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大风歌
龙游沛县,一片欢腾。
男女老少都聚集在县衙门广场,广场上摆满了几十桌酒席。
整个县城,万人空巷。整日整晚在广场上大吃大喝、高声喧哗、尽情歌舞。
刘邦回到沛县,如鱼进入大海,如鸟飞上蓝天,无限惬意。
沛县父老乡亲见了刘邦,是在大难之后,遇到久别亲人,不胜感慨。
刘邦让人找来纸张笔墨,挥笔疾书,留下了千世旷古之作: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这是刘邦常用的三句体诗。其诗直抒胸臆,其势气势磅礴。刘邦踌躇满志,志得意满之情跃然纸上。
刘邦的这首大风歌是在戚姬为他演唱的《大风歌》基础之上的改编。
刘邦的《大风歌》将戚姬的《大风歌》第二句改了三个字。戚姬的第二句是“威加海内兮心彷徨”,流露的是一种成功之后的凄凉与不安!刘邦的第二句是“威加海内兮归故乡”,抒发的是一种功成名就之后衣锦还乡的豪迈之情!征剿英布之行,虽然自己受了点伤,但毕竟取得了完满的胜利。剿灭了英布,剜去了心头隐患,为大汉江山,千秋永固,铺平了大路,所以刘邦从内心吟唱“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其境其情,都让刘邦喜不自禁!
戚姬《大风歌》的第三句是“安得江山兮万年长”,是对“心彷徨”的具体补充,是提醒刘邦胸怀家国,面向未来,居安思危!刘邦《大风歌》的第三句是“安得猛士守四方”,表现的是一种班师回营的豪情,也流露出得胜之后的一丝隐忧。刘邦是在思索治国之道,寻访治国精英,期盼江山永固!也是对戚姬“安得江山兮万年长”的呼应!
“大风起兮云飞扬”,社会动荡,我刘邦乘风而起;“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君临天下,威加四海,我刘邦荣归故里,气壮万里山河;“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纵观天下,我刘邦需要多少忠臣良将守卫江山。
刘邦诗写好了,围观的父老乡亲,反复吟诵,开始只是轻声吟诵,用心领会,深情品味;相互之间,啧啧称赞。慢慢地整个广场,万人齐声朗诵,声音响彻天宇。衙门前的广场,成了欢乐的海洋。仿佛天空在播洒欢乐、幸福与自豪!沛县父老如坐春风,如饮甘泉,沉浸在忘我地纵情之中!
之后,刘邦又叫来120个幼童,教他们唱诵。
幼稚的童声,清脆的歌喉,美丽的诗章,亢奋的神态,交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酒席上觥筹交错,酣畅淋漓;广场上,男女老幼,欢歌劲舞!刘邦将“威加海内兮归故乡”的万丈豪情书写在天地宇宙之间。
刘邦乘着酒性,拉着戚姬,边唱边舞;沛县的男女老幼围着刘邦夫妇纵情摇摆、忘情歌唱!歌声回荡在原野上,豪情挥洒在天地间,享乐留在了沛县父老的心里!
一会儿,有人递给刘邦一把筑,刘邦击筑奏乐,恰似老道;戚姬翩翩起舞,宛若天仙。一对无法拼凑在一起的老男淑女,却乐颠颠地你唱我和!
瞬间,尘世间的一切烦恼,随着欢歌劲舞,抛到九霄云外!
广场上,男女老幼纷纷离开宴席,跟着戚姬,围着120个幼童狂欢曼舞。
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白天,人们忘记了时间,只记得尽情享乐。
刘邦不胜感慨,老泪纵横。
刘邦拉着一位老人说:“游子思故乡。我虽然定都关中,死后我的魂灵还是会思念故乡沛县。我自称沛公,从沛县公开拉起炽焰大旗,诛讨暴秦,家乡英俊才子,跟我一道,南征北战,才有我刘邦的今天。我刘邦今天贵为天子,但忘不了沛县。我把沛县作为我的汤沐邑,免除沛县父老乡亲的赋税徭役,世世代代都不纳税。”当年遥不可及的梦想,转瞬间,刘邦让它成为了现实!沛县父老乡亲,听了刘邦的承诺,广场上再一次掀起了欢乐的狂澜!
谁会想到,当年游手好闲的顽劣儿童,今天是君临天下的皇帝;当年那个游手好闲的顽劣儿童成天打架斗殴,今天却让动荡的天下河清海晏!
那些沛县老乡,常年脸朝黄土背朝天而辛苦劳作的农夫,今天居然与贵为天子的皇帝手牵手一起狂歌在家乡衙门前的广场上,他们是多么地欢乐与自豪!这种欢乐与自豪,又是多么难以言说!
