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晰看着秦明空，视线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李德全还跪在地上，寒蝉若禁。
秦明空就这么淡淡的看着黎晰，也不开口。
黎晰深吸一口气，语气颇为疲惫：“不用了，今日朕不需要暮贵妃侍寝。”
特意将‘侍寝’两个字咬了重音。
秦明空神色未变：“待陛下何时需要，可随时传唤暮贵妃，不之陛下可满意？”
黎晰轻笑一声：“呵，满意，当然满意了。”
秦明空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微微躬身行礼：“若是陛下在无他事，臣便告退了。”
说完，秦明空也不管黎晰是否同意，直接就转身离开。
黎晰看着秦明空，忽然开口道：“千岁爷！”
秦明空转头：“何事？”
黎晰却又摇了摇头：“无事，千岁爷一路顺风。”
秦明空转回头，抬脚，跨出了门。
就那么一瞬间，黎晰很想抱住秦明空，让他不要走，在陪他一会。
可到底，还是没能开口。
他们二人，时至今日，已经不如陌生人要来的亲近。
黎晰自嘲一笑，这难道，不是他要的吗？
想来，此番也算是咎由自取。
轻声一叹，黎晰喃喃自语：“若无明空，黎晰便没了日月之光。”
说完，黎晰微微翻身，将头埋在了枕头之中：“李德全，你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静……晚膳……也不需要传了。”
李德全叹了口气：“老奴领旨，老奴就在外面守着陛下，陛下饿了，随时可传唤老奴。”
黎晰却并未开口，而是趴在床上，肩膀微微有些耸动。
李德全摇了摇头，到底还是退了出去。
许久，黎晰方才翻身，平躺在床上。
只是，眼睛已经红了。
而枕头上，还有些水渍。
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黎晰的唇角，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天色渐行渐晚，黎晰却仍旧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女音响起：“小殿下，你要的东西。”
说着，一个檀木盒子，便丢在了床上。
黎晰睁眼，看向来人。
今天来的这个，并不是那日的黑衣人。
黎晰还是分得清这个是女人，而那个是男人的。
女人看着黎晰，视线微冷：“小殿下，我有一言要问你，为何秦明空会知道今日，我等去御书房？”
明显，此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黎晰轻哼一声：“这要问你们了，毕竟，朕可从未说过半句，这宫中到处都是秦明空的人，你们也许留下了什么破绽，难不成，你是觉得朕能帮你们扫尾吧？”
女人眯着眼睛，神色颇为怀疑的打量着黎晰：“小殿下今日有机会给秦明空下毒，为何没做？”
黎晰看了一眼女人：“朕不清楚秦明空今日会来，而且，朕也没想好，那种情况该如何下毒。”
女人的视线，意有所指的扫过黎晰的唇：“相信秦明空不会拒绝小殿下的献吻。”
黎晰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朕明白了。”
女人微微点头，接着又开口道：“不过，没下毒也好，计划有变，现在我们不需要秦明空的命了，我们准备控制秦明空。”
黎晰身子微微一僵：“控制？难不成你们真觉得，朕的身子就那么让秦明空留恋，甘愿为此而被你们控制吗？你们怕是太小看秦明空了吧。”
女人挑眉，将一个瓷瓶交给黎晰：“这里面，是摄魂香的子蛊，只要将其下到秦明空的身上，他便会听话了。”
黎晰冷哼一声：“我怎不知，摄魂香还有子蛊？”
女人打量了一眼黎晰：“那只能说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并未告知小殿下，现在，小殿下知道了。”
黎晰微微摇头：“我不会下蛊，也不认为区区蛊虫便可控制秦明空，若是被发现，朕怕是也离死不远了，你们也说了，朕将来就算是不做皇帝，也可以锦衣玉食的过好一生，朕可不想丢了性命。
朕还是给秦明空下毒，毒死秦明空吧，到时候，你们要怎么操作，朕都配合。”
明显，此刻黎晰的态度，颇为坚决。
女人眯着眼睛，眼中浮现些许冷色：“小殿下最好还是同意了吧，不然，我可也有办法，让小殿下同意。”
黎晰冷笑一声：“怎么，你要威胁朕？信不信朕只要大叫一声有刺客，今日，你就别想离开！别忘了，这里是天辰的皇宫，可不是你拓跋的皇宫！
让朕丢掉性命的事情，朕是绝对不会做的，你们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女人挑眉，抬手，手中便出现一个漂亮的琉璃盒子，接着，盒子翻开，里面则是飞出来一个淡粉色的蝴蝶。
蝴蝶长得及其漂亮，就连黎晰，也不免惊讶。
女人不知说了一句什么，音调略微奇异。
那蝴蝶就绕着女人飞了一圈，接着，一股奇异的清香味，便从那蝴蝶的身上散发而出。
同时，黎晰便感觉，心脏传来一种尖锐的痛楚。
母蛊，竟然格外的活跃！
黎晰面色一变：“你这是何意？”
女人笑了一下：“殿下怕是不知道，殿下身上的摄魂香蛊，也是子蛊，而这蝴蝶，才是母蛊。”
接着女人走进了黎晰：“只要我催动母蛊，殿下就会痛不欲生，就算母蛊不在这里，殿下也一样要痛苦的。
只不过，有这摄魂香的压制，殿下不至于真的殒命，殿下想想，这蛊，是不是要给秦明空下了呢？”
黎晰抿唇，面色已经惨白一片。
此刻，他只感觉全身如同撕裂一般的痛楚，又如同被千万根针刺、被烈火焚烧一般，痛苦的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血液，从每个汗毛之中渗出，瞬间变打湿了黎晰的衣袍。
女人打了个响指，蝴蝶重新回到盒子之中：“我给殿下时间考虑，殿下若是在一月之内无法将蛊虫下给秦明空，我便只能给殿下一点教训，让殿下疼个七天七夜，如何？”
黎晰咬牙：“朕同意，但一个月时间太过仓促，朕需要准备一番，还有那个催香丸，再给我一枚。”
女人眯着眼睛打量着黎晰，接着，便不知说了什么，那蝴蝶身上便有亮晶晶的粉末掉落，然后落在女人手上。
女人将其混入了什么粉红色的液体以及白色的粉末，然后便揉成了一个小小的药丸，丢给了黎晰：“我倒是不介意小殿下要多少这东西，只要小殿下不怕将来留下暗疾，就算是十枚八枚的，明日我也让人给小殿下送来。”
黎晰冷哼一声：“总比死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