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商兰清日后去留的问题商瓒没有明确的意思,只是让商兰清先回去,商兰清不知道他确切的安排,只能是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如提线木偶或者是一枚棋子一般,虽然商兰清不想看到这样的现实,但是经过了商瓒一年的荫蔽,商兰清已经快要彻底被他掌控。
另外两个女医看起来很寻常,商兰清与她们探讨之后发现她们的医术水平相当不错,右相府选人的水平还是很高。
她们的性格都很温和,商兰清与她们相处起来也很舒服,只是不知道右相府的人有没有格外向她们交代什么,虽然商兰清与她们可谈的话题很广,还是会触及到一些敏感话题使得双方陷入尴尬的局面,比如说关于有些药物的使用,明明显现已经超过了正常孕妇服用的范围,在商兰清看来是毫无道理的,但是她们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很明确的反对的意思,很显然得到了主人的默许。
商兰清在府里挨着一天又一天,几乎是数着手指算日子,还有三日的时候她去右相府拜访了沈卿如。
那一日春光明媚,万物复苏,商兰清脱掉了厚厚的冬装,穿上一件春日里的窄袖束腰裙,头发在脑后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仍旧插着那支逃出平阳侯府那日带出来的蔷薇簪子。
沈卿如已经在翰林院学士这个位置上干了快半年,看起来沉淀了不少。
沈卿如正在书房看书,有小厮通传,商兰清进屋卿如站起身来迎接。
“卿如,你看起来清减了不少。”商兰清说。
“没事的,忙中取乐,还是过得很充足。”卿如说,“江皎死了,父亲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平日里右相府很多事情都是交给江皎去完成,如今他不在了,父亲变的很难。”
商兰清听到卿如说江皎,心沉重下来。
“日后我会帮衬着父亲些,当然有大哥在,任务应该更多的分给他,也没我什么事……听说你要去延国给姐姐照料身体?”沈卿如说。
“是,她如今有孕,万事都应该小心些,我去照顾她,大家都安心些,毕竟皇室之女,勾心斗角是免不了的,母家又远在千里迢迢之外。”商兰清说。
“这一趟辛苦你些,有你去,我很安心。”沈卿如说。
商兰清宽慰的笑了,“今日便是来辞行的,这一趟,大概要等明年开春了才能回来。”
“师姐……辛苦你了。”沈卿如的神情有些犹豫。
商兰清的目的不纯,但是如今说出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不禁觉得人人脸上都戴着面具,连她也不能免俗,虽然能看清现实,但是到底还是不能摆脱这一结局。
再聊下去二人的心情都不大好,商兰清便辞别了他,回家去了。
没想到在商兰清临走之时发生了一件大事,使得她再也无法回到祁国。
时间过的很快,离出发还有两天,这一日商兰清在家收拾东西,却有人来说苏府的小姐来访,苏府的小姐,苏慕鸢?自从文绮音被她害死之后,她们就没有来往了。
商兰清走出门去,只见远远的苏慕鸢走近了,商兰清看见她的冷淡的乖戾的表情,认定了她是来找茬的。
啪!
