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听天下之内治,序人伦之大端,定五内之福泽,迎乾坤之祥瑞,唯黎氏皇族晰,祥会鼎族,才学思敏,体仁则厚,履礼为纯。
肃恭之仪,克称尊旨,銮舆比幸,侍从勤诚。祗事寿宫,备申哀敬,能尽其节,实同朕心。
进贤才以辅佐,知臣下之勤劳。
谦让益勤,记功惟最,声流彤管,道洽紫庭。克副宫教,敬修壶职,眷求贤淑,用峻等威。百辟抗辞,六宫归美,宜崇礼册,俾举彝章。是用册曰贵妃,赐封号明澈,钦此!”
李德全收起圣旨,走到黎晰面前:“陛……”
刚要出口的字,被黎晰一眼,瞪了回去。
只能改口道:“贵妃,接旨吧。”
黎晰伸手,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郑重对着皇位之上的秦明空叩首:“臣妾领旨,谢主隆恩。”
此刻,整个朝堂一片沉凝,便是落下金针,亦能闻其响动。
秦明空微微收紧手掌,黄金打造的扶手,便可看出有些变形。
但秦明空的语气,却如旧平淡:“陛下平身吧。”
说完,便不再去看黎晰,而是扫视朝臣:“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何意见?”
众人互相看看,接着便对着秦明空躬身:“臣等不敢,陛下圣明。”
不过,看他们那脸色,倒也不像是觉得秦明空圣明的样子。
历朝历代,便是有男子入后宫,行宫闱之事,但却也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直接册封为妃的情况。
况且,这还是贵妃。
如今,秦明空后宫之中,可没有皇后。
也就是说,如今的黎晰,便是那统帅三宫之人。
这,还不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
黎晰更是前代皇帝,曾经更是九五之尊,却现在屈尊折颜,被秦明空收入后宫,此等做法,要说秦明空不是在故意折辱黎氏皇族,怕是都没人相信。
毕竟,之前辰亲王之死,朝臣多半觉得是黎晰出手。
如今,秦明空更是直接登基为帝,更是说明了这是秦明空的报复,故意将黎晰拉下皇位。
此刻,更是证明了这个假设。
秦明空神色一沉:“那还不拜见贵妃?等着朕亲自去请你们吗?”
众位大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站在正中的黎晰躬身:“臣等叩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黎晰的手指,微微握紧了圣旨,垂眸,开口:“平身吧。”
众位朝臣这才起身,重新归位。
黎晰抬脚,走到了秦明空身后。
册封一品妃之日,当日为妃者,是要站在皇帝身后,直到早朝身后的。
毕竟,这是当着整个朝堂,在早朝宣布的册封大典。
之前黎晰的三个贵妃,都是直接是到其所在的家族宣旨,并且内宫举行了纳妃大典,方才没有这一步。
当然了,也是黎晰不愿多做这些繁文缛节,方才省略了。
就在这时,刑部尚书上前一步:“臣有本奏!”
听其语气,明显不像是什么好事。
这刑部尚书,黎晰是认识的。
曾经,此人还是顾惜朝推荐,并且黎晰力排众议,将其从一个小小的郎中,抬上来了的。
秦明空神色不明的扫了此人一眼,接着便开口道:“朕记得,早前,永昌帝对爱情有知遇之恩吧。”
秦明空一言,意味不明,但却无端给人一种山雨欲来之势。
刑部尚书微微一顿,接着便跪伏在地:“回禀皇上,太上皇确实对臣有知遇之恩,所以,今日之事,臣却不得不说。
若是因此,惹怒了皇上,还望皇上给臣留一份体面,莫要牵连臣的家眷!
臣明知会惹怒皇上,却不可不言,若是不言,那便是臣乃一个不之知恩之小人,断然无颜面,在立于朝堂之上,他日也无颜面去泉下见挚友顾惜朝!”
秦明空冷笑一声:“看来刑部尚书,是准备以死明谏了,既下了如此大的决定,朕又怎会不听?朕给你说的机会,不过,尚书大人也要记好了,朕从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日后果,还需得尚书大人自行承担。”
秦明空这一番话,语气平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但是,却让人有种脊背生寒之感,似乎这金銮殿上,温度也随之下降,便是铺了地龙,却也抵挡不住这殿外的凛冽寒意。
或者,这寒意,根本便是来自大殿之内,来自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身上。
刑部尚书叩首,声音艰涩:“臣明白,但,臣却不得不说!”
能在大殿之上,直接威胁朝臣的皇帝,怕是秦明空也是唯一一个了。
他日,史书上,对于今日之事,必然会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秦明空随意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之人,接着便开口道:“准奏。”
刑部尚书这才继续道:“臣以为,杀人不过头点地,当日辰亲王之死,也实在是疑虑颇多,不能以当日情形,便断定为太上皇所为。
如今,皇上已经荣登大宝,将太上皇从皇位上拉下马,便让太上皇谪居宫中便可,又何须如此侮辱?
皇上难道以为,如此折辱一个退位皇帝,便是可以解除了皇上的心头恨意,便可以告慰了辰亲王的在天之灵吗?
便是此刻,太后娘娘再此,也不会支持皇上今日做下的决定!
难不成,皇上便是连半分颜面,也不愿给皇室留下,也不远给太上皇留下吗?
难不成,皇上便是要如此,折辱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方才能让皇上心中平衡了吗?!”
一句句的指责,从最初的带着颤音,到最后的字字铿锵,让百官自愧不如。
接着,百官互相看看,纷纷跪在地上:“臣等附议!”
秦明空低笑一声,声音微冷:“爱妃,你怎么看?”
此刻,秦明空已经将‘陛下’二字,改成了‘爱妃’。
黎晰身子一僵,接着便走到秦明空面前,也跪下:“臣妾能服侍皇上,乃臣妾之福泽。”
说着,黎晰转头,看向跪地百官:“众卿无需在为黎晰说话,今日之事,便是黎晰亲自求来,有何须你们在为我请命?然后,在折损进来吗?
这天辰国运、天辰百姓,难道不比一个黎晰要重要的多?”
言毕,黎晰看向秦明空:“还望皇上莫要动气,朝臣只是一时糊涂了。”
秦明空低笑,声音微冷,眼中更是冰寒一片,似乎其周身空间,也有些微扭曲。
接着,秦明空起身,蹲下,捏住黎晰下颚:“爱妃当真好算计啊,朕不曾想,又落入爱妃的圈套之中,爱妃此刻,可是心中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