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看到有人进来,就立刻走了过来,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地看着宋沉香,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是你一个人吗?”
宋沉香回答:“担心你,留在京城随时都可能被抓走当人质,就来找你了。”
祁昱还要再说话,宋沉香却看到了帐内的另一个男人,她觉得很眼熟,但也许是一路上精神紧张,而且对方的衣着打扮并不是华朝的样式,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了。
祁昱见她一脸茫然地盯着另一人看,笑了笑,向她介绍:“这个人你认识的,大金,你不记得了?”
宋沉香这才认了出来,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大金?你为何成了这样的打扮?”
大金哈哈大笑,“这才是我本来的打扮。”
祁昱笑着拍了拍大金的肩膀,对宋沉香说:“这位可是金族部落的王。”
“什么?”宋沉香吃了一惊。
随后三人在帐内聊起来。
原来祁昱帅兵来此后,见敌方的首领是大金,二人便立刻收兵,大金乔装打扮,装作谈判的使者,被祁昱接来,现在正在叙旧。
宋沉香还得知,大金爱慕玲珑,已经决定与她成亲。
祁昱将华朝现如今的形势讲给大金听,皇帝已经是日暮西山,朝堂中各方势力都觊觎着皇位,而他自己也被太子皇帝视为他们皇权的一个威胁,现在正要想办法除掉他。
“岂有此理!”大金听罢,生气地喊道。
祁昱又问起周边国家和部族如今都是什么情况。
大金对祁昱也算没什么保留,将他所知道的都如实告诉了祁昱,“现在的皇帝昏庸无道,索要的贡品一年比一年多,简直不顾我们自己子民的死活,除了我,还有不少国家和部族的首领都已经不想附庸华朝,也正是看准了如今朝中局势动荡,想要趁机推翻皇帝的统治。”
祁昱叹了一口气,“我此次来,正是为了平息边境战火,即便不为皇帝,也是为了我朝百姓,看来你我终须一战。”
大金既然已经什么都说了,也不怕将话说得更明了,“你们不用试探我,刚才宋沉香不是说了,留在京城只能成为皇帝的人质,看来那个狗皇帝是必定要你的命了,你也不用再效忠于他,我看,正好趁此机会,杀了那个无能的皇帝,你自己坐上皇位。”
大金看了看祁昱和宋沉香,又继续说:“如果你有这个心,我可以鼎力相助,只要你当上皇帝以后,多给我们部族一些好处,这个我们可以再细谈。”
祁昱和宋沉香对视了一眼。
这是,帐篷外突然发出些轻微的响动,祁昱耳力很好,立刻就察觉到了。
他跟大金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说话,大金立马明白了,开始语气平常地说起些无关紧要的话。
祁昱则拔出腰间的佩剑,轻手轻脚地走到出口,缓缓撩开了挡风的围布。
不一会儿,宋沉香听到外面传来祁昱的怒喝:“什么人!”
然后便是守卫的呼喊声:“有奸细!快抓住那个人!”
宋沉香听到外面的吵嚷,赶忙一同走出营帐。
军营内一片混乱,在帐内休息的士兵闻声都机警地冲了出来,有人在奔跑追逐,很快,便有两个士兵押着一个人,来到祁昱面前。
那人跪在地上,死死低着头。
祁昱走到他跟前,让他抬起头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我营帐外偷听?是谁派你来的?”
那个奸细却一直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祁昱命下属将他的头抬起来,然后看了看他的脸,很陌生,不是他自己手下的,看长相也不是其他国的,就是华朝的人。
祁昱猜出个大概,怕是皇帝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
他大声对着营内所有士兵喊道:“我们与边疆的部落开战在即,却有奸细混入队伍内,想要窃取情报,危害国家和百姓的安危,这样的人,我绝不容他活着离开营帐!”
祁昱回头,低声让宋沉香先回帐内,宋沉香点点头,转身回到营帐中。
在帐内,她听到拔剑出鞘之声,随后,传来一阵沉闷的重响,像是有人栽倒在地上。
“我们为了保卫国家,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现在却有这样的人,将自己的兄弟也置于危险之中,从现在起,大家要更加小心,如果在发现有企图窃取军机者,立刻报告我,不管是谁,我也会毫不心软,立即让他身首异处!”
士兵们高喊着:“明白!”
