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凉……。凉……
脑海里无意识地出现这个字，我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如同一朵云彩，进入了半沉睡的状态，到底这个字是什么意思？记得上次那首歌里也唱到过……
“你是谁？”一个声音说。
“我？在问我吗？”
“我是柚衣啊！十六岁的观月抽衣，优菲里亚四年级B班一名普通的学生。”
“你是谁？”那个声音继续用那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问我。
“我是柚衣！”我在脑海里又重复了一遍，柚衣。
“那么柚衣，你是谁？”
“我……”
我是谁？我除了是柚衣……我还会是谁？
我是谁？
眼前渐渐亮了起来，跟上次浅蓝消失的时候一样，透亮之后，像电影画面那样的情景浮现在我眼前。
凉……是凉吗……
我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可是坐在屋檐下的小女孩不是凉，是红，小小的绯 曦红。
为什么我会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进入红的记忆？我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大致明白了加茂的感觉。我在这段记忆里，是作为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存在的。记忆里的人看不见我，我也无法触碰到这里的任何东西，仅仅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存在。
坐在屋檐下的红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她抱着膝盖望着天上那轮大而朦胧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衣服上还有些灰迹，看起来颇为狼狈。背后是一间小小的木屋，虽然破败，但看起来十分整洁。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整个人显得很安静，又十分不安。过了一会儿，一个灰白色的、半透明的影子与我擦肩而过，缓缓地飘向了红。
“爸爸！”红忽然站起来，惊喜地叫了一声，朝那个影子跑过去。
“今天小红乖不乖？”影子的轮廊有些模糊，但隐约能看出来生前是个英俊的男人。他轻轻问着，领着红重新坐回到屋檐下。
“小红今天很乖哦！很乖很乖哦！”红睁大眼睛说着，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用力地拿着袖子在眼睛上擦了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哦？那小红今天做了什么呀？”男人的灵体温暖地笑了，歪着头，专注地望着红。
红开始详细地汇报今天经历过的事。
“我和往常一样在村口等妈妈回来！爸爸不是说过的吗，妈妈虽然和另外一个叔叔走了，可是到了小红穿裙子的时候，妈妈就会回来找小红。小红每天都去等妈妈，说不定哪天妈妈就回来了！村那头的大孩子欺负小红，说小红是没人要的孤儿，可是小红有爸爸呀！小红就和那个个子最大的人打了一架！可是小红没有哭哦！虽然很痛！”说到这里，她又偷偷地擦了擦眼睛，似乎确定眼泪已经被擦干了，才重新抬起头来，“看，小红没有哭哦！本来小红是打不过她们的！幸好一个小哥哥来帮小红的忙，念了句奇奇怪怪的口诀，就把那些坏孩子们吓跑了！对了！小红告诉了那个小哥哥关于爸爸的事情，爸爸不会怪小红吧？”
“不会啊，小红做什么爸爸都会很高兴呢！”
“嗯！”小红用力地一点头，“那个小哥哥的名字叫做绫司蔷，是个很好的人哦！小红答应他明天带他来见爸爸呢！嘿嘿，虽然小红知道普通孩子都看不见爸爸！”
绫司蔷？这么说，这是关于红和绫司蔷的那段记忆？
我回过神来，只见红已经换了话题，撒娇似的躺在地板上，望着星斗闪烁的夜空：“爸爸，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啊。”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脸上泛起两团粉粉的红晕：“是什么？”
男人的灵体包容地笑了一下，正色道：“等到小红有了喜欢的男孩子的时候，爸爸就带小红去只有爸爸才知道的萤火虫森林，给小红做一条萤火虫项链，让小红变得更漂亮更可爱！”
小红只是觉得绫司蔷哥哥很好而已！可是像绫司蔷哥哥这种城里来的少爷，一定不会喜欢小红这种女孩子的！爸爸，小红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呢？小红还那么小，就喜欢男孩子了。”
“小红永远是最可爱的。喜欢一个人是不分年龄的。小红喜欢他，一定是因为那个小男孩在小红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小红吧！”
“不许抵赖哦！萤火虫！约定！”小红撅起嘴巴。
“好好，一定！因为这是爸爸和小红的约定嘛。”
约定……
当我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里狠狠地一沉。
不等我多想，画面在瞬息之间改变了。等我再看时，赫然已经是白天。小小的木屋前，站着有些局促的红，而我身后的是——跟现在比起来小了很多，但眼神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绫司蔷。
