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爷,你看,这雪后,可也没有梅花开啊!”
黎晰的声音,带着些许抱怨,看着这光秃秃的梅林。
秦明空无奈摇头,伸手为黎晰披上一件外袍:“这梅花素来是二月方才开花,如今也才不过十二月,如何会有梅花开?”
黎晰顿了顿:“我可是特意来看梅花的!”
秦明空将暖手炉送到了黎晰手中:“明年二月,待梅花绽放之日,臣在带陛下来看,可好?”
黎晰看着秦明空:“朕只怕……看不到了……”
说完,黎晰看着秦明空,神色不愉:“千岁爷怕是不知道,想要求得出来一次,那是要多难得!”
秦明空这才反映过来,黎晰却原来是在控诉他的不近人情。
当即,便无奈的道:“臣既然答应了陛下,便不会反悔,不知明年二月,今后,陛下若是喜欢,臣后年二月、大后年二月,乃至每年的二月,都带着陛下前来观赏,难道,陛下不信臣?”
黎晰轻笑一声,缓缓摇头:“千岁爷怕是不知道,朕之前那么说,就是为了千岁爷这一诺千金呢!
千岁爷如今可是皇帝,皇帝金口玉言,那就是圣旨,是断不可在收回去的哦!”
黎晰的话,让秦明空低笑一声:“是是是,陛下好算计,臣一直以来,也是算计不过陛下的。”
黎晰脸上神色微微一僵,接着便状似无意的道:“那就对了,因为啊,千岁爷舍不得算计朕。”
秦明空拉过黎晰:“既然此处无梅花可赏,臣不如带着陛下去体会一下帝都的风土人情,想必,陛下也是十分有兴趣的吧。”
黎晰连忙点头,接着,便忽然说道:“是不是,今日朕想去什么地方,千岁爷都会带着朕去?”
秦明空挑眉,神色间明显带着防备。
当然了,这个防备,到是秦明空故意表现的:“那要看陛下说的是什么了,陛下要去花楼,臣可不会陪同。”
黎晰白了秦明空一眼:“没想到,千岁爷心里,竟然是这般想的,看来千岁爷是常去了,不然,又怎会想到朕想去?”
说着,黎晰神色一转,带着些许诡芒:“千岁爷这般说,朕还真要去看看不成了!”
秦明空叹了口气,接着便开口道:“臣素来是不去的,自然也不可能带着陛下去,这天辰明文规定,朝臣不可去青楼等烟花之地,以免影响了朝廷的形象。”
黎晰挑眉:“千岁爷是皇帝,可不是朝臣,朕是太上皇,当然也不是朝臣,千岁爷觉得,我们去不得了?”
秦明空对黎晰的诡辩,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开口道:“那不如这样,臣带着陛下去臣的府上转转,陛下不是一直说,想在臣的府上过夜吗,臣同意了便是。”
黎晰笑了一下:“好吧好吧,那就听千岁爷的。”
说着,黎晰的笑容却忽然收敛,变得有些凝重。
秦明空也收起玩笑的轻松,而是语气颇为凝重的道:“陛下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说着,便要去抓黎晰的手腕。
黎晰躲开秦明空的手,接着便开口道:“千岁爷,你说,朕和千岁爷之间的感情,就真的不容于世吗?”
秦明空脚步一僵,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黎晰深吸一口气,呼出一口白雾,接着便继续道:“朕也想,将朕对千岁爷的感情,将千岁爷对朕的感情,公之于众。”
说着,黎晰仰头,看向天空:“千岁爷,难道,朕就真的不行吗?就真的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千岁爷身边吗?”
秦明空神色沉静,声音微沉:“陛下何意?”
黎晰眼神暗沉的秦明空,接着便像是视线穿透了秦明空,看向秦明空后方一般:“朕只想,让千岁爷给朕一个名分。”
秦明空伸手,抓住黎晰的肩膀,微微用力。
黎晰只觉得肩膀传来些许痛楚,但却并未退缩,而是直直的看向秦明空:“难道,千岁爷不愿意吗?”
秦明空看着目光灼灼的黎晰,微微沉了一口气:“臣不是不愿意。”
黎晰紧追而上:“那是为何?”
秦明空收回手,忽然将黎晰抱在怀里:“而是臣给不了。”
黎晰仰头,看着秦明空:“如今,千岁爷便是天辰的主宰,是掌握近百万人生杀予夺大权的君王,是掌握一方国运的天子,难道,这也不行吗?
怕是……这并非千岁爷给不了,而是从不愿意给朕吧!
其实,朕也无所谓的,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跟着千岁爷,倒也没什么,朕是不介意的,只是……如果可以,朕还是希望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千岁爷身边。”
秦明空微微收紧了手臂,接着便开口道:“这些,便是陛下心中所想,便是陛下所求吗?
还是……陛下心里,在想着什么,是臣看不透,也不愿看透的东西。”
黎晰深吸一口气:“这是我心中所想,做不得半分虚言。”
秦明空放开黎晰,视线紧盯着黎晰:“陛下可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黎晰郑重的点头:“自是知晓,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对千岁爷求了,难道,千岁爷是怕身后毁誉吗?”
秦明空自嘲一笑,然后便一字一顿的道:“陛下可知晓,一旦如此,陛下便再也不可能在回到这皇位之上,哪怕,某一天,陛下后悔了,想要做皇帝了,臣也无法将皇位还给陛下。”
黎晰看着秦明空:“得秦明空一人,可比之山河万里!”
秦明空看着黎晰,继续说道:“陛下心中的痛,可是当真忘怀了,不在意了吗?方才如此,想要在臣的身边,有一个名分。”
黎晰微微垂了眼:“千岁爷只管应允便是,朕如何,朕是否痛,那都不在千岁爷该思考的范围之内,千岁爷只需要思考,愿意给朕,还是不愿意给朕。”
秦明空深吸一口气:“史书之上,是必然没有臣的清名可言,但陛下不同,他日,也不过就是记载陛下年幼,臣手握重拳,其心可诛,于陛下,却不会有过多批判。
可一旦如此,一切将不一样了。
臣自己的名声,臣是不在意的,尽管让后人评判,无论身前身后,毁誉不足惜。
但是,陛下不同,哪怕陛下不做这个皇帝,臣也希望,陛下能清清白白的走,而不是留人诟病,被后人污蔑。
陛下可知,这名分,臣给了,于臣是无任何影响的,但对陛下,却并非如此,他日,陛下怕是……托不掉男……二字了。”
那后一个字,秦明空刻意模糊了,但两人却明白的清楚,那字,说的是一个‘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