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一过,深秋的风渐渐变的猛烈,吹在身上有些疼痛的感觉了。
“大汗,真的决定要我自己回去吗?”之忧有些为难的问到。
前些日子之忧已经同意了青格勒,洛拓岩和司成峰最新研究的与长谣之间的和平协议,答应他们回长谣去找父皇更改,但是时间临近,一想到自己要独自回去面对父皇,她还是有些惶恐的。
“其实你自己去还好一些,若我同你一同回去,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而且现在时局刚刚稳定了些,我还不适合离开。”青格勒温柔的对之忧说着,希望她能谅解自己。
“是,大汗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一想到要自己回去面对父皇,我心里还是有些——”
青格勒看着这样的之忧,不禁觉得有些可爱,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搂着,“别害怕,他是你父亲,而且我们的新协议也并不是不合理,你有什么好怕的!”磁性又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之忧竟然有些脸红了。
“别害怕,到时候朝中自然有人会帮你的,放心吧!”轻轻放开她,坐了下来,慢慢的说。
“朝中有人会帮我的?谁啊?难不成你在父皇的朝堂上安插了奸细?”
“要真是我安插的奸细,我能告诉你吗?”他打趣的笑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姑姑说会有,就一定会有人帮我的。”
“哦,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之忧也不再多问了。
“放心吧,你父皇他肯定会同意的,你也看过了,我们的新协议确实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不是吗?”
“那倒是,关于协议我觉得还是很公正的,这样说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两日后,之忧带着一队大漠的使团便出发了。
而此刻的莫微生他去了齐悦,看到了小雪挂在门口的牌子,不自觉的笑了。
小雪从里屋走出来,看到莫微生的时候也是愣在了原地,本以为不会再见的人却突然出现在眼前,有些不知所措。
“你擅自用她起的名字,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责骂你啊?”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愣在了原地,过来一会莫微生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不会的,她一向对我很好的,怎么会因为一个名字责骂于我呢?”轻轻扯动嘴角,一个浅笑对着莫微生。
“也是,我竟忘了以前她也总是偏向着你的。”
“快进来吧,别站在门口了。”小雪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
“好。”说着莫微生便走了进去。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你要出去很久?”刚坐下递给他一杯热茶,便问道。
“出去以后发现外面的世界太过纷扰,已经不太适合年迈的我了。老人们都说落叶归根,我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品了品小雪递给自己的茶,缓缓的回答到。
“你真的准备好会洛云了?”
“恩恩,准备好了,打算回去看看寒云他们,一辈子都在为了靖荷家的女人们奔波,都忽略了莫家那个小子了。”莫微生打趣的说着。
“是啊,回去吧,想必他们也很挂念你的,岁数也大了,一个人总是在外面也确实不好,徒增他们的担心。”
“确实如此,所以才下定决心回去了。那你呢?”
“我怎么了?”
“家里人呢?”莫微生关切的问到。
他热切的神情,某一刻让她有些混沌,整理好思绪才慢慢回答,“父亲已经走了好久了,母亲也在前年去世了,现在也只剩下自己了。”
“那她是?”莫微生指着站在台阶上忙碌的打扫的一位妇人。
小雪淡然的笑着,“她是小严的母亲,小严前些日子出事了,家里也就剩下老太太一个人,过的也挺困难的,所以我就接她过来了。”
“小严?”
“就是——”小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并不重要的小严。
“我知道了,就是那个悔婚的男人?”好多曾经刻骨铭心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都变的可以当笑话讲出来了。
“是,就是那个悔婚的男人。”小雪没好气的笑着。
“对了,你这次打算什么时候起身?”
“怎么,我刚来,就喝了你一口茶,你这就要赶我走啊!”
“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不就是问问你吗!”
“住几天吧,想看看你这个老板娘当的怎么样,小生意做的不错啊!”莫微生站起来环顾着上下。
“那你就去住楼上吧,这要是说起做生意,我在您面前都称不上号吧,您就别嘲笑我了,我这不过是小本买卖,不过就是糊个口而已。”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上楼了。
经过小雪的房间时,莫微生看到了那个没有名字的牌位,径直走了过去,前面摆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这是——给她的?”他指着那牌位明知故问到。
“是啊,我这边也不能给她立牌位,不敢写她的名字,只能弄个空白的,希望她能找得到吧。”她一脸忧愁的说。
“人要是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以后的,不管我们烧纸还是托梦她都不会收到的,她已经躺在那冰凉的地里了,还能知道什么呢?”莫微生一本正经的说着。
“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如果真的有呢,如果她真的在下面没有饭吃该怎么办?”小雪也变的严肃,不去看他,却厉声说着。
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他也觉得小雪说的对,万一要是真的能收到呢?
“是啊,我们没死过,又怎知死了以后会怎么样呢?”说着,他也像模像样的点了三根香拜了拜。
出门以后又路过了两间屋子,“你就住这间吧!”小雪说着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这是?她以前的那间?”
“就算是吧,不过本身她的房间在一楼的,但是一楼人来人往的,我怕会有人不小心进去,怕她的东西被破坏了,所以将她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搬到这里了。”
莫微生推开那半扇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她的气息,书桌上她练字的草稿,墙上挂着她的字画,正对着床的那幅,上面写着她最爱的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的字那样好看,明明是个女子,字体却个个都刚劲有力,但却很明显的在写“初见”两个字时,失了气力。
他忍不住去猜想,在那一刻她心里在想什么,答案显而易见,虽然那个下午,那个花园,那个假山后面他也在,但她怀念的初见却永远不可能是他。
但此刻还能感觉到她曾来过的气息就已经很知足了,也不去在意那些早就既定的事实了。
时光匆匆,转眼间,莫微生住在这里已经一月有余了,在这里每天都会去帮小雪干些活,两个人也会一起品品茶,聊聊天。
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在这间屋子里,闭上眼感觉。
终于离别还是悄然到来了,莫寒云患了重病了,周泽实在没办法了才派人给他传了信,收到消息后他心里也很着急,即使当时是深夜也要坚持离开,最后还是被小雪拦下来了,她说,“如果这个时候你再出什么事了,莫家该怎么办?”莫微生没在说什么,只是转身回去了。
而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便出发回去了。
而这一次匆匆的离别,也居然都没有好好的道个别,也许离别总要留些遗憾吧。
其实离别,离的那个人心里更苦吧,他不仅要承担离别的悲伤,还有离去的凄楚,和难忍道别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