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只能在爱情和亲情里选择一样，你会怎样？
爱情吧！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
阵阵秋风吹来，赫连奕秋已经知道了所谓的真相，他难过，痛苦，甚至有些绝望。
尽管他成熟稳重，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而已，近日接连发生的事，让他应接不暇，直到浩峰带来的那个消息，让他彻底结束了那种颓靡的生活。
“少爷，有个小道消息，皇上不想让赫连家和靖荷家联姻，正在暗中指使太后撮合靖荷碧宣和莫枫……”
话还没说完，赫连奕秋就彻底清醒了。
他告诉自己：“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不论曾发生过什么，她都不可以嫁给别人。”
他一路狂奔，跑回了府里，赫连公冶正在书房与人谈事，奕秋连门也没有敲，便冲了进去。
他气喘吁吁的也忘记了行礼，开口就道：“父亲，孩儿有一事相求，还望父亲成全。”
赫连公冶本就对他近日的表现不太满意，再加上他今日这般鲁莽，十分生气：“大胆逆子，没看见为父这里有客人吗？何时开始这般不知礼数的。出去！！”
赫连奕秋这才看到，书房两侧坐着大约五六个人。
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稍整衣衫后便两手作揖说到：“是小儿鲁莽不知众位大人在此，坏了礼数，还望众位海涵。”
那些大人见此情景，纷纷都在看眼色，毕竟都是官场上混的，只一小会，便理解了状况，不知是谁先开口：“少将军如此急切，定是有十万火急之事，我等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访。”
众人一听，纷纷起身道别。
赫连公冶本想拦着他们，但转念一想似乎觉得，也该和奕秋好好聊聊了，便招呼管家送他们离开了。
赫连奕秋对赫连公冶的印象，从来都是十分严肃的，从小到大都不曾见他笑过，但也从未见他这般生气过。
两人先后来到祠堂：“跪下！”
声音很大，也很严厉，赫连奕秋几乎是本能反应跪倒在地，可能也被吓了一跳，都没有跪在垫子上，直接跪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咣”的声音，他有些吃痛咬了咬牙。
他面前的牌位，并非什么赫连家列祖列宗之类的，而是他的母亲羽诗嫣的。
从小就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牌位不跟那些太爷爷太奶奶们放在一起。
而是单独的一面墙，一张桌，上面放着孤单的一面牌位，上面只写着羽诗嫣三个字。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明白了，许是父亲对母亲，太难以忘怀了吧！
赫连公冶看着牌位，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了：“诗嫣啊，看看吧，你儿子长大了。
却越长越不懂事了，你知道吗，他非要娶靖荷沛的女儿，为什么非得是靖荷沛呢？”
赫连公冶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赫连奕秋怎么看也看不懂。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赫连奕秋，半晌才开口说到：“如果我不许你娶靖荷沛的女儿，你会怎么样？”
赫连奕秋几乎想都没想，就接着说：“不可能，这一生除了她，我谁都不会娶的。”
赫连公冶看着他坚毅的神色，仿佛看到了当年羽诗嫣决意离开时一样，想到那时她宁愿死，也要离开的神情，想到那时她固执的喝了那药，流了很多血的样子，想到那时的自己，那自私模样。
他别扭的转过身去不看他，想了会说：“哈哈哈哈，又是非她不娶，当年你娘就是用这样的神情告诉我，她非靖荷沛不嫁，可最后呢，她还是和我生了你啊，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说非她不娶，就能非她不娶的。”
赫连公冶有些激动了，他想到了她，想到了自己此生唯一的软肋。
赫连奕秋看着这样的父亲，熟悉又陌生，然后对父亲说：“可我一定会让她嫁给我的，她也只能嫁给我。”
赫连公冶没能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绪，转身就打了奕秋一巴掌转身离开了。
赫连奕秋并未在意那一巴掌，而是转身看向母亲的牌位，静静的磕了三个头。
然后起身离开了，这时风轻拂过他的衣衫，吹动了他凌乱的发丝，也将他的心一并吹乱了，内心告诉自己一定要见到她，就是现在，必须在此刻，见到她，一刻也不能晚。
他策马来到宏祥客栈，楼上的客房里，他命浩峰给小寺送去了消息，他看着窗外那院落中，萱草枯黄一地，却不见那人向他走来的身影，他有些着急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浩峰回来了。
