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之,就算如此,我还是不愿意遗忘,灰姑娘如果遗忘了她是靠着怎样的坚强与善良获得水晶鞋的,那她怎么会珍惜嫁给王子以后的幸福呢?”
“一个人只有所谓的美好回忆,那他是不健全的,没有七情六欲,伤痛,那他会麻木的,那是没骨气的人才会这样做的,没有那些悲伤,痛苦的提醒,同样的选择,他还是会选,同样的错,他还是会犯的。”
丁咚并没有注意到,慕惜之已经变得血红的眼睛,自顾自的说着,这与其说是给惜之听的还不如说是给自己。
“嘭!”慕惜之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一幕幕恐怖痛苦的回忆满上丁咚的脑海中,撕咬着她的心。
“灰姑娘在枪声和动乱中丢了水晶鞋,光着脚在血腥,动乱,杀戮之间游走,她害怕啊,可是没有人会救她,所有人都误解她,讨厌她排斥她,后来她找到所谓的归宿,可是那人并非良人,那人心里装着别的女人,这样的日子她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惜之,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丁咚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口腔里漫出血腥的味道。
“那你告诉我,选择铭记却什么事都不做的人,是不是更没有骨气?是不是更懦弱?”慕惜之依旧清朗的声音。
“承受痛苦,不去遗忘,那就得做些什么,才对得起那些痛苦!”慕惜之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丁咚只觉得全身无力,她站起身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不是的?那值得吗?”惜之看着丁咚说道。
然而,回应他的就只有一个仓皇而逃的背影。
“值得吗?值得吗?那些痛苦是白受的吗?”惜之有些失控的狠狠怕打着自己的腿,接着他狠狠的跌落在石阶上。
丁咚近乎是逃一般的离开孤儿院的,她回到车上,有些疲倦。
额头上的汗,还没有全部冷却,看得出那场动乱给丁咚带来多大的伤害。
“丁咚啊丁咚。不遗忘,你甘心吗?想遗忘,你能做到吗?”
不遗忘自己还可以怎么办呢?自己不是没有试图找寻那场动乱的只言片语,可是竟无从所获,就好像自己经历的是一场梦。
可是慕时,阿莫的出现,以及慕时口中的“法国的救命恩人”,还有纪伯翰的水晶鞋……这一切的一切又都证实的那动乱真实的存在,可就算存在她能怎么办呢?她不是没有试图告诉慕时,自己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结果却是换来一次次的冷眼相看,一次次的嘲讽。
丁咚正想着,突然隐隐约约的感觉着自己的胃部抽疼起来,随即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早晨并没有吃太多东西,又喝了黑咖啡,也难怪会这么难受。
不过这一次,一阵阵的抽疼不同于以往,时间长了很多,疼痛感也使得丁咚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心,贝齿紧咬着下唇无法克制的因为身体内的寒冷而哆嗦了起来。
接着她整个身子趴在方向盘上,希望借着这样的姿势可以缓解一下疼痛的感觉。
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令她长时间的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之中,不仅没有好好的吃过饭,就连好好睡一觉都成了痴心妄想,原本她就贫血,现在更是加重病情。
慕时离开之后,秦怡的为难,医院里师母的状态时好时坏,就连原本伯翰要离开X市的计划也随之更改延期。
这一桩桩一件件,使得丁咚感到从未像是现在这样过的疲惫,从四肢百骸内流窜出的无力感,生平头一次她觉得自己力不从心,想要找副肩膀好好的倚靠下。
这次她真的太累了,累到意识渐渐模糊,累到已经听不到那来自异国他乡的铃声。
手机铃声划破寂静的空间倏然的响起,可是它的主人已经渐渐陷入昏迷之中,听不到了。
*
慕时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住手机,眼中的眸光溢出些许的期盼,他们常说夫妻之间会有心灵感应的,昨晚自己的不安,莫非她的慕太太出来什么事?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机械的女声第十三遍响起,可是慕时还是把它紧紧的贴着左耳,等待着这一次会有不同。
“慕,已经派人联系阿莫,他会寻找慕太太的,你不要太担心。”祁囿从没见过慕时这样,就连当年那个叫希拉的女人离他而去,他也只是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可这一次像丢了魂魄一般。
“不用派人了,阿莫的卫星手机的线路已经被人切断了。”慕时淡淡的说。
“祁囿,派你的人在X市寻找慕太太,要快!”慕时第一次觉得全身无力,一种空前的危机感蔓延在他心头。
慕时的冷气场,让杜悦打了一个寒颤,不由的紧紧身上的衣服。
难道,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
当纪伯翰抱着昏迷的丁咚,出现在医院走廊的时,不难被人看出他的焦急。一向温文尔雅,稳重的纪大画家,此时像一头疯了的狮子。
他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而一路红灯超速行驶的纪伯翰像是头发狂的野兽,医生和护士皆是被他的模样给吓到了,而怀中那个削瘦纤细的女人却面色苍白的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医生一定的要救救她,一定要救他。”将丁咚小心翼翼的放在推床上,纪伯翰猛然间的拎起主治医生的白大褂领口,眼神里透出一股寒凉之气,态度十分执拗强硬。
对于要失去这个女人的害怕和在乎尽在话语之中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