乐够了,乐累了,沛县父老又围着刘邦东家长、西家短地聊家常。既聊现在的好光景,更多的是回忆从前刘邦的淘气故事。
有一位大爷拉着刘邦的手说:“季子啊,你还记得不?当年你不上学,你父亲气得把你赶出家门,不让你回家吃饭,你躲在我家吃了三顿饭。你如今做了皇帝,得加倍赔偿给我!”
刘邦点头笑着说:“记得!吃了三顿。不过,每顿你只给我两个红薯。”说得那些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还没笑够,又一位老太婆抢上前来,拉着刘邦的手说:“有一天,放学回来,你和卢绾从我家门前经过,趁我不注意,把我家鸡窝里的五个鸡蛋全部摸走了!季子啊,有这事吗?”
刘邦还是点头笑着说:“有这事!”
在外围的人挤不进来,着急地说,不要老是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们不愿听!
有胆大的在外围高声喊:让那两个开酒店的大娘,说说他们与皇上一起睡觉的故事!这样一喊,很多人都不敢支声了!
刘邦也不在意,便问旁边的老人:“怎么不见王大娘、武大娘呢?”
老人告诉刘邦说:“这两位老人先后去世了!”
刘邦听了十分悲伤,并动情地说:“当年我嘴馋,经常到这两位老人酒店里去喝酒,又没有钱,每次都赊账,后来,她们知道我还不起,也就不找我要钱了。”
旁边一位老大爷开玩笑地说:“武大娘去世前还说,要是季子回来了,银子我是不要了的,让他在我坟前烧点纸钱!”
周围的人听了老大爷的话,一片唏嘘。
刘邦更是泪流满面,停了一会,刘邦说:“临走前,你们带我到这两位老人坟前多烧些纸钱。”
有晓事的老人为了不让刘邦尴尬,转移了话题。说:“刘邦从小就胸有大志,经常在同伴面前自称是皇上,今天真的做了皇上!”
又有人补充说:“刘邦就是赤龙下凡,刘邦不做皇帝,谁能做皇帝?”
刘邦说:“那些都是别人编排的,我如今就是一个糟老头子,我回到沛县,就是为了看望沛县父老。没有沛县父老当年的支持,我连沛县县城都攻不下。今天虽然登基做了皇帝,我会永远记住沛县,记住沛县父老。我今天的一切,都离不开当年沛县父老的支持。我这里向沛县父老敬礼,表示我对沛县父老的崇敬之情!”
说完,拉着戚姬,想沛县父老弯腰敬礼!
老人笑着问刘邦说:“皇上好当吗?”
刘邦笑着说:“皇上不好当!当了皇上,要替天下黎民百姓操心。要为天下黎民百姓建立一个安定的社会环境;要为天下黎民百姓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要让天下黎民百姓相敬如宾!这些做起来都很不容易,我现在都愁白了头!”
又有老人说:“这才是我们的好皇帝!有你这样的皇帝,是我沛县人的福气,也是天下黎民百姓的福气!”
刘邦在沛县停留了十多日,准备离开沛县回京城,沛县父老坚持请留。刘邦说:“我手下人太多,要把你们吃穷的。”便离开了沛县。
刘邦离开沛县那天,城里的人都到城门西边向刘邦敬酒,刘邦又在这里陪同沛县父老乐了三天。
刘邦离去时,沛县父老乡亲叩头说:“沛县有幸得到免去服役的恩赐,丰邑未得到,只求陛下爱怜。”刘邦说:“丰邑是我生长之地,最不能忘的。我是因他们曾为雍齿的缘故背叛我去降魏。”父老乡亲坚持请求,刘邦才同意免去丰邑服役,与沛相同。
父老一再盛情挽留,刘邦也想多住几日。刘邦意识到,这是他平生最后一次回故乡了,他是来向故乡告别的,是来向沛县父老辞行的。但刘邦更意识到,上天给他的时日不多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上一次去代国征剿陈豨,吕后就利用萧何背着他处理了韩信。这一次,征剿英布,不知吕后和萧何又会背着他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所以,刘邦执意拒绝了沛县父老的一再挽留!
尽管刘邦急着回朝廷,刘邦在这慌促之中,还是绕道到了曲阜,祭奠孔陵。
刘邦急急忙忙赶回朝廷,一路上听到很多消息。这些消息,让刘邦对萧何很愤怒。最后,刘邦忍无可忍,终将萧何关进了监狱。
萧何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让刘邦如此愤恨萧何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萧何遭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