的目光并没有吓到颜清歌,仿佛视若无睹般,颜清歌脸上依旧是一派担忧的神情:“姐姐,我扶你去榻上休息一会儿。”
江惜雪想甩开颜清歌的手却甩不开,气得直喘气,最终抵抗不住闭上了眼睛。
颜清歌将江惜雪扶到一边的榻上躺下之后,立刻将大门关上栓紧。想来不久之后大匹人马就会赶到这里,届时众目睽睽之下,她们三人将百口莫辩。
江婉或许应该在此刻醒来,声泪俱下地望着自己,悲戚地说一句:“三妹妹,我不过是将在船上发生的真相说了出来,你就要这般设计毁我清白?!”诸如此类的话。
然后她颜清歌变成了众矢之的,因为她有一段解释不清的消失在众人面前的时间。
说出来她自己也是不信的,在远离众人,身处内室独处的那段时间里,她不过是在那里等着她明理大度的太子妃姐姐,顺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龙雨?龙雨?!”颜清歌低声轻喝两声,没有任何反应。她轻皱了皱眉头。
没有龙雨,她一个人应该如何破这个局?凭她一己之力,凌泽屿这样一个大男人她根本弄不出去。
走近床榻,她先将江婉包裹进被褥里。
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掏出了三根银针,分别扎入凌泽屿的三处穴位中。捏住了凌泽屿白皙的手指端,放出了几滴指尖血,暗红色的血滴滴落在地上,开出了几朵阴艳的小花。
用这种方法强行令人清醒过来,对身体的损伤必不可少。只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唔……”凌泽屿在刺刺的疼痛中清醒了过来,迎面是江三笑清丽的面容,“你怎么……?我怎么在这里?”
昏过去前的种种重新浮现在脑海里,令他既震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不管你之前看到了什么,全都是假的,你被人设计在此,现在速速离开这个房间。”颜清歌伸手,将凌泽屿从床上扶了起来,“从这里出去以后,不要留在太子府,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你的府邸,今晚都不要再出来!”
既然能把凌泽屿绑了来,江惜雪必是在这太子府中埋藏了不少高手,此时让他还留在这太子府中,定是继续送羊入虎口。
凌泽屿的唇色泛白,看上去有些虚弱。
“我走了那你怎么办?”关心则乱,凌泽屿此刻头脑的声音皆是那女子媚色无边的声音,似是一团乱麻将他的心缠绕着,或许他刚刚所听见的都是假的,可是让他怎么狠下心自己躲起来,却将她一个人留在这诡异的地方?
那个同他交手的人武功明显不弱,万一一计不成再出后招,让他怎么放心?
颜清歌已经没有时间和耐心来同他慢慢细说这一切了,环顾四周时眼尖地瞅见那针线竹篮子里有一把剪刀,快步走过去,将剪刀抓在手中,坚决地对凌泽屿说道:“三笑现在没有时间和殿下解释这一切,但三笑知道唯有殿下离开了,才能将这内宅淫秽撇干净,望殿下莫要让三笑失望!”
她将剪刀对准自己的脖颈,黑色的剪刀贴在雪色的肌肤上衬得分外骇人,他心头大惊:“三笑!”
“殿下快走!”颜清歌冷声地说道,声音并不高却衬出一种诀别的意味来,仿若他再不走,她就会用那把黑色的剪刀了结自己的生命。
“好!我走!”凌泽屿望着她,起身站了起来。
“从后面走!”颜清歌没忘记提醒他这一句,凌泽屿拔腿朝屋后走去,那里有一扇推窗,他回头望了颜清歌一眼,颜清歌依旧将那把剪刀抵在她自己的脖颈上,
凌泽屿面色沉凝,随后就从后窗跳了出去。
颜清歌走到窗边,确定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后,迅速将窗户关上。
凌泽屿走了,颜清歌的心安下了一大半。她走到桌子旁,端起茶盏,再走回床边,直接将茶水倒了下去,茶水如注,又凉又重地砸在江婉的脸上。
眼皮非常不适地动了动,江婉睁开了眼睛,眸光已经恢复了清明。体内的媚药早在和凌冠轩交合的时候便已经解了,此刻身子乏得很,某处更是伴随着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发出抽丝般的疼痛。
睁开眼睛,便看到颜清歌将茶盏放回了桌上,江婉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一手的水渍还有褐色的茶叶渣滓,当时就疯了,尖利地叫道:“江三笑!你吃错药了,竟然用茶水泼我!”
“不这样,二姐怎么能醒得过来呢?”颜清歌和煦地笑了笑,春风如沐,“二姐若是醒不过来的话,一会儿宴席中的众人冲进来,便会看到二姐的玉体斜横在床上,一副被歹人狠狠折磨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