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意识归于空无的最后一刻,胸口突然疼了一下,使夏知秋用力一喘。这一喘息之后,胸腔剧烈跳动了几下,夏知秋的意识逐渐醒转。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模糊之中看到柴叶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醒来,瞥了一眼便转身走了。
那目光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一直在夏知秋脑海中浮浮沉沉,使她全身再次僵硬。
“知秋,知秋,你没事吧?”
阿远跪在她身旁呼唤了几遍,才将她拉回现实。
柴叶习带着山匪们已经散去了,台上除了她与阿远,只有大壮和阿多,看样子是留下来押她们回牢房的。
夏知秋突然觉得喉咙很痒,于是奋力咳嗽了几下,接着才缓缓站起来,但她实在腿软无力,只好搭在阿远的肩上,借力站着。
阿远眼眶红红的,小声哭诉,“知秋,我还以为……还以为……还以为你死定了,还以为我们死定了!”
阿远吸了吸鼻子,“知秋……对不起……”
夏知秋脸色惨白,但还是尽力扯了扯嘴角,勉强挤了个微笑安慰她。
“对了,我是怎么……我是说……柴叶习怎么又放了我?”
阿远先是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刚才,他真的想杀死你的!但是有个光头阻止了他,说……”她突然停下,咬了几回嘴唇,才继续说道:“说你身份特殊,留着将来大有用处,然后和柴叶习说了句什么悄悄话,他才……才把你放了!”说到此处,她抽泣的声音突然变大,“知秋,你不知道,我刚才真的,真的好害怕啊!”
夏知秋只好安慰,“别怕,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们相拥安慰间,大壮突然走了上来,“我说……”不知是否出于同情,他的语气面色都温柔了一些,“没事了吧?那我们还是走吧,在这儿呆着也不是事儿啊。”
阿多跟了过来,附和道:“是啊,走吧,折腾一天,你们也饿了,回吧,我想办法给你们弄些吃的去。”说着,拍了拍大壮的肩膀,示意大壮带他二人回牢房,而他自己则独自往相反方向去了。
饿……
不说夏知秋还真没感觉,但飓风过境,她这一平静下来,便觉肚子里翻江倒海般。
何止是饿,简直快饿死了!
“走吧!”大壮见她一脸茫然,一点动作的打算都没有,又耐着性子催促了一遍。
“知秋,走吧。”阿远跟着也拉了拉她。
“啊……走……”
二人在大壮的带领下,再次回到来时呆过的牢房。
大壮关了门,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径直走了。
夏知秋身心俱疲,背靠着门就瘫了下去,阿远在她旁边,卷缩成一团。
也不深,山匪们正在谈笑作乐,嘈杂的声音时不时传进来,显得漆黑静谧的牢房更为阴冷难言。
漆黑中,阿远突然幽幽问道:“我们会死吗?”
不知是在问夏知秋,还是自言自语。
“他会怎么处置我们?”
“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是吗?”
“我们明天会死吗?”
她先只是低喃,还算平静。但渐渐的变得恐惧,许是联想了太多可怕的结果。
夏知秋很累,并不想多说话,可阿远情绪越发不稳,她只得大气精神安慰她。
“不会的,我们不会死的。”她顿了顿,“柴叶习不会杀我们的,他若要杀,今夜我们活不过来。你不是说了吗?有个光头告诉他我们还有用。”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没说完全而已。
柴叶习暂时放过了她,可从方才柴叶习看她的眼神来看,那恨意实在太深,令她情不自禁地恐惧。
她想不出柴叶习为何放过她,也不知“她”到底有何用。
或许……
柴叶习只是暂时放过她,他想要用更极端的手段来复仇。
这便是夏知秋最担心的事。
乱世之中,死于非命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但若要她受辱致死……
不!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逃……必须逃。”
她心里如此想着,口上下意识低喃出声。但她只是呓语,阿远没有听清。
“知秋,你说什么?”
夏知秋转过身来,看着阿远,认真说道:“阿远,你听我说,咱们必须想办法逃走。”她顿了顿,“我刚出去时仔细观察过……山匪这老巢建的十分奇特,房屋都建在山腰,尤其我们呆的这间牢房,上下左右都不沾边,即便没有守卫,我们也难以逃走。还有山下,防卫十分严密。”
阿远本以为她要说什么好主意,可听了半天,只觉得逃走越发渺茫,“既然这样……我们如何能逃?”
夏知秋按住她,指了指上方,“下面不行,我们从上面走。”
“知秋你没事吧?”阿远担忧地打量了她一遍,“上面可是悬崖绝壁啊,我们又不是鸟儿有翅膀能飞,怎么上得去?”
“我们没有翅膀,但我们有手脚啊!”夏知秋的样子很是认真,不像玩笑,“还记得我们方才过去的那个大台子吗?我仔细观察过,在那个台子上方,最高处有间小屋,小屋里山顶不远,山顶一颗巨树垂下的藤蔓,离得最近的,和那小屋大约只有十尺,我们如果能抓住那藤蔓,就可以爬上去。”
阿远虽不像夏知秋想那么远,仔细观察过,但那小屋建得最高,又最小最破,她一眼便看见了。此刻仍能回想起来,“你是说那个破破烂烂的小房子?”
夏知秋见她有印象,笑道,“是,它看上去有些荒废,但绝壁上还有残留的阶梯和绳索,我们可以爬到那间小屋去。”
咋一听,这方法似乎可行,可阿远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有些为难。
夏知秋也不急于一时,于是拍了拍她,“不急,咱们得先吃饱,有了力气,找到合适机会才能行动。”
“行动?你们有什么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