“怎么了，她怎么还没来，她出什么事了吗？”赫连有些着急说到。
浩峰却面露难色，迟迟没有开口。
赫连更着急了：“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浩峰看着他：“少爷，听说靖荷老太太，快不行了，还有……”
没等他说完，赫连就打断了他：“你是说丝丝的奶奶？”
“对，刚才等了好久，才见到小寺，她说小姐还没从夫人离去的伤感中恢复，而现在老太太又时日无多了，所以小姐有些……”
“有些什么？你倒是快点说啊！”
“少爷，你别太着急了。”
浩峰说着走近，用手扶着赫连坐在凳子上，接着说：“小姐没什么事，只是近日连续的伤感，使她体力不支，所以卧病在床，不过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修养几日就好。”
听他说完，赫连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他觉得自己真的太自私了，在她为了母亲的离去，而伤心时，自己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对她那样大声吼叫，仔细想想也是啊，即使事实是那样的，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啊？
她什么都没做，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被自己责怪，她该多难过啊。
他对浩峰说自己要写信，让他准备笔墨，一向理性的赫连奕秋，竟然在写信时红了眼眶，浩峰独自在心里感叹，或许只有她才能让他这样孩子气吧……
“小姐，小姐。”靖荷近日身体都不大好，大夫说需要静养，所以近日一直在卧床休养。
可是小寺从小陪伴她长大，怎会不知她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她从浩峰那里接过信之后，一路小跑回到了靖荷的房间轻声细语的唤着她。
靖荷缓慢的转过身来声音潺潺的说：“怎么了，小寺。可是奶奶有事？”
靖荷看着小寺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奶奶的事，她一脸疑惑。
小寺笑着说：“小姐，快看有人给你写信了。”
从小寺的反应中，她猜到了来信人是谁，起身坐好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看到那清秀的笔迹心情就好了大半。
小寺识相的带着另外两名丫鬟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时隔三个月收到了他的来信，却在这一秒，更多的不是期盼而是害怕。
她甚至不想看这封信了，因为他那天，大吼的神情，他三个月间的不联络，让她的内心越来越恐惧，她害怕，信上会有一些伤人的字眼，她怕自己无法承受那样的伤害。
“啪”一滴泪滴在了信纸上，也正是这一滴泪给了她勇气，她打开信纸，明媚的笑容再次绽放在她漂亮的脸上。
“丝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论说多少对不起，都不足以表达我的歉意。
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大声吼了来安慰我的你，我没能顾虑到你的感受。
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没能在你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来安慰你，陪伴你，我真的是个自私的人吧！
可正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我不允许，你从我身边离去好吗？
就快到深秋了，陪我一起去吹吹风吧，我们的约定，应该还作数吧？”
“小寺，小寺。”
咳咳咳咳，咳嗽打断了床上那人焦急的呼唤。
小寺急忙推门而入：“小姐，怎么了，小姐你没事吧？”
靖荷缓了一小会，喝了小寺端来的水之后笑着说：“小寺，我有点饿了。想喝粥。”
她带点撒娇的语气，表情像极了小孩子，这可把小寺高兴坏了，因为近几个月来靖荷都一直没有胃口，人都瘦了好多呢，她有些激动说到：“好的，好的。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给您拿粥过来。”
喝了粥，又喝了药，靖荷感觉自己好多了，好久没有下床了，所以想下床走走。
从房间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靖荷慢慢走，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老太太屋外，询问了丫鬟，得知奶奶还没睡便进去了。