绫司蔷中规中举地穿着一身狩灵者的衣服，神色平静地环视了一下小木屋的周围，这才对红点点头，走过去。
红几乎是立刻跳了一下，脸红得更厉害，急急地迎了上去。
“绫司蔷哥哥！对不起，虽然我家小一点，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住这里，但是爸爸每天晚上都会来和小红说话哟！那、那个，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进去坐吧！”
绫司蔷面无表情地看着红，把红看得更加不安，大概一分钟之后，他才露出一个完美微笑来：“谢谢，那就打扰了。”
这个绫司蔷！我咬牙，怎么从小到大，这方面就没变过！
小红刚搬了个小木凳子给绫司蔷坐下，男人的灵体就飘了出来。红一见是爸爸来了，高兴地挥了挥手，让男人飘到面前来。
“绫司蔷哥哥，这就是我的爸爸！”红拉住绫司蔷的手向他微加介绍，忽然又一拍脑袋，“啊，绫司蔷哥哥可能看不见吧，不过我真的有爸爸哦！”
“没关系，我看见了。”绫司蔷微笑着打断她，转身正视灵体，“我叫绫司蔷，请多关照。”
男从摸摸头地笑了：“能看见我的除了小红，你是第一个呢。我听小红说过你，你真是个勇敢的孩子！”
“谢谢叔叔的夸奖。”绫司蔷礼貌地一欠身，抬起头来，忽然敏锐地问，“叔叔的脸色不太好，出了什么事了吗？”
男人表情一僵，随即温和地笑道：绫司蔷的观察力很强呢，今天上午有些头疼不舒服 ，现在好多了。”
“灵——也会头疼？”绫司蔷傲慢地笑起来。
男人愣住了，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小红的声音插进来——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你们的表情那么严肃？”
“没什么，”绫司蔷露出安抚的笑容，“我们只是探讨一些男孩子才知道的话题哦，对不对，叔叔？”
男人一愣，点了点头。
小红甜甜地笑起来；“爸爸！爸爸，听我说哦，绫司蔷哥哥他……”
一下午的时间，小红都在开心地和爸爸讲着绫司蔷的事情，绫司蔷不失礼貌地作答，整个小木屋里显得温馨、幸福。
夜幕降临，绫司蔷准备向红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却被红拉住了手指。“那个……绫司蔷哥哥……”
“嗯？”
似乎是经过了很久的挣扎，红才终于抬头对绫司蔷灿烂地笑了一下，问：“绫司蔷哥哥喜欢萤火虫吗？”
“萤火虫吗？”
“嗯！”她天真地点头，“到了夏天穿裙子的时候，我们这里会有很多萤火虫哦！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爸爸知道一个有很多萤火虫的地方，到时候妈妈也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见绫司蔷没有反应，红有些着急，又扯了一下绫司蔷的袖子：“绫司蔷哥哥，好不好呀！”
“好吧。”过了很久，绫司蔷终于回答。
红的小脸红了，直到她笑着跑开后，绫司蔷才换上凝重的表情，走到男人身边。
“小红第一次这么高兴呢。”男人望着女儿的身影，有些感动地说，“谢谢你。”
绫司蔷走到了他面前，站住。
“虽然我很想接受你的感谢，不过……”他压低声音，目光变得十分锐利，“最后的期限就要到了吧……”
男人立刻呆住。
“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污秽之气渐渐从你的身体里涌出，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你将会变成一个恶灵。虽然对不起小红，但那时候我将不得不对你出手。”
盯了男人的眼睛一秒钟，绫司蔷礼貌地一笑，告辞离开。
当天晚上，红一如既往地坐在屋檐下等着爸爸出现，可是从月亮出来等到月亮落下，爸爸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小红咬着牙想了一会儿，忽然朝外面跑去。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她一边跑一边喊，“难道爸爸不要小红了吗？爸答！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啊！”她就这么喊着，从村子这一头跑向那一头，吵醒了不少人，接了不少骂，可是却没有找到爸爸……
她咬着嘴唇，往村外跑去。她一直跑一直跑，喊到嗓子都哑了，爸爸却依然没有回答。最后她颓然地倒在田间的路边，流着眼泪，大口地喘气。
“你是在我你爸爸吗？”一个声音说。
红站起来，循声望去，是一个小小的人影。与她差不多高，却披着一件把整张脸都遮住的大斗篷。
那个声音继续说：“如果你是在找你爸爸的话，就到村子外的乱葬岗去吧。”
“我……可以相信你说的话吗？”
“当然，我不会骗你。”
她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来到了乱葬岗。
“爸爸！”当红看到那个热悉的影子时，男人正缩在一个小土丘后面，由于不断有污秽之气从他身体里扩散出去，他痛苦得似乎失去了理智。
在他旁边的泥地上有一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比现在年轻一点的他，一个美丽的女人和一个在婴儿车里笑得开心的孩子。
男人吃力地想去抓住照片，无奈手指却从照片上穿了过去。
“爸爸！你怎么了？”
“小红？”他抬起头，满眼的震惊，“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不要管这些！爸爸！你生病了吗？你看起来好痛答！爸爸！”