祁昱又低声说了一句,“把这里处理掉。”然后转身回到营帐中。
大金疑惑,祁昱便告诉他,刚才那个人是皇帝的人,很有可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过已经被他当众斩杀了。
眼下祁昱与大金已经是同一阵营的人,自然不会再兵戈相向,不过祁昱也不能真如大金所言,直接带兵冲进皇宫,如此不久真成了叛臣贼子。
皇帝现在正提防着他,如果他不能得胜而归,皇帝一定会给他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立即把他抓起来。
“难不成,你真要出兵打我?”大金吹胡子瞪眼地嚷嚷着。
祁昱连忙教他稍安勿躁,他们得一起想个法子,演一场戏,骗过皇帝。
晚上,大金又悄悄地从营地回到了他的地盘。
第二天,祁昱带了一队自己的亲兵,二三十人,朝大金的驻地奔袭而去。
随后,便有捷报传入宫中,羽王帅兵偷袭金族阵地,以少胜多大败敌军,金族已经投降撤军。
祁昱带着大军得胜而归,所到之处,百姓们都夹道欢迎,赞叹羽王的勇武过人,对祁昱无比拥戴。
他一会京城,皇帝便传召他入宫觐见。
在朝堂之上,皇帝当众嘉奖了他一番,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
“羽王这一仗打得无比辛苦,又长路赶回京城向朕复命,一定格外的劳累,朕已经命人将你的府邸好好修葺了一番,又添置了许多珍玩,你可在家中好好歇息一段时间。”
“多谢皇上。”祁昱表面上恭恭敬敬地谢过。
皇帝借口边关不能无人继续镇守,趁机收了他的兵权。
祁昱虽不愿意交上兵符,但现在是在朝堂之上,众大臣都在一旁,他如果不从,皇帝定会治他抗旨之罪,只得先交出兵权。
一旁的太子见此,趁机说道:“父皇,儿臣这些日一直帮父皇处理政务,对军事之事也有所了解,不如将军队教给儿臣来管理,也好替您分忧。”
不想皇帝却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斥责:“太子,朕还没死,你便这样着急着要夺军权了?是觉得朕糊涂到处理不了军务了?还是已经不把朕放到眼里了?”
祁昱这倒有些惊讶,他是听宋沉香说,皇帝病情严重后,猜忌之心就更甚从前了,对任何人都疑心满满,觉得周围的人都想让他早死,想夺走他手里的大权。
不过他倒不知道皇帝已经连自己的儿子都这样怀疑不信任,不惜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样训斥太子。
太子在早朝上被皇帝好一通训斥,心里自然是很不痛快,回到宫中,一直阴沉着脸,还对下人大发雷霆,杂碎了好些玉器瓷器。
太子妃见太子发了这么大的火,先是软声细语地安抚了一番,终于将太子的火气给压了下来,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便地讲早朝上发生的事说给太子妃听。
太子妃给他捶着腿,听完他说的话,想了想,看着太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看样子你的父皇已经不信任你了,眼看着他精神又些恢复,如果突然变卦,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可怎么办?”
一听这话,太子正要发火,可见太子妃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有点不忍心了,不过他倒是琢磨起太子妃说的话。
自从他帮着料理朝政一来,朝中就一直有声音,说他无能,不堪继承大统,这些话一定也传到父皇耳朵里了,今日又当众对他发火,万一有大臣趁机在他父皇面前说他坏话……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太子没好气地说。
“不如先下手为强,逼皇帝让出皇位。”
“你是说要造反?”太子捏着太子妃的下巴,语气虽然生硬,嘴角却悄悄地勾起来。
太子妃在了解太子不过,看他这样的表情,知道自己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了,便又继续鼓动他,“您本来就是太子,又已经开始处理朝政,就是现在即可登基,也是名正言顺的,你可以效法前人,将你的父亲封为太上皇,养在宫中颐养天年,这样也不算是大不孝。”
太子其实也存着这样的心思,只是一直觉得还没有到这个份儿上,但今日祁昱又立大功,威望又更胜从前,如果不今早下手,就不提他的父皇,祁昱也是将来一个很大的隐患。
太子妃凑到太子耳边,轻声说:“不管太子作何选择,我的父亲都会联络朝中的大臣,鼎力支持。”
太子听得这话,眼睛眯缝起来,一把将太子搂在怀里,笑道;“不愧是太子妃,可真是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