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苏陈，果然还是不行，我怎么就给忘了，他和我父兄的死有关，更是一手策划害死我的孩子！我怎么就因为他最近几天的温情，忘了他其实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我将养几日，身体大好，苏陈又派长随请我到前院书房。
我纵然再喜欢孩子，也不能让唐妙借着孩子抓住我的把柄，便很果断地拒绝了。
之后几天，我脾气变得很奇怪，满脑子都是浓重的血海深仇，怒气在胸口翻涌，我无论写多少张大字，都压不住这股愤怒。
这天，秋高气爽，长随又来请我去前院看孩子。
我同意了。
书房中空无一人，苏昊那么个小小的人，被裹在襁褓里，肆无忌惮地嬉笑着。
若是我的孩子还活着，一定会比苏昊更可爱，更活泼……
为什么我的孩子死了，唐妙的杂种却还活着？
我一步步走向苏昊，手握紧又松开。
短短几步路，我走的漫长而纠结，走到苏昊身前，居高临下看着苏昊，我心意已定——掐死他！
掐死他！
这个杂种死了，我对唐妙的仇，对苏陈的仇，就算告一段落，日后到阴曹地府，我也有面目见我的父兄孩子。
我抬起手，右手虎口掐在苏昊脖颈上。一点点收紧劲儿。
苏昊不知害怕地挥舞着胖乎乎的手臂，咯咯笑着，黝黑的眼眸像紫得发黑的葡萄，看着我时，好像会说话。
我心头一动，当即不舍得再下手。
“唐婉！”
我略微失神，就听到苏陈大呵，“你在做什么？”
我坦然地收回手，直视他的眼睛，“你不都看见了吗？”
苏陈快步走来，抱起孩子，上下检查，扯开孩子襁褓，看到孩子脖子上的手印，眼睛红的要滴血，“唐婉，你简直丧心病狂。”
我低下头，“我即便再丧心病狂，也比不过你。”
苏陈瞪了我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叫“奶娘，找大夫来给小世子检查身体。”
我听到“检查身体”四个字，浑身一颤，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我刚才，竟是要对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下手？
唐妙用孩子对付我，我再用孩子对付唐妙，我和唐妙有什么区别？我怎么……
一下子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我有些恍惚，全身发抖，胸口刺痛！我捶打着左胸，缓解心脏的疼痛，又觉得脑子里好像有针扎。
恍惚中，我听到唐妙的声音，“姐姐，羽化登仙的味道感觉怎么样？早在给你治眼睛时，我就命人在你床头洒下羽化登仙。无色无味的药物，随着呼吸一点点侵入你的五脏六腑，先是让你情绪失控，进而让你变成疯子。你若是强行压制情绪，只有死路一条。”
“姐姐，你这辈子，都斗不过我。”
我分不清楚这话是不是梦魇，只知道自己醒来，夏雪捂着嘴哽咽，“小姐，我们不哭。”
愣了愣，接过夏雪的铜镜，才懂得夏雪为何哭泣。
我把铜镜扣在床头，“不过是一夜白头，这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