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忍着心中的惶恐和萧乾墨商量了明日去见景扶桡的事情,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小院落。
她刚进门,小厮就捧了一杯热茶上来。
外面太冷了,南宁冻得面色苍白,连牙齿都打着架。
南宁没有接小厮递上来的茶,而是冷着脸质问小厮为何不将这些事早些告诉她。
小厮到底年纪不大,心中牵挂主人的情况,却又要硬忍着听主人的话照顾圣女,这会儿一听南宁的质问,便含着泪跪了下来。
天寒地冻的,小厮额头着地向南宁磕了三个响头,呜咽着求南宁一定要将景扶桡劝出来。
南宁的火最终还是没能彻底发出来,她悠悠的叹了口气让小厮起来,自己则回房了。
到了第二日深夜,有人亮了萧乾墨的玉佩来接南宁。
南宁便赶紧捧着手炉跟上去了,她在心中设想了千万遍景扶桡现在情况。天牢那么脏,又吃的不好,他是不是瘦了。又想着萧乾岑这人性子狠辣,会不会对他用刑,他会不会很痛?
想着想着,只觉得去往天牢的路视乎永远都走不完。
终于到了天牢,南宁摸着黑下了石阶,终于见到了睡在牢房角落的景扶桡。
借着外面昏暗的烛光,她能看到景扶桡浑身是血,脸上沾了灰。
明明犹如神祗那样的人,现在却这么狼狈。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南宁捂着嘴抓着栏杆蹲下来,咬着自己的手臂逼自己把眼泪咽回去。
直到手臂咬出了血丝,她才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喊,“扶桡。”
景扶桡听到南宁的声音动了一下,紧接着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阿宁,我好想你。”他虚弱的朝南宁笑,又露出自嘲的表情:“死到临头竟然还能出幻觉,也好,也好。”
南宁听着景扶桡话中的释然,好不容易咽回去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他怎么会这么蠢!
为什么要这样?
不值得啊……
“阿宁,以后要记得来看我。我托了前太子,让他把我葬在月牙湖边……”
“嘘……扶桡,别说了扶桡,我是阿宁,不是幻觉!”南宁深怕再这样下去会耽误了时间,慌忙打断他:“你听说我,过两日会有重刑犯问斩,萧乾墨会趁机派人将你劫出来。我在家等你!”
景扶桡闻言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南宁并非幻觉。直到南宁又喊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撑着墙壁站了起来,朝南宁艰难的走去。
他的手……
景扶桡的左手不自然的挂下来,一滴一滴的滴着血。
那些血滴下来似乎化成了钢针,尽数扎在南宁心口,叫她直觉透不过气来。
“阿宁?”
“是我!是我!”南宁连忙握住景扶桡伸出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看,温热的,不是幻觉。”
话才说完,景扶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笑起来,而是将手抽出来冷下脸:“你来做什么,这是天牢,你不要命了?回去!”
“景扶桡!”
南宁被说的气急,抓着他的衣领低喝:“你上哪儿学来的这些婆婆妈妈的做法?我来找你,你命令你!两日后我要在天牢外面看到你!要是你不答应,明日一早我便登上城门诏告天下,萧乾岑并非真天子!我看到时候是我死的早还是你死的早!”
南宁双眼血红,眼中带着厉色,恨不能把景扶桡拖出来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