“是啊……爸爸生病了……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不要！爸爸会好起来的！爸爸还没实现和小红的约定！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因为……夏天就快到了呀！”
可是男人却没有再好起来。
他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乌黑的污秽之气从他的身体里漫出来，有时他会失去理智变得狰狞。我好几次看到夜里他被污秽之气操控想去袭击红，可他终究还是颤抖着忍了下来。
这种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直到绫司蔷的再次到来。
“你爸爸活不长了。”绫司蔷开门见山地说，手中已经执了一张符咒。
“胡说！爸爸会好起来的！明天就是夏至了！妈妈也会回来的！”红气愤地提着拳头站起来。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你的爸爸被污秽之气腐蚀，很快他就会变得不再认识你，变成一只危害世人的恶灵。
“恶灵？”
“抱歉，我没有告诉你。我是一个翁灵师，我的职业就是驱除恶灵。”
“这么说……”她心口一紧，“绫司蔷哥哥你要杀了我爸爸？”
绫司蔷冷冷地举起符咒：“因为他是恶灵。”
“他不是恶灵！他是我爸爸！”
“虽然是你爸爸，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恶灵。让开，我要在他转变之前消灭他，防止影响扩大。”
“你不能！”红朝绫司蔷扑过去，可却因为他一闪而扑了个空，摔倒了。
绫司蔷走到虚弱的男人面前，举起拿着符咒的手。
“等等……”男从挣扎着说出一句话，虽然眼睛已经开始变颜色，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可他的语气依然谦卑，“再等一天好吗……不，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再等几个小时就好……”
绫司蔷沉默着地挥舞起符咒，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哀求。
“等等！”男人悲哀地大叫一声，“再等一下，不行吗？为了小红……为了小红！我和她有个约定！莹火虫的约定！所以……求求你，再等几个小时……再等几个小时，夏天就到了！第一批萤火虫就会出现！”
“可是你的恶化程度不允许我这么做。作为一个狩灵师，我必须以大局为重。”
“绫司蔷，好孩子……叔叔求你了！求你了！”
“不行。”他挥舞起手中的符咒，像跳舞一般好看。符咒化为一道圣洁的光芒，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男人射去！
男人直到最后一刻，都望着摔倒在地的红，眼神那么地慈爱，那么地悲哀。
“不要——”随着红的一声惨叫，光芒耀目！
光芒中，传来男人谦疚的声音：
“小红，对不起，爸爸没有办法实现和你的约定了……可是爸爸会住到你的心里面，永远陪在你身边！所以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光芒停止的时候，男人不见了，仿佛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整间屋子里，只有红凄凉的哭声。她抬起头来，对绫司蔷恨恨说道：“我恨你！为什么我要遇见你！我恨你！”
绫司蔷站在门口，背对着红，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地说了一句：“再见。”
他从屋子里走出来，红的哭声更大了。
红没看见，可是我看见了。小小的绫司蔷，笑起来那么好看的绫司蔷，总是一副冷谈表情的绫司蔷，也于职责的绫司蔷……哭了。
哭得那么无奈，那么隐忍。我闭上眼睛，可这种悲伤的情绪依然影响着我。
再睁开眼睛时，依然是小屋，依然是哭泣着的红，可是那个被着斗蓬的孩子却站到了红面前。
她的声音冰冷柔软，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悲伤吗？憎恨吗？如果说，我可以帮你爸爸报仇，你愿意吗？”
小红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着她。
“乖孩子，你愿意吗？”
“我、我……”她的眼神里有丝犹豫，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愿意。”
“那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完美的复仇，意想不到的复仇，十六夜会为你准备的。”黑暗中，她拉起了她的手。
“柚衣！”我睁开眼睛，望着焦急的加茂，忽然感觉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加茂？”加茂的手腕还滴着血，而那些鲜红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淌进我的嘴巴里。
看见我醒来了，加茂松了一大口气：“太好了，你没事！”见我吃惊地望着他，他只好解释，“你被那只幻蛇咬了之后陷入幻觉，我用自己的血——也就是灵力带你走出幻觉，不过抱歉，我的血的确不好喝。”
