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办案，自成风范。
绝对是足够的公平公正，而且审犯人也有一手。
即便是秦明空，却也挑不出什么。
不过，效果却没有那么好。
毕竟，这些人都是未曾接触到先帝之人，那些基础到的，也都赔了葬。
这么看，调查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就只能确定一件事，先帝是在见过秦御医之后不长时间驾崩的。
至于是否有秦御医开了药，或者是先帝是否服了药，那都不清楚。
这一次审案，直接到了傍晚时分。
就算是午膳和晚膳，也是三人在慎刑司用的。
但是，案件却没有丝毫的起色。
黎晰看着愁眉不展的顾惜朝，微微叹了口气：“顾爱卿无需介怀，此事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大部分的服侍之人都已经陪葬，死无对证了。”
顾惜朝微微摇头：“回禀陛下，臣已经有了眉目，只是还差了关键的一点。”
黎晰微微一顿：“有了眉目？”
顾惜朝方才点头，继续道：“根据目前情况来看，宫中该是少了一个人，这人当时应该是先帝寝宫，但是却莫名失踪。”
黎晰略微有些疑惑，但是心中，却多少有些猜测。
深深的看了顾惜朝一眼，接着便转头，看向秦明空：“千岁爷，朕还有些话要与顾爱卿谈，不知……”
还没等黎晰说完，秦明空便知晓黎晰所言何意：“臣府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不打扰陛下和大理寺卿了。”
说着，对着黎晰微微一个抱拳：“臣告退了。”
黎晰点了点头，伸手，拉了一下秦明空：“朕相信千岁爷。”
说完，方才松手。
实际上，无论是秦明空还是黎晰，都知道那害了先帝的人是谁，只是他们都没说，也不能说而已。
而黎晰这么对秦明空说，就是在告诉秦明空，他没有意思要将秦明空拉下水，要秦明空回去准备准备，到底，谁适合做那暗害先帝之人。
秦明空微微点头，轻易便知晓黎晰所言何意：“臣明白，谢过陛下信任。”
说着，秦明空便转身，背影淡然的离开。
顾惜朝对着秦明空微微躬身：“下官恭送千岁爷。”
等黎晰转身，看向顾惜朝之时，顾惜朝方才直起身子。
黎晰看向顾惜朝，微微凑近一分：“惜朝，朕有些话，要与惜朝说明，惜朝虽朕前去御书房吧。”
顾惜朝自然不会拒绝黎晰，只是微微后退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接着，便开口：“臣领旨。”
黎晰微微点头，示意李德全在前方引路。
接着，便带着顾惜朝到了御书房，然后示意李德全出去候着。
黎晰坐在御案之前，示意顾惜朝坐在侧面的椅子上：“惜朝，朕清楚，之前惜朝看到的这些，其实并未都说出来，惜朝不说，该是在忌惮千岁爷，现在就只有朕和惜朝两个人，惜朝无论有任何话，都可以说出来。”
顾惜朝微微一顿，视线微沉，带着探究的看向黎晰：“陛下，臣所言，怕是会让陛下生气。”
黎晰失笑摇头：“惜朝只需知道，朕不会对惜朝生气，惜朝但凡有任何话，直说便是。”
顾惜朝似是还有些犹豫，接着便神色莫名的道：“先帝遇害之事，陛下该是一清二楚的。”
一句话，并非疑问语气，而是肯定语气。
黎晰微微一顿，看向顾惜朝的视线也带着些许冷凝：“惜朝为何如此说？”
黎晰并未辩解，也并未反对，而是反问了这么一句。
若是顾惜朝知晓的不多，那么，黎晰自然会反驳，如果顾惜朝已经知道的很清楚，那么，黎晰便会大方的承认。
顾惜朝看着黎晰，一字一句的道：“若是陛下不知此事，今日便不会是这番表现，更不会留下摄政王在场。
毕竟，现在的证据，皆指向摄政王，若是摄政王在场，怕是那些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说自己不知道。
但是，陛下却让摄政王留下了，那就说明陛下知道，暗害先帝之人不是摄政王。
陛下是故意留下摄政王威慑，让那些人不要乱咬，然后牵连摄政王。”
顾惜朝说的笃定，完全不给黎晰辩驳的机会。
黎晰无奈一笑：“惜朝，朕确实知道暗害先帝之人是谁，但是，今日留下千岁爷，并非是因为要千岁爷起到震慑作用。
因为，那根本就不需要。
朕也清楚，那些人不可能提供什么线索，只是朕没想到，惜朝竟然只是从这些零散的消息之中，看出这么多事情。”