苏慕鸢的手挥动,华丽的衣袖挥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商兰清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手指印。
“狐媚,我哥哥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货色。”苏慕鸢道,“你最好离我哥哥远一点,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不是要去延国吗,去了就别回来了,你要是敢回来的话,我让你的下场和文绮音一样。”
“我与何人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商兰清受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她不去计较,就看在她护苏阖心切的份上,但这不是她干涉她自由的理由。
“商兰清,我此前算是小看你了,你竟敢背着我对我哥哥存这样的心思,从前是我大意了,从今天开始,你可给我小心着些。”苏慕鸢说。
“你好歹是相府千金,怎么和一个市井泼妇一般,毫无修养?”商兰清冷冷地说。
“泼妇,是,我是泼妇,但我这个泼妇手上却握有能轻而易举把你送上黄泉路的东西。”苏慕鸢猖狂的说。
“什么东西?我猜不到,你明说了吧。”商兰清说。
苏慕鸢附在商兰清耳边,只听她轻轻道:“你在延国的身份……”
此话一出,商兰清并没有为之恐惧,苏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亲口告诉他的,苏慕鸢会知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苏慕鸢知道了,却有些棘手。
“你从何处得知的?”商兰清问。
“我自己查的,你管得着吗,你只要知道,你有把柄在我手上,现在只能够听命于我,就足够了。”苏慕鸢得意的说。
商兰清那一刹那动了杀机,苏慕鸢的手上不干净,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留着她日后迟早是一个祸患,不知何时就会把火线引燃,将火烧到她的身上,但是商兰清知道现在不能动手,她在商府出了事,左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是要等,不,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有什么条件?”商兰清问。
“现在知道来求我了吧,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以后离哥哥远远的,这次去了延国就不要回来了。”苏慕鸢说。
“你如何能保证不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你可以借此机会除掉我,这样岂不是很方便了?”商兰清反问。
“我也想啊,可是哥哥那边,你知不知道哥哥因为你受了多大的折磨,你怎么忍心,商兰清。”苏慕鸢抓住商兰清的双肩,道:“亏我以前还把你当好姐妹,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离哥哥远一点,我不会动你,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一点,这样大家都好过。”
“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的话,你哥哥总会娶嫂子,你又怎么能够确定那嫂子一定会如你意呢?你要搞清楚,是你哥哥娶妻,你终究是他的妹妹,终究没有太大权利过问,你一而再再而三干涉你哥哥的私人事情,你究竟是爱他还是自私?”商兰清问。
“我会帮哥哥看着,不劳你费心,记住我说的话。”苏慕鸢瞪着商兰清的脸,挥袖大步离去。
商兰清靠在墙上,身上心里非常疲劳,大口的喘气,今日与苏慕鸢一番对话真像耗费了大半辈子的精力,她真的无药可救了,她疯了。
现在她手上掌握了她的秘密,巨大的把柄在她手里,商兰清非常忌惮,暂时苏慕鸢不对她动手那她就不要轻举妄动了,但是还是要留一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她的话,毕竟疯子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先走一步算一步吧,毕竟如果真的要对苏慕鸢做什么,商兰清心里还是抵触的,苏慕鸢是苏阖的妹妹,是左相的女儿,可以算得上是商兰清曾经的朋友,二人曾经彼此交心,还没有走到这个地步,商兰清暗暗安慰自己。
商兰清这辈子除了杀死对她的性命构成了威胁的人,没有对别人有过不轨的心思,从前与师父在外游历遇上过杀手,从延国逃出来后与杀手交手,有人死在她的手里,但那是她无可奈何的正当防备,他们不死她就会死,她必须活下来,杀死他们不能怪她,邪恶永远杀不尽,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凌驾于弱者之上,既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要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
苏慕鸢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礼义廉耻,现在看来为了性命无忧商兰清不能够坐以待毙。
不知为何自从与陆荀交往甚密之后她的心性发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转变,从前她深受紫原的影响,心地纯善,在他人面前正直可靠,如今父亲被人陷害,她吃了不少苦也未改变志向,可是自从陆荀将糜蛊下在她身上之后,她开始变的与陆荀越来越像了,陆荀一些狠辣无情的地方她开始渐渐拥有。
换个角度来思考,其实有另一种可能性,她的转变或许不是因为陆荀,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仇恨的积累,她的内心开始自然而然的转变,她的城府越来越深,手段越来越极端可怕,她开始担心起来,她不想成为陆荀那样的人,若是变成了那样那还和魔鬼有什么区别?
商兰清给商瓒辞行,商瓒正在院中练武,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是他的身手仍然非常灵敏,手臂孔武有力。
商兰清在一旁等待,商瓒打完一套拳法之后朝商兰清走过来,商兰清伺候商瓒穿上衣服。
“父亲,明日我就要出发了,您在家中要仔细身体。”商兰清说。
“去延国之后,万事小心,在昭清砚那一边一定要谨慎,这次让你去延国,你主要负责把我安排在延国的人接洽清楚,另外我要你与昭清砚谈妥些条件,具体的我已经安排了人,到了延国她会指点你。”商瓒说。
“还请父亲说明。”商兰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