“绫司蔷呢？”我挣扎着站起来，手腕刚刚被蛇缠绕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至于那只幻蛇，听加茂说，咬了我一口后它就自动消失了。
“人妖在那边和绯红打起来了。柚衣？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救红！红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她是被骗的！她被十六夜骗了才会造这种古怪的阵法！”
我跑过去，顾不上炎热的火苗，一把抓住铁链开始用力摇晃。
“柚衣！你别乱来！”
“我要救红！”虽然掌心火辣辣地痛，可我顾不上这些，一个劲地摇。
“轰——轰——轰——”整个空间剧烈地摇晃起来！
“是时间逆流！这个空间快要裂开了！”
“白痴猫妖说得对！柚衣！快回来！”正在和绯红战斗的绫司蔷朝我这边大喊！他一步步逼近了绯红，之后把她踢倒，锋利的仇恨之刺指向了绯红的头。
“你杀不了我。”绯红冷笑，“我只是仇恨的具现体！不是人类，也不是灵！”
“可是……我杀得了你。”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回过头，看见祭台上的红不知什么时候苏醒了，抓着我的手正是她的。她努力地从铁链的捆绑中坐起来，铁链哗哗地响着，可是红却咬牙抬起一只手来。
手上抓着的赫然是一块尖利的、被烧得通红的铁链碎片。
“谢谢你，柚衣！还有绫司蔷哥哥，是你暂时钳制住了绯红，才让我夺回一部分身体的主权。谢谢你们来救我。”
“不要！”绯红只是看了一眼手握着铁链的红，就突然恐惧地大叫起来。
“红！你这是要干什么？！”
红并不回答我，只是自顾自地说：“爸爸让我好好地活下去，可我却这样糟蹋了他的心意……绫司蔷哥哥。……”
“那时候绫司蔷也哭了的！他心里并不比你好过！”我慌忙地叫起来。
“我知道……其实我看到了。可是为了爸爸，我不得不这么做，但是我发现，我似乎做错了……“她微笑，“自己做错的事，必须自己弥补。这是爸爸教过我的。”她坚定地看了我一眼，我还没来得及扑上去，就见她执起铁皮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啊——”那边的绯红发出一声惨叫，狂乱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红！”
“我已经不是一一红了，这具被十六夜改造过的身体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类……”血从她的伤口流出来，染红了衣襟，“我辜负了爸爸的心意……我太软弱了……”
“不！不是这样的！”
“绫、绫司蔷哥哥……”
“我在。”绫司蔷最后看了一眼幻化成一片雾气的绯红，快步走过来。
“我和爸爸曾经有一个约定，不过可惜没能实现。”红专注地望着绫司蔷，“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要去看萤火虫的话吗？”
“记得。”
“我和爸爸曾经约定过，在我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爸爸就会带我去只有他才知道的树林，他会亲手做萤火虫的项链祝福我……”
“红……”绫司蔷闭上了眼睛，“对不起。”
“不要这么说……绫司蔷哥哥。”红的身体泛出淡淡的光芒，慢慢化作一片片光斑，她笑着，看起来是那么幸福，“绫司蔷哥哥，看，萤火虫……”
那片光斑慢慢散到空中，真的就如同夏日夜晚的萤火虫一般，美丽得让人惊叹……
绫司蔷睁开眼睛，一言不发地望着逐渐消散的光斑……
红的身体已经慢慢模糊，空气里还飘荡着她的声音：“原来爸爸没有失约，爸爸一直住在我心里，现在我们终于实现了约定，看到了萤火虫呢！绫司蔷哥哥，你知道吗？从你帮我打退那帮坏孩子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你呢……”
红的声音连带最后一个光斑消失之后，我依然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直到绫司蔷垂着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红，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轰——轰——轰——”
“喀啦——喀啦——”
“快离开！结界就快碎了！时间的逆流会把我们卷进去的！”
可是加茂那句话太迟了。
“轰隆隆——”
结界彻底地碎掉，强大的气流朝我们扑来！
千钧一发！猝不及防！
“喀……”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听到一声轻响，整个时间的逆流停了下来，如同按了暂停键一般停在空中，随后缓缓地退了回去。
我睁大眼睛，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奇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一个声音让我立刻回过神来。
“初次见面，柚衣小姐。虽然我想，你并不太愿意见到我。”从阴影里走出的男子微笑着对我说，异常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我无法忽视的邪气。
“你是谁？”
他绅士一般地笑着：“那么，柚衣，你又是谁呢？”
【梦境之章】
记忆是天使荒芜的挽歌
月光下我看不清你昔日的面容
那时无能为力的我们，经历了背叛和救赎
谁再来为天使唱一支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