顾惜朝微微摇头：“其实，臣的猜测，并非是那些宫女太监告知，而是陛下亲自告知于臣，比如，陛下还告知臣，比起丞相，陛下更愿意让摄政王赢了这一场。”
黎晰心中一惊，完全没想到，顾惜朝竟然能推论到如此程度。
眼神微微一沉，现在，黎晰有些怀疑，自是是否能够掌控股息着了。
尽管顾惜朝已经中了摄魂香引，并且也已经被摄魂香激发过，但是，却依旧不能确定，是否能够控制顾惜朝。
毕竟，这个人太聪明了。
说不得，过多的接触，会让他连心里最后的秘密，也被顾惜朝探查。
对于顾惜朝这种人，黎晰忽然有点无从下手之感。
甚至，顾惜朝还不如秦明空。
秦明空还能以拓跋铃音入手，那是他的软肋。
但顾惜朝，黎晰忽然发现，他对顾惜朝是一无所知。
之所以选择了顾惜朝，是因为顾惜朝年纪不大，并且对南明党和秦正党都有些敌意。
然而，对于一个不了解之人，黎晰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拿捏。
想着，黎晰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已经冷掉的茶水。
也许，可以再次激发摄魂香。
即便，摄魂香如果一日之内激发次数过多，对于内力不强的人来说，会造成倦怠感，但是，黎晰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只能赌顾惜朝武功好，不会受到影响。
不然，难免会被发现不对劲。
黎晰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接着方才开口：“其实，惜朝这一点是想错了，无论是南明党还是秦正党，朕都不信，只是朕知道，先帝之死与摄政王无关，所以，朕并不会牵扯摄政王。
如今朝堂局势，就是秦正党或者说是摄政王和丞相之间的斗争，只有他们彼此平衡，才能保证朝政平稳，朕这个皇帝，才能更像个样子。
否则，一边倒下，朕只能一辈子受制于另一方，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
而且，丞相之前私自劫持朕，包藏祸心，其心可诛，朕不敢让摄政王倒下，所以只能维护。”
说着，黎晰起身，走向顾惜朝：“惜朝，朕也是逼不得已，只能如此，否则，朕又怎会愿意，让朝政大全，以及朕的性命都掌握在别人手中？”
一边说，黎晰一边叹息。
此刻，已经到了顾惜朝面前。
顾惜朝微微抬头，看向黎晰：“臣明白陛下的无奈。”
黎晰微微倾身，几乎与顾惜朝贴在一起。
唇，似有似无的触碰顾惜朝的耳垂：“此事兹事体大，朕只能偷偷告知惜朝一人，万望惜朝莫要将此事传出去。”
顾惜朝身子微微一僵，只觉得细微的痒，自耳朵直接传递到心里。
那股香甜的味道，让他有些失神。
手指微微用力的抓在椅子扶手上，若非如此，他此刻已经控制不住的将这个，倾身在他身边的少年皇帝，死死的按入怀中，然后……
想到这，顾惜朝瞳孔微微收缩，背后浮现一层冷汗。
他怎可，对自己的君上动如此心思？
黎晰像是并无所觉一般，压低了声音，声音之中似乎还带着些许柔和：“那弑君之人，是朕的舅舅，也就是铃音公子，不仅如此，就算是皇爷爷，也是被朕的舅舅说杀。”
说着，黎晰轻叹一声，身子在度靠近了顾惜朝一分，下颚轻轻的触碰在顾惜朝的肩膀，
一手扶住顾惜朝的肩膀，另一手抓住顾惜朝的一只手臂：“惜朝也清楚，舅舅曾经是皇子，被送到天辰做质子，然后自己的国家却被天辰皇帝灭了，更是将他抢人深宫，做了万人唾骂的男宠。
所以，舅舅心中一直都是恨极了皇爷爷和父皇，方才会下毒，毒死了两位皇帝。”
听着黎晰的话，顾惜朝丝毫意外也没有，而是沙哑的声音开口道：“臣猜到了，臣猜到那下毒毒害先帝之人，便是铃音公子。
毕竟，从口供之中，臣可以推测出，有一个人曾经出现在先帝寝宫，但之后却失踪了，同时在先帝驾崩之时，铃音公子自杀。
或者说，正是因为铃音公子自杀之时，正是先帝驾崩之时，所以，臣才大胆猜测，凶手其实就是铃音公子。
有了目标，接下来的调查就简单多了，今日不过就是臣在验证而已。”
黎晰轻声一叹，细碎的发丝沿着脸测话落，擦过顾惜朝的脖子：“惜朝，朕不想让这件事公之于众，但也不想让千岁爷受到牵连，更不想让此事被那些人一直抓着不放，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