没到里屋，就听到奶奶咳嗽和喘息的声音，那感觉很难受。
靖荷很心疼奶奶，于是加快了脚步，想快点进去看看她。
不料进去时屋里的人很多，父亲，大哥，紫曦还有父亲那个侍妾生的小女儿名叫靖荷旋，今年不过两岁，还在牙牙学语的说着什么。
靖荷其实，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父亲的，可是现在的情况，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能上前去行礼：“父亲，大哥。”
靖荷骐和靖荷紫曦，点头对靖荷碧宣示意。
靖荷走到前去，看了看奶奶：“奶奶，没事吧，还难受吗？”
靖荷老太太自小最疼碧宣了，摸了摸她的手说到：“没事的，萱儿，奶奶没事的。”
碧宣看着苍老的奶奶，流下来泪水。
这时靖荷沛开口说话：“奶奶近日身体越发不好了，你们白日没什么事，就多来陪陪她，晚上就别过来了，奶奶需要多休息才行。”
众人告退，靖荷沛看着碧宣离去的背影忽然叫住了她：“萱儿，陪为父去花园走走吧……”
碧宣没有回头，而是侧身低声说：“女儿身体不适想回房休息了，父亲也早些歇息吧！女儿改日再陪父亲吧！”
说完抬头就离开了，没有给靖荷沛在说话的机会。
靖荷沛就这样看着她，也没有在开口。
“沛儿啊……”
这时老太太费力的坐起身，用孱弱的声音说着。
靖荷沛忙快步过去扶着她：“母亲，您慢点。”
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说到：“沛儿啊，为娘知道，什么都知道。”
说到这里她流下了泪水。
靖荷沛也已经红了眼眶。
“娘知道，你都是为了萱儿好，娘也知道，你拒绝这门婚事不是因为和那个人的恩怨，娘……娘什么都知道。
可是儿啊，你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她，萱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会明白的。
人啊，不应该到老了的时候后悔。
娘不想等到萱儿老了以后，像你怪你父亲那样怪你。
你把那段往事告诉她，也把你为什么反对这桩婚事的原因告诉她，剩下的让她自己去做选择吧，你的这些孩子里，娘最疼爱的就是萱儿了，娘不想她过的不开心。好吗？”
靖荷沛早已泪流满面，他扶着母亲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似也发抖说到：“我知道娘，谢谢你明白。我真的只是，不想她受到伤害而已。真的……”
他哭的像个孩子泣不成声，母亲抬起苍老的手抚摸着他的手臂，带着哭腔说：“苦了你了，我的儿。这一辈子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从母亲那里离开后，靖荷沛一直在花园站到半夜，然后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书房，天微微亮时才回房休息。
这天下午，他来花园看到正在弹琴的女儿，站在那里看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都失了神，还是碧宣先发现了他：“父亲。”
碧宣的语气，疏远的很明显，靖荷沛看到这样的女儿不免丝丝心疼。
他等了一会对小寺他们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跟大小姐聊聊，没什么事不许打扰。”
众人退去后，靖荷沛看着琴说：“萱儿，为为父弹奏一曲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听你弹得曲子了。”
碧宣没有说话，坐下就开始弹奏，那是一首很哀伤，凄凉的曲子，让有故事的人，听着听着不觉红了眼眶。
一曲弹完，碧宣抬头，看到父亲红着的眼眶，蹙着的眉头，和两鬓微微的斑白，觉得不应该啊，父亲的年纪还不到会有白发的时候啊。
他这样蹙着眉，看着远方，她就这样不解的看着这个男人。
他是自己的父亲，可是自己却从不了解他，总是埋怨他，不关心自己，仔细想想自己又何曾好好关心过他呢？
一直以为两人关系的疏远，是因为父亲的严肃。
可是仔细想想其实是自己，有意无意的躲避父亲吧。
“萱儿啊，你看这院里枯黄的萱草，听说它本身也是一味中药呢。”
靖荷沛先开口说话，却没有回头看碧宣。
碧宣没想到父亲会同她说这个，一时失了神没有回话。
“萱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父母会害自己孩子的。
有时候他们替你做了一些，你不认可的决定。也是因为，他们曾因为这样的事情撕心裂肺的痛过，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感受那样的痛苦，所以想为他们指一条捷径而已。”
靖荷沛一口气说完这些，目光却依然停留在黄了的萱草上。
碧宣不知该说什么，起身与父亲并排站着，也看着花园中那片枯黄。
