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说,有好几批人已经来打探向公子的消息了?我还以为我算早的了,要不是小妹的嬷嬷有屈氏邻居的这层关系在,我现在还可能在到处乱转,不过……没想到这消息走漏得比想象中的更快。”宋沉香很是无奈,果然当官的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比得上的,不管是人脉还是消息上总是能快一步,要是她是牢头的顶头上司,或者有个认识的主薄,这事就轻松多了。
龟公沉默了,不过宋沉香也没期待他回自己的话,只是自言自语安慰一下自己,从穿越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她所有的阅历经历,她所做的一切,都会悄无声息地把她引上一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道路。
越是在这个时代生活她越能体会到其间的差异,以往平平淡淡的生活已经远去,她现在的状况就像所有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接触的生活波澜壮阔,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并不是说所以小说里的女主就必须经历这些事事情,而是这本就在传过来的那一刻种下了因,除非她能完全表现得像过去的宋沉香,甘愿随时代潮流渐渐湮没,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只要她还是宋沉香,只要她还有在现代生活的那些记忆,她就永远只可能是宋沉香,只可能是现在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的宋沉香。
“你从屈氏那得知向公子的下落?屈氏难道不担心……”他后面的话全掩于喉咙,那双习惯掐媚的三角眼此时像变了神韵,有一种淡然正直的气息油然而生,很难再找到半分属于他们这种极其低俗势利的市侩荒唐。
“对症下药,况且她知道我是钟大人那边的人,只要付得起,自然就能得到结果。”宋沉香拿出屈氏写给她的小纸条,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体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有预料:安稳许久的小镇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风雨。
龟公问完后就彻底沉默了,盯着远方发呆,马夫早在第一时间就跑了,他早就也只会点拳脚功夫,也就能把先前那些只会乱打的人给赶跑,至于宋沉香,你别看她是一个弱女子,但就凭她能跟上那位公子的步程,就已经不是他能对付的人了。
从这到城门的距离有些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正午烈日当头,有些晒,宋沉香也玩腻了衣角,对着龟公说:“起来吧,我们沿路走走,看看能不能遇上他……也不知道大傻子在干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龟公抬头看了她一眼,似是询问“你觉得一个已经不在乎生死的俘虏会愿意跟你挪窝?”,说什么也不想动弹一下。
“不跟我走我打你啊?”宋沉香伸出拳头威胁到,龟公这才磨磨蹭蹭站了起来,用灰扑扑的手拍了拍衣服,一锭银子从袖口滑落而下。
“……”宋沉香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讲什么。
龟公倒是面不改色的把银子又重新揣回了袖子里,谁知道他一弯腰,放在怀里的几张票子掉了出来,他再去捡,另一只袖子里的碎银铜钱都掉了出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
“你这是把全身的家当都拿出来了啊?怎么放身上,多不安全啊。”宋沉香刚开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放在现代的确是这样,但古代就不一样……
她对银两银票没有太大的执念,平日也不会带大量的现钱出来,就算是带了不少钱出来,也都是在丫鬟身上,她如今挣的钱大部分都在钱庄存着,或是放在私库里专门有人看管,再来铺子里也没出现过丢钱的事情,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龟公对她的想法不置可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时间太赶,他来不及,不过还是小小的反驳了一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那位公子看起来一点不好糊弄,我要是不抓紧点跑,我不就被抓……”说到这他忽然顿住,一脸生无可恋,他抓紧跑了还是被抓到了。
宋沉香被他的表情逗乐了,不过还是催促他赶紧收拾好,大傻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这里一会儿要来人了,到时候人多一乱就不好了,谁知道这个龟公是不是还留了什么后手。
龟公起身,跟在她后面磨磨蹭蹭地走着,虽然眼睛没有乱瞟,但宋沉香能明显通过气息感受到他躁动的内心,这能说明他也不是说明简单的角色,一个花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龟公,不管做人还是做事都如此稳当精明,这就已经能证明他的来历不简单,遂,宋沉香对他的关注又多了几分。
