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晰只是专注的看着秦明空，并未回应这句话。
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秦明空方才抬头：“陛下，臣画好了。”
黎晰这才动了动有些酸痛的双腿，跑到秦明空身边，视线落在画卷之上。
一个钟灵俊秀的少年，站在夕阳之下，草叶也被渲染上一层晚霞的金红色。
明明是一个萧条的景色，但是，在画卷之上，却显得那般唯美。
黎晰怔怔的看着画卷，在看看秦明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去说。
秦明空轻轻一吹，将画卷吹干：“陛下可满意？”
黎晰看着秦明空：“朕如果说不满意，千岁爷会改吗？朕觉得，此画不够真实呢！”
秦明空顿了顿，接着便视线柔和的看着黎晰：“在臣眼里，画上便是现实。”
黎晰忽然一笑：“那是朕的荣幸，千岁爷饿不饿？”
秦明空挑眉：“陛下若是不说，臣还不觉得什么，陛下一说，臣便感觉有些饿了。”
黎晰连忙拉着秦明空：“今日，你我君臣二人，便在这里用膳吧，如何？”
秦明空倒也没在意这里是否荒凉：“臣亦觉得甚好。”
李德全传膳，黎晰和秦明空相处融洽的用膳。
之后，秦明空在御书房处理了一些奏折，又回到寝殿，寻黎晰。
两人相拥而眠。
黎晰的唇角，都挂着笑意，看得出心情很不错。
第二日，照常。
直到第四日，黎晰看着秦明空趁着夜色回来，眼里渲染上些许悲伤。
时间，到了。
黎晰连忙跑过去：“千岁爷！”
秦明空伸手，将黎晰脸侧的发，扶到耳后：“夜风凉了，陛下莫要站在这里吹风。”
黎晰笑了笑：“千岁爷明日还来吗？”
秦明空略微一顿：“臣明日，需得回府。”
黎晰顿了顿：“那好吧，朕等着千岁爷后日再来。”
秦明空笑应了一声：“臣后日，下了早朝，便先来看望陛下。”
说着，秦明空拉过黎晰：“陛下打算修养到何时？”
黎晰挑眉：“朕打算一直休息到过了年，然后在临朝，而且，朕还未到亲政年纪，便是偷些懒，也没关系，待得朕到了亲政之时，便要日日上朝了……”
说着，黎晰的小脸就垮了下来。
秦明空无奈的摇头：“哪有陛下这样的？就不怕臣当真做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恶之臣？”
黎晰笑道：“不怕，便是千岁爷当真挟天子令诸侯，朕也知道，千岁爷必定不会让天辰百姓落入水火之中，千岁爷也必然是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既然如此，朕还怕什么？
朕并不是多想要做一个皇帝，多想要把持朝政，能者居之，朕觉得完全可以，朕只要天辰能国泰民安，如此而已。”
秦明空怔怔的看着黎晰，像是第一次见过黎晰一般的眼神。
许久，方才开口道：“臣让陛下登基，果然并未看错，陛下会成为一个明君圣主。”
说着，秦明空顿住。
眼睑微垂：“若是没有臣，陛下将会是更为完美的一个帝王。”
秦明空伸手，轻轻揉了揉黎晰的发：“臣在想，臣也许做错了，不该拉着陛下，走了这条受万人唾骂的路。”
黎晰抓紧了秦明空的手：“所以，千岁爷是要放弃朕吗？是要不在来找朕，是要和朕断了关系吗？”
秦明空轻轻缓缓，但却坚定的摇头：“臣做不到了，臣已经拥有了陛下，便再也无法放下，若是他日……当真受万人唾骂，臣必定陪着陛下。”
黎晰眼神逐渐亮了：“千岁爷当真？”
秦明空点头：“臣所言，绝无半分虚妄。”
黎晰忽然扑到了秦明空的怀里：“朕记住了，朕也不会放弃千岁爷，朕也会无论前方多么艰难险阻，都不会离开千岁爷，朕会永远和千岁爷在一起，至死方休！”
黎晰此言，越说，便越是铿锵。
这感觉，倒像是在宣誓一般，虔诚，却又似乎带着某种决然。
秦明空搂住黎晰：“无论风雨，有臣，便不会淋到陛下分毫。”
黎晰深吸一口气：“朕更希望，他日能和千岁爷同舟共济，共同面临一切。”
秦明空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黎晰的额头：“只要臣仍存在于世间，便不会让他人伤害了陛下。”
黎晰笑声愉悦：“千岁爷，您今日还打算吃素吗？”
秦明空顿了顿，一时之间，却没明白黎晰的意思。
黎晰环住秦明空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上秦明空的唇：“朕说的，便是这个意思，朕已经不难受了。”
秦明空眼神一暗，轻轻推开黎晰，深吸一口气：“臣怕伤了陛下。”
黎晰看着秦明空：“不会的，朕相信千岁爷，而且……之前也没事的，朕愿意，也想要千岁爷的拥抱，可以吗？”
秦明空轻轻点头，人却已经将黎晰抱起来，安放在床榻之上。
人影阔绰，格外温馨。
黎晰闭上眼，装睡在了秦明空的怀中。
秦明空搂着黎晰，也睡熟了。
这时候，黎晰方才睁开眼，以视线，借着月光描绘着秦明空的眉眼。
伸手，想要触碰，却怕惊醒了秦明空，又收了回来。
这时候，黎晰的手，却被秦明空抓住了，然后放在了秦明空的脸上：“陛下何须收回手？”
黎晰被抓包，有些尴尬：“怕吵到千岁爷。”
秦明空叹了口气：“臣知道陛下还没睡，怎会先入睡？”
黎晰应了一声，将头埋在了秦明空的胸膛。
秦明空轻轻拍了拍黎晰的背：“陛下怎么了？”
黎晰声音有些闷：“明天见不到千岁爷，朕……有些难受。”
秦明空好笑的叹了口气：“臣明日下了朝，先来陪陛下用晚膳，然后在回府。”
黎晰笑着点头，但眼中神色，却并不多开心：“真好！还能见到千岁爷！”
秦明空：……
伸手，点了黎晰的额头一下，秦明空方才说道：“陛下想见臣，随时可以，况且，臣又不是不回来了，若是陛下不放心，明日虽臣到臣府上，明日臣在送陛下回宫。”
黎晰却轻轻的摇头：“朕还抱病在床呢，传出去，岂不是又要有人闹了？”
秦明空应了一声，却没多说什么。
黎晰继续道：“朕只是……怕后日千岁爷……再回来，就不是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