“可是昨夜你奶奶的话让为父想明白了，这是你的人生，你的选择，我身为父亲可以给你建议，却不能替你选择。
这封信是为父昨夜彻夜写给你的，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为父想你好好看看之后，好好考虑之后，再做决定，到那时，不论你怎么选择，为父都不横加干涉。”
碧宣看着父亲，从他手里接过那封信，很厚很厚的信。
“为父希望你好好决定，一个人，一生那么用力的爱，可能只给一个人，但若是，你要因为那人痛苦一生的话，那份爱真的还值得吗？”
靖荷沛说完看了碧宣一眼，又看了满院的萱草一眼，便离开了。
碧宣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流下了两行泪，从未如此看过他，也从未听他跟自己说过这些。
可父亲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而自己却一直在怪他，自己是多么不孝啊。
她甚至想冲过去，跟父亲说对不起，可是抬起的脚，不知为何却回到了原地。
回房后，碧宣打开那封沉重的信，吩咐小寺带上门出去后，自己便开始读信，那内容似刀子，一刀一刀割着她的心，疼痛不已，却发不出一丝哀嚎。
读完的时候，信也已经被泪水湿透，整整读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那时的父亲，该多么绝望啊，那时的父亲，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父亲对爷爷的埋怨，终于明白了，他们那么相爱，却不得善终，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最爱的人的父亲，六神无主，慌了神，她不知该怎么办……
“萱儿，为父知道你与奕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知你们彼此的情意，也知，你会对为父说什么，非他不嫁之类的话。
有些话为父一直想对你说，却一直没能说出口，你是几个孩子中最懂事，明事理的孩子，也是为父最喜欢的孩子。
若你喜欢的人是旁人，爹定不会阻拦，因为爹最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选择你最爱的人，一起过一生，即使在这个家，有人要用婚姻去为家族做贡献，爹也希望那不是你，因为爹最不想，你到老了之后怨我。
但有些事，爹还是想告诉你，虽然都是些往事可是爹希望，你在明白这一切之后再去做出选择。
你可以不嫁给莫枫，但你要不要嫁给赫连奕秋，就要看你自己的抉择了。
为父年少时也如你们二人一般，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不过不同的是，那时的我们还有另一个好朋友。
他们分别就是赫连公冶和羽诗嫣，诗嫣她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也很喜欢诗词，她可以和为父天南海北的聊很多东西，在一起时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
我们两心相悦，并发誓此生非彼此不嫁娶，可是命运是个十分折磨人的东西。
正当我们二人商量着，跟家里人提婚事时，羽家就被人状告，贪污军饷黄金万两，当时的证据漏洞百出，可是全朝上下却没人帮羽家求情，甚至没有一个人提出问题所在，羽家被判满门抄斩，下了大狱。
那时，爹去求你爷爷帮羽家求情，可那时，爷爷正是掌管邢部的官员，也因为金额太大了，爷爷他没有答应我的请求，还把我锁在了屋里。
等我出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可我却听到了诗嫣要嫁给公冶的消息。
我去找诗嫣没有见到她，只收到她给我的信上面只写了一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很难过，我去找公冶，他却告诉我，他们两个早就两情相悦了，受不了打击的我，卧病一个月等我好了以后他们已经成亲了，我心如死灰。
后来爷爷告诉我，其实这一切都是赫连公冶搞得鬼，他设计陷害了羽家，然后提出必须联姻才能救羽家，朝中众人碍于赫连家的面子，所以才没人求情。
我得知这一切就想去找他，然而被爷爷拦住了，他告诉我赫连家权倾朝野，我不能奈他何的。
于是我弃文从官，才能做到今日洛王的位置。
就在几月后我听传言说，她有喜了，我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被撕裂开了，她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我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每日酗酒度日，直到她要生产前一个月，我收到她的来信，问我是否还愿意与她共度此生，问我是否愿意，带她私奔。
