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身为墨琛的妻子，如今墨琛病重，我却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你说我这个妻子是不是做的很不到位？”
“宫里还有齐松在，相信齐松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殿下的情况告诉夫人的。”
“希望如此。”
褚慕昨天晚上都没睡着。
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夜玄。
夜玄的突然出现让褚慕知道了自己眼睛还有复明的可能，而且即便张太医还没回来，她也有可能重见光明。
另一方面就是墨琛。
虽然她和墨琛分开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即便他们分开，墨琛人还是在府上的。
现在墨琛人在宫里，身体又出了问题……
她很担心万一墨琛出了什么事，她会不会都来不及赶过去看他？
所以她也不敢睡。
她生怕晚上她睡着的时候传来什么消息，那应该是她承受不住的。
“玲儿，你说我是不是之前对殿下太不好了？”
“夫人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也知道，昨天之前，我还在和殿下闹别扭。本来我进宫也不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而是因为陛下的圣旨，不得不去。可现在殿下没回来，我却开始愧疚了。”
“夫人和殿下是新婚夫妻，闹别扭也没什么吧？不是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吗？”
“呵，可是我们没有。”
“玲儿没成亲，不知道夫妻之间的那些事。不过玲儿知道，夫人对殿下不满，是因为殿下突然的转变。其实夫人您可以再等等，殿下会恢复正常的，真的，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也许一个月、两个月，殿下就会重新变回那个温柔的殿下。夫人您现在只要稍微忍一忍……只当殿下是个孩子，孩子不听话了，夫人您就多多包容一下。”
“我之前一度怀疑他是在装病。即便昨天他在宫里吐血了，我也以为他是装出来的。但是从我回来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玲儿很认真地说：“夫人，我在这府上很久了，这府上的事我都清楚。殿下真不是装的……再说了，如果殿下真的要装，那装什么不好呢？怎么一定要装成一个傻子的模样？这对殿下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
“虽然大家都说殿下傻了，但殿下只是比之前更加天真了。以前殿下是个很聪明的人，即便殿下的头脑受损，可能在某些方面也终究要比普通人聪明一些。大概就是因为殿下偶然表现出来的聪明，就让夫人您误会了。”
“我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骗人。那天太子来了，他对太子撒了谎。虽然他编造谎言的本质可能是在帮我，不让我难堪，但我不认为这个是殿下现在能做出来的事。”
玲儿想了想认真说：“那有没有殿下只是下意识地反应呢？”
“什么意思？”
“殿下对夫人感情深厚。殿下或许下意识察觉到了太子殿下的不怀好意，便保护了夫人。可能当时殿下自己也没想太多，只是下意识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殿下发自内心想要保护夫人，这才对太子殿下说了谎。”
玲儿说的这个可能性是褚慕从来都没想过的。
他有可能真的只是下意识地在保护她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对墨琛的怀疑岂不是显得很没道理？？褚慕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墨琛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她心里想到的全都是墨琛对她的好。
她对墨琛的误解和墨琛对她的温柔，这两者在她的头脑里胡乱冲撞着。
褚慕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很疼，她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头。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要炸掉了。
“夫人您怎么了？”玲儿担心地扶着褚慕，“夫人您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是有些头疼。”
“那夫人先去休息吧，我去给夫人请张太医？”
“不用了。”褚慕摆了摆手，“你看，你都忘了不是？张太医现在不在府上啊，他不是家里有事，先回去了吗？”
“……”
“好在殿下现在不在府里，张太医不在，府里也没有大夫……若是殿下在这个时候不舒服，身边都没有个可靠的人。”
“……”
玲儿心里清楚，张太医现在就在府里，根本哪儿都没去。
但这话是她说的，她就只能继续演下去。
“大概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你不用担心，我躺一会儿就好。”
玲儿扶着褚慕躺下，她则是去厨房给褚慕熬粥了。
褚慕躺下之后就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墨琛出事了。
她梦到自己正在睡觉，突然接到了墨琛的噩耗……
她梦到墨琛就这么离开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只知道等自己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褚慕原本想睡一会儿，缓解一下她的头疼，却没想到做了个噩梦，头越来越疼。
她觉得这应该是一种警示。
都怪她之前误会了墨琛，墨琛明明是个病人，已经很可怜了……可她竟然还怀疑他，还觉得他是装出来的。
到底是怎样冷漠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成了一个冷漠的人？
这个时候她突然很想进宫，她想去找墨琛，哪怕陛下并没有让她进宫，但她身为墨琛的夫人，她去看自己的丈夫，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褚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玲儿。
玲儿有些为难。
“夫人，我只是觉得您就算现在进宫了，可能也见不到殿下。”
“为什么？”
“殿下的身体那么不好，现在应该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修养，身边有很多太医……很有可能陛下也在。夫人如果那个时候突然出现，陛下心里着急，看到夫人若是对夫人说几句重话的话……”
“没关系，我能承受的住。”
褚慕想着自己之前误会了墨琛，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误会，墨琛可能也不会发病。
是的，她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他们这几天的矛盾让墨琛心情不好，这才让他的病情恶化。
而且她心里还有一种期待。
她和墨琛之前确实很恩爱，现在墨琛昏迷不醒，如果她去了，墨琛有没有可能因为看到她而醒过来？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她内心还是隐隐有些期待。
另外她想到了那个夜玄。
虽然夜玄明确地表示不愿意多管闲事，但夜玄或许是一个很喜欢疑难杂症的人。
很显然，墨琛比她还要符合夜玄的要求。
虽然她很想重见光明，但她还有张太医，即便不是夜玄，她等一等，等到张太医回来再说也不是不可以。
她希望夜玄能先考虑为墨琛治病。
不过这个前提是墨琛能回来，夜玄不可能闯进皇宫。
玲儿试着阻止褚慕，但是失败了。
褚慕坚持要进宫，玲儿没办法，只能陪着一起去。
……
“你怎么来了？”陛下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父皇，儿媳是来探望夫君的。”褚慕不卑不亢地得体回答。
“探望夫君？”陛下叹气，“琛儿的情况很不好，即便你来了，他也无法跟你回去。”
“儿媳只是想知道殿下的情况。”
陛下让人给褚慕赐坐。
“朕不让你在这守着，只不过是考虑到你的眼睛不方便。也难得，你竟然还有这份心思，愿意进宫来探望他。看来他对你的感情也没有白费。你不知道，今天早些时候他醒过来了，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见你。他的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他非得要回去见你。朕已经让人去准备马车了，没想到他的身体支撑不住，还没等上马车，人就又晕了过去。”
褚慕听陛下这么说，心里也跟着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