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晰轻轻转动壶盖，给自己到了一杯，接着又转动壶盖，给秦明空倒了一杯：“这一杯，朕也敬……”
还没等黎晰说完，秦明空就主动抬起酒杯，敬了黎晰一杯：“这一杯，得臣敬陛下，陛下让臣明白了陛下的良苦用心。”
黎晰只觉得秦明空这看似淡然的语气之下，潜藏着的却是一种让黎晰觉得心凉的情绪。
黎晰手腕颤了颤，酒液一不小心，洒到了秦明空的杯中。
接着，便是一愣。
秦明空抬起酒杯，正待饮下。
黎晰面色微微一变，忽然捂着心口，神色颇为痛苦：“千……千岁爷……”
秦明空将刚放到唇边的酒杯放下，伸手，扶住了要倒在地上的黎晰：“陛下这是怎么了？”
黎晰深吸一口气，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轻轻的靠在秦明空怀里：“朕……忽然有些不适，千岁爷抱朕一会吧。”
秦明空看着黎晰，神色晦暗不明。
但却并未放开黎晰。
片刻，黎晰便从秦明空的怀里起来，然后扶着石头似乎要站起来。
但那宽大的袖子一扫，却扫翻了秦明空的酒杯。
黎晰神色颇为尴尬：“朕……不是故意的。”
秦明空微微摇头，并未在意：“让李德全在拿一只过来便好。”
黎晰视线落在李德全身上，李德全会意，连忙又取来一个杯子，送到秦明空的面前。
黎晰拿起酒壶，为秦明空倒上一杯酒：“这一杯，是朕赔罪的。”
秦明空微微摇头：“陛下无需对臣道歉，陛下并未所错什么，无论是之前的事情，还是之后的事情。”
说着，秦明空端起酒杯，一个仰头。
但是，酒液却是落在了空处。
黎晰端起酒杯，秦明空却压下了黎晰的手：“陛下既然身子不适，便不要多饮为好。”
黎晰顺势放下酒杯，然后再给秦明空满上一杯：“那千岁爷代替朕喝一杯吧。”
秦明空并未拒绝，而是在度将酒倒在地上。
只不过，黎晰并未发现而已。
这时候，烤肉的香味已经传递开来。
黎晰看向那只靠的金黄色的鸟，对着秦明空说道：“朕也尝尝千岁爷烤肉的手艺。”
李德全这时候，已经将鸟肉切好，分别送给秦明空和黎晰。
黎晰小口的吃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秦明空扫了一眼黎晰：“寡淡无味，陛下怎也吃的这般开心，可是有什么开心之事，与臣说说？”
黎晰微微一顿，看着秦明空：“朕只是在珍惜现在的时光，朕怕……之后就不能和千岁爷这般了。”
秦明空微微垂眸：“陛下说的是。”
黎晰呼吸一滞，神色颇为落寞：“千岁爷，朕其实真的很喜欢千岁爷，也最喜欢千岁爷了，朕……朕甚至愿意用整个天下，去换千岁爷的青睐，不知千岁爷可愿意信朕？
就是……不管千岁爷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都仍旧信任着朕，信任朕带千岁爷一如初见那时。”
秦明空微微垂了眼：“臣自然是信的，陛下带臣，从未变过，臣怎会轻易被蒙蔽了？”
黎晰看着秦明空，直觉在告诉黎晰，秦明空说的蒙蔽，和他说的蒙蔽，并不是一回事。
只不过，黎晰却并未去纠正什么。
而是视线放远了，看着远山：“他日，千岁爷自会明白，朕对千岁爷的苦心。”
说着，黎晰抬手，止住了秦明空的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若是数载之后，明空与黎晰，还能这般静看远山，赏飞鸟还巢，品美酒香茗，便是他日落得地狱，黎晰也不枉此生，也心甘情愿，呵……”
黎晰吧最后一声轻笑，却带着些许苦涩。
黎晰的眼神在告诉所有的一切，那不可能。
秦明空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黎晰。
许久，方才开口道：“若是陛下少些心思，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如同陛下刚才所言一般，与明空相谈甚欢。”
黎晰并未去看秦明空，而是拿起桌上自己的酒杯，朝着远方丢了过去：“千岁爷，朕若是可以做到，自是会做到，可如今，朕没有那么资格，去做到千岁爷所说的毫无心机。”
酒杯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瓷片，碎裂成渣。
黎晰看着秦明空，淡淡的笑着：“明空，我便如那酒杯，已然碎裂在宫闱之内，又如何能摒弃心机？”
说着，黎晰的视线放远了：“朕有了想要守护之人，便会不惜一切，只求他可以一世安好，望……明空谅解。”
秦明空看着黎晰，眼神带着些微疏远：“那人可是顾子谦？”
黎晰微微一顿，这才将视线落在秦明空身上：“待到了那日，千岁爷自会知晓，此人是谁。”
说着，黎晰轻笑一声，接着便抬手，猛然落下：“千岁爷，朕能做的，唯有如此了。”
与此同时，破空之声传来。
密集的暗器，朝着秦明空飞射而来。
黎晰稍微后退一步，退出了攻击范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秦明空。
秦明空垂眸，神色微冷：“原来，这就是陛下给臣的答复啊。”
说完，周身便出现一阵凛冽的气流。
那些暗器，纷纷被秦明空的内力击溃。
接着，便原路返回。
秦明空看着黎晰：“陛下当真以为，已经做得滴水不漏了吗？臣从一开始，就知道陛下在算计这臣，可笑，臣竟然还抱着一丝希望，陛下会收手。”
说着，秦明空轻笑一声：“果然，还是臣想多了啊。”
秦明空轻轻的拍了两下手，一群的身穿暗红色紧身衣带着金属面具的人，便出现在了此处。
秦明空视线淡淡的看着黎晰：“即便陛下依旧是陛下，臣却也依旧不会伤害陛下分毫。”
说着，黎晰扫视那些已经跳出来的黑衣人：“一个不留。”
清淡的四个字落下，那些带着金属面具之人，则立刻散开。
眨眼时间，那二十几个黑衣人，便已经被击毙。
这个过程，竟然不过三息时间。
而那些带着面具的人，也纷纷不见了踪影。
只有地面留下的尸体，在宣称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秦明空对着黎晰微微拱手：“臣，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