我欣喜不已，碍于孝道我将此事告知了爷爷，望得到他的谅解，可爷爷觉得她不守妇道，竟然匿名将私奔的事告知了赫连公冶，后来她生完孩子的当天，他竟然生生将她逼死了，半年后羽家全家遭人灭门，至今也没有找到凶手。
萱儿，为父告知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如我一般恨赫连公冶。
只是想让你从中得知人生啊，不是两情相悦就能长相厮守的。
为什么为父不希望你嫁给奕秋呢，你仔细想想吧。
如果你是圣上，如今赫连翼去世了，赫连奕秋就是兵权的唯一继承人，而为父现在也掌管着洛云的所有防卫兵力和邢部户部，如果你们联姻的话，我们两家的权利就远远大于圣上了，他会安心吗？
他赐婚只是碍于曾答应奕秋的事，可是他是不会让你们完婚的，前路注定不会平坦的，你还是决定要一直往前走吗？
萱儿，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父靖荷沛”
已经是清晨了，小寺带着一众丫鬟们，进来准备为碧宣梳妆打扮，敲门没人应。
小寺推门进来后，看到碧宣趴在桌子上，连眼圈都是红的，脸上的泪痕还是那么明显，她轻声唤醒碧宣，服侍她褪去衣衫去床上睡了。
正在这时何妈进来了，询问小姐为何没有起床，不小心看到桌上信纸上羽诗嫣三个字，何妈本不识字的，只是早年间服侍老爷时，总能看到这三个字所以格外熟悉而已。
她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脸上挂满泪痕的碧宣长叹一口气：“哎，终于还是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半月后，山间已经有微微凉意了。
从清晨，赫连就和浩峰在这里等着了，半晌的时候，老远听到了小寺爽朗的笑声，赫连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众人离去只剩他们两个人在亭前并排而坐，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空气中却充满着疏远，尴尬的氛围。
赫连先开口了：“丝丝，好久不见了。想我了吗？”
“嗯，应该想了吧。”
碧宣没有看他也并未脸红，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句话。
赫连受不了他们两个之间有距离，呆呆的看了她好一会之后柔声说：“丝丝”
“嗯”
碧宣说着回了，头却不料下一秒他的唇就靠近吻了自己，她没有反抗，却也没有回应。
赫连的脸慢慢离开了自己，平静了半晌：“丝丝，你有没有……听过羽诗嫣这个名字。”
靖荷没想到他会跟自己提这个名字，这个，自己前些日子才慢慢熟知的名字。
“嗯嗯，听说过，她……她是你母亲，对吗？”
“恩恩，如果你知道了他们那段往事，我想跟你说的是……”
碧宣忽然打断了赫连的话，说到：“别说了，虽然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幸的，可我们不会的，对吗？”
赫连看着她白皙的小脸，忽然就笑了：“对，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幸福一辈子的。你就什么都别想，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似乎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但他们其实都明白，眼前等着他们的困难很多很多，可他们却不害怕。
他们一起吹着秋风，看着漫山遍野都枯黄的树木，花草。
他们天南海北的说了很多话，他给他讲出征时候的事，她听着听着害怕的流下来泪水，他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
她也给他讲母亲的事，也说了母亲对她说的那些话，也说怕自己会是第二个羽诗嫣。
他也柔声细语的对她说：“不会的，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下午，他们又要分离了，她眼神中的不舍刺激着他。
让他心疼不已终于在马车离开的最后一秒，一把扯过她深深的吻下去了，那个吻很深很深，而那个害羞的她，也在笨拙的回应着他。
若此生能有彼此相伴，便什么都可以舍弃。
而他们不知道的事，承诺总是只在说的时候动听，等以后就是用来控诉的证据……
回去的马车上，靖荷碧宣在无声的哭泣，因为她好像知道了，他们不能在一起的真正原因，而她不想做那个不孝女……
或许是爱情不够坚定，或许是父亲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太重了。
总之这一刻，他们的爱情在她的心中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