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千岁爷,你能不能别老是吓唬朕了,朕……真的会怕的。”
黎晰语气略微迟疑,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下。
秦明空微微一顿,手掌便落在了黎晰的肩膀上:“陛下只要别信口胡言,臣自是不会生气,也就不会吓唬陛下。
此外,臣也不算是吓唬陛下,若是陛下如此,臣自是说道做到的。”
黎晰身子几不可查的颤了颤,接着便勉强的笑道:“这样啊……朕知道了,朕今后会管住这张嘴的。”
说着,黎晰深吸一口气,神色间却满是疲惫。
似乎,面对秦明空,想要收敛自己的感情,那是及其困难的。
黎晰忽然苦笑一声,接着便开口道:“再过些时日,朕准备选秀了……后宫……总归不能继续空置下去。”
秦明空脚步一顿,接着便开口道:“陛下说的是,臣以为,陛下也早该选修了,只是,此事还需告知钦天监。”
何时选秀,并非是皇帝提出来的,自然也不是大臣逼迫就有用的,而是还要钦天监开口,说黎晰到了可以选秀的时间。
毕竟,皇命授于天,那皇后,自然也要天注定。
所以,钦天监格外重要。
当然了,皇帝选妃之前,也只需要对钦天监说一声,钦天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黎晰淡淡的点头,脸上的表情却越发勉强了:“千岁爷就……就不觉得想说什么?”
秦明空顿了一下,接着便继续道:“陛下选秀,只需以后宫平衡朝堂,眼下,丞相的支持,格外重要,毕竟陛下想要大刀阔斧的搞改革,那么,丞相的意思,其实代表了整个内阁的意思。
陛下如果能够得到丞相的支持,必然要容易的多,所以,这秀女之中,陛下需得留下左相千金。
同时,又不能让丞相一家独大,需要在内阁大学士之中,选择一位适龄女子留下。
之后……将军之女、六部尚书有适龄女子,陛下都需要留下,即便接下来不给什么好的位分,但也必须留下一些。
此外,按照历来规矩,平民和地方官员之中,也要留下一些,却又不宜过多。
臣以为,陛下真正收入后宫成为妃嫔之人,在三五十人为好。”
黎晰看着秦明空侃侃而谈,面色却越发阴沉。
就连紧握着的手,也攥紧了拳头,指节泛出青白之色:“这些,朕都清楚!朕要听得,不是这个!”
秦明空一顿,接着便开口道:“如果陛下需要臣的支持,臣也可随意认下一女,做臣的远方表亲,送入宫中。”
黎晰:……
听到秦明空这句话,黎晰从愤怒,接着就转为了无奈和悲凉。
他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可秦明空呢?
还是当做不知道。
还说什么要送女人给他,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黎晰却只是冷笑一声:“一个哪够?千岁爷最好给朕送上三五个!朕、一、定、不、会、亏、待、千、岁、爷、的!”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完最后一句话,黎晰继续道:“那个什么苏七然,也在适龄女子之中吧,朕见他品貌端正,性子活泼率真,就劳烦千岁爷将其送入朕的后宫了!朕一定让她宠冠后宫!”
秦明空微微躬身:“臣领旨,只是,臣还有一言,必须要说,还望陛下莫要动气。”
说着,秦明空神色淡然的扫了一眼黎晰:“臣以为,陛下当雨露均沾,便是宠,也最好只是宠着皇后一人。”
黎晰:……
深吸一口气,几乎觉得要被梗死。
秦明空的神色淡然,完全没有半分在意的感觉。
就像是黎晰是跳梁小丑,入不得秦明空的眼。
黎晰只觉得,此事,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疼,却有完全说不出口。
伸手,轻轻的压住胸口,只觉得呼吸越发困难。
猛然,一阵剧烈的痛楚,蔓延到四肢百骸。
黎晰面色一白,唇角,便溢出了血丝。
秦明空面色一变,连忙上前,准备探向黎晰的手腕。
黎晰却猛然挥手,打开了秦明空的手,断断续续的道:“别碰朕!”
说完,便弯下了身子。
血液,自口中涌出。
身子更是因为痛楚,而越发颤抖。
黎晰的额角,爬满了冷汗。
他清楚,这是摄魂香毒,而且,因为母蛊醒来,而被激发之后的结果。
黎晰更清楚,他怕是真的对秦明空动了情。
否则,又怎会因为秦明空的几句话,就让他情绪波动如此异常,甚至唤醒了母蛊。
不过,痛的还是他自己而已。
想着,黎晰忽然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之中,带着苦涩:“千岁爷,你出去吧,你在这里,朕只会更难受。”
秦明空一顿,伸手,似乎想要安抚黎晰。
却只能在半途收回来。
视线,落在面色惨白,身体几乎蜷缩在地上的黎晰,眼中担忧之色越发浓重。
黎晰挣扎着起身,然后哑着声音道:“朕已经到了宫中,也快到寝殿了,千岁爷可以放心……莫要……在折磨朕了……”
说着,黎晰脚步踉跄的朝着寝宫走去。
秦明空站在原地,看着黎晰一步一步远去。
下意识的握紧了拳。
接着,便猛然将黎晰打横抱起:“臣送你去休息。”
语气,不容置疑。
黎晰看着秦明空,只觉得身子痛的越发严重:“千岁爷,你回吧,朕无事。”
说着,黎晰闭上了眼,神色异常疲惫。
秦明空拧眉,但抱着黎晰的手,却并未放松片刻。
很快,便已经将黎晰放在了床上。
接着,方才开口道:“臣去宣太医。”
黎晰却伸手,抓住了秦明空的手。
冰冷的手,让秦明空莫名的颤了一下。
黎晰缓缓摇头,语气异常虚弱:“这是蛊毒发作,御医也不会有办法,明空,你抱抱朕,好吗?”
秦明空顿了一下,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伸手,将黎晰抱在了怀里:“陛下可有好些了?”
黎晰闭着眼睛,靠在秦明空怀里:“朕好多了,千岁爷,你……吻朕一下,也许可以安抚母蛊,你……愿意吗?”
黎晰并未睁开眼睛,手也抓紧了秦明空的衣襟。
秦明空顿了一下,低头,轻轻在黎晰眉心,落在一吻:“臣……愿意,为陛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