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陆芸菲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确切地说,是她不愿意再发出声音。
她的嗓子本就因为这一天来滴水未进而干涩嘶哑得难受,刚开始被打那几鞭子惨叫过后,她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刀割一样疼痛难忍。
更何况,她渐渐发现,自己叫得越凄惨,Nancy脸上的快乐就越明显。
她骨子里本就是个倔强的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在受尽折磨的同时还让自己的仇人享受到快乐?
所以她死死地咬着唇,哪怕咬得唇印翻白,都强忍住不发出一声响动。
只任凭那已经沾染上新鲜血迹的皮鞭,在自己身上一次又一次落下。
果然,渐渐地,Nancy笑不出来了。
“阿兴!你是死的吗?她都没有惨叫了你听不见吗?不知道大力一点?啊?还是说你这就开始怜香惜玉了?”
Nancy不满地朝阿兴吼了一句,随即猛地冲到阿兴身边,猛地伸手抢过阿兴手上的皮鞭,抡圆了朝陆芸菲挥舞而下。
啪!啪!
很快,陆芸菲身上又布上了几条鲜红的鞭痕。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一些被打烂了,裂开的衣服露出里面白皙却已经伤痕累累的肌肤来,别有种凄凉的美。
站在一旁的阿兴看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灼热,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像是在吞咽口水一般。
低着头强忍着身上一下比一下更剧烈的疼痛的陆芸菲没有注意到他,Nancy此刻正沉溺于鞭笞陆芸菲的快感中,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倒是同样站在Nancy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声道:“阿兴,别忘了你的身份。”
阿兴顿时一个激灵,微微垂下头来,应了声,“是,全哥。”
那个叫全哥的闻言也不理会他,只是又将目光移向了站在他们两人前方不远处的Nancy,在昏黄的灯光下,他那看不很清楚的眸色中,清晰地隐藏着一丝对Nancy的宠溺。
只是这丝宠溺,在移向陆芸菲时,却又变成了阴狠和冷淡。
片刻后,许是打得有些累了,Nancy扔下手中的皮鞭,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即又狠狠瞪着陆芸菲,不解气地上前踹了她两脚。
那红色尖跟的高跟鞋踹在身上,带给陆芸菲的,是比被打鞭子更甚的锥心的疼痛。
只是在那剧痛来临的一瞬间,陆芸菲脑海里却猛然闪过,自己被一双高跟鞋踩着背心的画面。
那画面渐渐清晰,里面浮现出来的是Nancy狰狞的脸庞。
陆芸菲突然意识过来,刚刚那是自己的记忆,她抬头看向Nancy那狠狠瞪着自己的模样,顿时恍然,原来很早以前,失忆前的自己和Nancy就是有仇的。
她曾经那么对待过自己,自己怎么会居然觉得自己有误会过她的时候?
看来那次的婚纱事件,也是她故意污蔑自己的。
还有……
她瞥向站在Nancy身后的阿兴。
记得先前Nancy是叫他阿兴吧?不知怎的,她突然响起那天在C市,带人追自己的红毛接到的那个电话里面提到的兴哥。
会和这个阿兴是一个人吗?
如果是的话,那不是就说明……
陆芸菲的心里渐渐有了猜测,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Nancy抱怨阿兴说:“上次那件事你就没给我办好,虽然谈好的一百万我只付了十万的订金,但是那么多人都能让这个贱人跑掉,你说说你找的都是些什么废物?”
阿兴没想到她会旧事重提,慌忙低头,“小姐,我找的那些可都是红星帮的,我也没想到他们……”
“好了别说了,我没兴趣听你解释。”
Nancy挥手打断了他,又将目光集中到陆芸菲身上,似乎在考虑着该怎么继续折磨她。
而他们这简短的对话,也让陆芸菲越发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上次在C市,那些流氓和混混,是你找来的吧?”
她突然冷冷看着Nancy说道。
Nancy闻言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轻笑着嘲讽道:“哟,终于猜出来啦?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笨嘛!”
她抬手轻抚着陆芸菲的脸颊,手指在她脸上那刚刚被她不小心留下鞭痕的地方来回刮弄着,轻声道:“其实呢,如果你不是那么不识趣,我也还是愿意跟你做朋友的,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逸飞身上。”
手猛然一紧,她恶狠狠地勾起唇角道:“逸飞是我的,你这种会勾引走他的狐媚女人自然不该继续存在,懂吗?只是我没想到你这贱人运气那么好,每次都能被他救到,不过这次,你没机会了,哈哈……”
她扬起头,张扬地笑着,随即又低下头来,看着陆芸菲道:“让我好好想想,这次我们再来玩些什么好呢?”
说话间,Nancy扭头在墙上挂着的那些刑具中逡巡起来。
看到挂在靠角落位置的一套夹棍时,她的眼睛猛然一亮。
被Nancy捏着脸颊的陆芸菲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神色间的变化,此刻的陆芸菲已经顾不上自己脸颊上被Nancy捏着的地方传来的疼痛,只觉得Nancy这个女人是疯了。
她已经彻底地被嫉妒折磨得面目全非。
也不知道要是冷父冷母看到如今Nancy的模样,知道被他们看重的所谓知书达礼而又跟冷家门当户对的T集团千金私下里竟然是这个样子后会怎么想。
陆芸菲在心里嘲讽地想着。
然后,她的思维便被从手指上传来的剧痛打断。
都说十指连心,这说法果然不是假的。
之前皮鞭落在身上和Nancy掐着自己的痛她还能勉强承受,但这一次,Nancy才不过指挥着阿兴勒了一下那副夹棍,她就已经痛得低声低吼起来。
Nancy顿时又兴奋起来。
“哈哈,继续,我就要这个贱人看看,跟我作对的下场!”
随着一阵比一阵更剧烈的痛楚传来,陆芸菲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她甚至已经觉得自己的手都不是自己的了,要不是每次阿兴一拉紧夹棍,她还能够感受到剧痛的话,她或许都以为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夹断了。
但饶是如此,陆芸菲也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她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是,冷逸飞,你在哪儿?
而此刻的冷逸飞,正坐在头等舱里,戴着墨镜假寐着。
突然,他猛地坐起,伸手按着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