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晰想偏头，躲开秦明空的唇，但是却因为被钳制着下颚，而没办法躲避，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明空。
视线，也有些模糊。
完全没有反抗余地，他根本不是秦明空的对手。
黎晰的眼中，逐渐蔓延上一层恐惧。
他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黎晰缓了一口气：“千岁爷！我不是铃音，你看清楚，我是黎晰，是黎晰啊！”
黎晰的声音有些尖锐，其中夹杂着恐惧，却显而易见。
温热的触感，附在黎晰的胸膛，黎晰的身子颤了颤，却半分力气也用不出来。
心脏，一阵一阵收缩的痛楚，让黎晰咬住唇，半分声音也发布出来。
是母蛊！
在这时候，母蛊竟然因为黎晰的情绪，而越发活跃。
带着黎晰的痛楚，也越发明显。
黎晰死死的盯着床帐，视线空洞，完全不知道在看什么。
身体，似乎也开始迟缓。
些许冰冷的液体，沿着眼角，没入耳际。
黎晰死死的攥着拳，眼中神色也越发绝望。
“秦明空，我是黎晰……别让我恨你……”
黎晰的声音微弱，似乎连他自己也听到自己的声音。
黎晰深吸一口气，缓缓合上眼。
“铃音……我好想你……”
意乱情迷的声音，钻入黎晰的耳中，像是一把刀子，直插入黎晰的心脏，疼的无法呼吸。
铃音……在秦明空心里，永远只有铃音。
黎晰不狠秦明空，也恨不起来，但是，却开始憎恨铃音，憎恨整个拓跋皇室，还有此刻的他自己。
“明空，叫我黎晰……叫我黎晰，我就不会痛了……”
断断续续的，黎晰的声音嘶哑而破碎，又带着浓重的脆弱，吐出这么一句话。
秦明空顿了一下，接着，温热的气息，缭绕在黎晰耳际：“黎晰……”
低沉的两个字，瞬间让黎晰死灰色的眼神亮了起来。
黎晰……
秦明空刚刚叫的人，是黎晰！
黎晰缓缓收紧了手臂，紧紧地搂着秦明空，似乎这样，就可以驱散寒意，拥抱温暖。
仅此两个字，所有的一切，都值得的。
尽管，黎晰清楚，这只是母蛊的作用，其实在秦明空心里，他所拥抱的人，仍旧是拓跋铃音，但那也够了。
些许黑暗的想法，像是要侵蚀黎晰的心神一般。
用这个方式控制秦明空，似乎也不错……
转念，便将这个想法尽数击碎。
他不能这么做，因为，那样的秦明空，也不再是他所喜欢的秦明空。
他喜欢那个永远一席暗红色衣袍的秦明空，喜欢秦明空生气的时候，致使周围空间扭曲的强大气场，喜欢秦明空偶尔的怜惜和温柔。
也喜欢……此刻，从那薄唇之中，吐出的‘黎晰’两个字。
不知何时，窗外已然下起暴雨倾盆。
但是，那雨声，却传入进黎晰的耳中。
此刻，黎晰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了秦明空唤着他名字的声音之中。
不断传来的疲惫之感，让黎晰神色有些恍惚和迷茫，但手臂却始终不肯离开秦明空的腰身。
母蛊逐渐开始安稳下来，黎晰感觉得到，秦明空已经趴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这大概就是母蛊控制一个人致幻的后遗症，会让那个人在效果消失的时候熟睡。
黎晰的唇角，裂开一道笑意，那笑意，直入心底。
轻轻蹭了蹭秦明空的脸，黎晰沙哑的声音传出：“明空，明空……”
一声一声，轻轻缓缓的呼唤，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挂着纯粹而满足的笑意。
似乎，身上的痛楚，也已经不在重要。
他，将自己给了秦明空，而且，秦明空口中之人，不是拓跋铃音。
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子，似是惊动了秦明空。
秦明空翻了个身，接着便将黎晰紧紧地搂在怀中，像是害怕怀中之人会随时消失一般。
黎晰一顿，却并未从秦明空的怀里钻出来。
他知道，他现在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将这个美好的梦，永远留给秦明空。
就这么勉强撑着随时可以合上的眼睛，黎晰的视线，一遍一遍的描绘着秦明空的五官，像是要将其刻印在灵魂之中一般。
更楼之声传来，已经过了子夜。
黎晰深吸一口气，小心的拿开秦明空的手臂。
却再次惊动了秦明空，然后，重新被搂入怀中。
那只手，还无意识的拉过被子，将黎晰盖了个严实：“黎晰……别走……”
黎晰顿了顿，眼睛有些发酸，也有些模糊。
低低的声音，带着沙哑而坚定：“我不走，哪都不去。”
接着，便乖顺的窝在了秦明空的怀中。
再也撑不住了，黎晰闭上了眼，挂着满足的笑意，睡了过去。
不管明日会如何。
不管明日的秦明空会如何看他，或者，秦明空又会怎么想。
黎晰都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管。
此刻，他只知道一件事，秦明空他说‘黎晰，别走’。
四个字，足以。
明日的暴风雨，便让明日的他去解决吧。
是生是死，已然无所谓。
秦明空，你要我不走，我就留下，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可……你若让我离开，我也不会纠缠于你。
黎晰的脑海逐渐混沌，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只是知道，此刻，他被秦明空珍而重之的抱在怀中，躺在秦明空的臂弯之中，听着秦明空呓语之中的黎晰二字，便是折寿百载，他亦觉得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