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晰看着手里的瓷瓶，还有丢在床上的药丸，轻声叹了口气。
接着，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将瓷瓶之中，那朱红色的蜜蜡丸，直接吞入腹中。
子蛊有一个是有，有两个也是有，他是不会将子蛊真的下到秦明空的身上的。
若是不成，再想办法。
额角，逐渐渗出豆大的冷汗，然后整个额头都开始冒出冷汗。
身上的衣服，瞬间就被打湿了。
混合着异样香味和血腥味，充斥整个床帐之内。
黎晰不断的深吸气，却无法抵挡全身传来的痛楚。
微微闭上眼，黎晰双手抓着床单，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伸手，抓住药丸，黎晰开口，沙哑的声音带着有气无力：“李德全……李德全……”
门外，李德全冲入房间之中，便看到蜷缩在床上的黎晰：“陛下，您……”
黎晰微微摇头：“不要……声张……朕……没事。”
李德全看着黎晰，颤抖着手用布锦擦黎晰额头的冷汗：“陛下这是怎么了？要传太医吗？或者叫千岁爷来？”
黎晰摇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朕……的事情。”
李德全看着黎晰，欲言又止。
黎晰掀起一丝惨白的笑意，眼里神色却亮的吓人：“你去……偷偷带……带一只狗进来……”
李德全不放心黎晰，不想离开。
但在黎晰坚持之下，李德全还是将黎晰交给了自己的义子，然后去为黎晰办事。
黎晰手中，那药丸似乎也开始有些融化。
不在犹豫，黎晰一口便将药丸吞吃下去。
很快，香味越发浓郁，但似乎有格外的清淡。
只是让人意识有些恍惚。
很快，李德全便找来了一条大黑狗。
黎晰让李德全将他的手腕划破，然后把带着异样香味的血液，硬是灌给了狗。
黎晰死死的盯着狗，像是要看出什么。
似乎，身上的痛苦，也不再那么清晰。
狗倒在了地上，然后神色迷茫。
黎晰眼中浮现些许轻松，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出去。”
当然了，这命令是对狗下的。
狗不吵不闹的出去了。
黎晰知道，他的猜想成功了。
这作用，能让这条狗完全听从他、或者说是摄魂香蛊虫拥有者的控制。
但是，这是狗，并不是秦明空。
大概，如果换成秦明空，多少会有些作用，然后在造成秦明空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挣脱了蛊虫控制的假象。
如此，一切便可以继续按照黎晰的计划前进了。
多讨要了一份药丸，也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测。
至于摄魂香究竟是什么，黎晰却还是不清楚，但不妨碍黎晰去猜测，然后亲身实地的去验证。
挥退了李德全，黎晰自己蜷缩在床上，等待着体内蛊虫安定下来。
好在，摄魂香蛊不是凶残的蛊虫，子蛊之间并不会互相吞噬，不然，怕是就要被发现了。
子蛊出现什么问题，母蛊该是有感觉的。
黎晰缓和了片刻，方才开口，宣李德全：“李德全，给朕沐浴更衣，然后……去传千岁爷。”
李德全进门，扶着黎晰下床。
黎晰身子微微一晃，先写摔在地上。
苦笑了一声，对着李德全说道：“你说，朕是不是整个历史上，最能作死的皇帝？”
李德全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陛下是最好的皇帝。”
黎晰却只是苦笑，没说什么。
他可算不上什么好皇帝。
只不过，也不算昏君而已。
最起码，朝政在秦明空的手里，他也会治理好整个国家。
泡在温水里，黎晰只觉得昏昏欲睡。
疲惫感，一阵一阵的侵袭黎晰的大脑，让黎晰有些思绪混沌。
不过，黎晰知道，他还不能休息。
最起码，今天还不行。
黎晰捧着温水，轻轻的吹水面，吹起一串波纹，脸上浮现童真的笑意。
这一刻，让人觉得，黎晰就是无忧无虑的公子哥。
很快，黎晰站起身来：“李德全，为朕更衣……选……朕的朝服！”
黎晰的声音，带着些许铿锵。
李德全微微一愣，这才将手上的常服收起，然后让人传了龙袍来。
黎晰站直了身子，任由李德全将衣服穿好。
然后，带上象征着帝王的冕冠：“去传千岁爷，就说，明日还想看到活生生的朕，就让他过来。”
李德全楞了一下，接着便躬身：“奴才领旨。”
看着李德全下去，黎晰拿起放在一边的檀木盒，将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另一枚药丸。
黎晰将药丸握在手中，神色，却比第一次决定服下药丸的时候，要平淡的多。
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传唤之声方才传来：“摄政王求见！”
黎晰深吸一口，将药丸服下，然后开口道：“传。”
此刻，秦明空的身影，已经进入黎晰的眼中。
见黎晰穿的如此正统，秦明空微微楞了一下，接着，方才行礼到：“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安，不知陛下深夜传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黎晰垂了眼：“千岁爷坐吧，今日朕传千岁爷来，是有一件关乎天辰国运之事，要与千岁爷商讨。”
秦明空落了座：“陛下请讲。”
黎晰抬手：“李德全，看茶，就朕平时喝的花茶。”
李德全微微一顿，这才下去亲手泡茶，在端了上来，给秦明空一杯，再给黎晰一杯。
黎晰垂着眼，轻轻吹着茶水，然后开口道：“千岁爷，朕早前，让司礼监培养了一只军队，过些时日，也该到了边境作乱之时，朕便将他们交给千岁爷了。”
秦明空诧异的看了一眼黎晰：“为何？”
说着，秦明空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这股力量掌握在陛下手中，他日也好与臣分庭抗礼，若是交给了臣，陛下手中，可是一点筹码也没了。”
黎晰看着秦明空，神色认真：“朕对千岁爷，从来没有筹码可言，朕唯一的筹码，就是千岁爷带朕，到底有几分真心。”
说着，黎晰苦笑一声：“可如今，朕觉得，朕已经倾家荡产。”
黎晰叹了口气：“虽然如今，千岁爷已经软禁了朕，但是，百姓何其无辜啊！”
说着，黎晰抬眼，看向李德全：“李德全，你去御书房，将朕放在暗格之中的一块令牌，还有传国玉玺，一并拿来，交给千岁爷。”
秦明空微微皱眉：“陛下这是何意？”
黎晰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秦明空面前，接着坐在了秦明空的怀中：“朕把自己，交给千岁爷了。”
说着，黎晰靠在了秦明空的肩膀上：“只求千岁爷，能废左右相，拜顾惜朝为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