龟公也感受到一束若有若无的打量落在自己身上,但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宋沉香只觉得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可能是路过的人在看他吧,他便不再多想,开始思考怎么从这女魔头手下跑掉。
走到一半,宋沉香碰上了祁昱,她朝他身后望了一眼,大傻子牵着一个绳子,绳子后面是被串成一列的三个人,他们身上都脏兮兮的,有的头上还顶着杂草,想必是经过一番“大战”,她抿唇轻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大傻子。
祁昱秒懂,牵着手上的绳子,三下两下就把龟公和那些人困在一起,然后去了个没人的小角落,这才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回来,:“今天递上通行令的就这三个人,我不清楚哪个是向公子就都抓来了,你来审问。”他很利索地锅甩给了宋沉香,没有一点愧疚。
“……”宋沉香无言,一眼扫过去,对上了两个愤怒交加的眼神,也对上了龟公一脸郁闷怀疑的眼神,她想龟公一定在想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两个“向公子”。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虽然对大傻子的做法无法苟同,但这也是最合适的办法了。
“你们说说出城的目的吧,如果我觉得没问题就放你们走。”她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补充道,“这件事是我朋友的不对,只要确定你们没问题了,我可以给十两银子当路费。”
她这句话落下,几人的眼睛都亮了一起来,其中龟公的的眼神尤其明显,但很快又弱下去了,因为他知道这笔钱是不可能给他当路费的,他今天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
“你要是能说出向公子是谁,我给你们十五两银子。”宋沉香无奈地笑了笑,这个龟公是她看过爱钱的人了,他给她的感觉就跟一只小松鼠,小动物偷偷屯粮的小喜悦一样,精明之余也有傻气。
龟公撇了撇嘴,背过头没理她,他又不是傻子,这交易涉及人生安全,不行。
“你们可知谁是向公子吗?”问完话后,宋沉香一时也分不清哪个人是向公子,龟公也一直冷静地坐着不与任何人产生目光交流,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还需要再分辨几次。
一个人直接摇了头,另外一个倒是有些迟疑,还有一个则是一脸茫然。
“你说的是向程杰吗?”那个迟疑地人开了口。
宋沉香眸底划过一缕惊喜,祁昱也侧眸看来,“且说。”
“我不确定你要找的是不是我说的这个人。”他说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龟公,龟公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回怼了过去,“看我干嘛?”
他咳嗽了一声,收回了视线,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昨日去花楼时,咳咳,我看上的那位姑娘一直在他身边打转不理我,就多注意了一下他,然后就听到叫他向程杰,不过距离有些远,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我可以走了吗?”
龟公听到他这么一说,瞳孔猛然放大,像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宋沉香没有放过,不过结合刚才和龟公的对话,她觉得向公子是他的可能性很大。她当没看到他的表情一样,继续问另外三个人的话,祁昱虽然没看明白她在做什么,但由着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把向公子放就行跑。
大约过去了一刻钟,龟公的心越来越不安,他不知道宋沉有没有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要是看到了为什么没问自己,要是没看到了一会儿她问自己向程杰是谁怎么办,他只觉得自己被人都放在了烤炉上,被人像烤鸭子一样翻烤着,整个人都焦灼着,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流下来。
见时间差不多了,宋沉香拍了拍手,指着刚才那个第时间摇头和说出向程杰的两人,告诉他们可以先走了,见两人望向自己,这才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朝祁昱扬了扬下巴,“钱,问他要。”
两人朝他走来,祁昱皱着眉望了一眼宋沉香,但宋沉香当没看懂他的意思,点头示意他把钱付了,他脸色黑如锅底,不情愿地拿出银票给他们,“找钱。”他身上只有二十两面额以上的银票。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拼拼凑凑把钱给了祁昱,拿着十五两银子火速离开,而这边的龟公经过自我缓解之后放松了不少,见两人轻轻松松地拿着钱走了,也想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