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夫人出来了。”
“继续跟着。”
收到消息的陆景琛把手机随意的丢在桌子上，一手撑着皮椅，单手揉了揉眉心。
姜笙是在卫生间找到汪小米的，其实也没有故意去找，姜笙顺着楼道绕迷路了。
刚好看见卫生间，就进去了。
“呕……”
刚打开门，就听到隔壁间伴着酒气，和一阵呕吐的声音。
在KTV这种地方，喝多的人多了去了，姜笙并不在意，也不想招惹麻烦，急匆匆的钻进了其中一间，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呕……”
片刻听旁边咳嗽了几声然后伴随着摔门又或者是撞到门的声音，那人渐渐的出来，门板下方的细缝处，姜笙清晰看到晃过去的鞋子。
是汪小米。
旋即又听到一声闷声的碰撞，似乎是头撞到门板上那种，姜笙心里一紧，匆匆走了出去。
汪小米扭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头上的兔子耳朵不知道咋回事，就那样耸拉下来。
头上没有撞过的痕迹，那抬起的脚还有白色门板上那点污迹，败露了她刚刚的行迹。
这不说话还好，完全看不出醉了的样子，一说话就嘿嘿的笑，指着墙面嘿嘿的笑：“它挡着我的路了。”
说完，又抬脚踢了两下，才满意的拍手作罢。
原本有些丧气的姜笙，因为她这个动作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好，你最厉害，都是她们的错。”
姜笙说着，上前扶住汪小米，却被女孩儿甩开了。
“我不用扶，我好着了，又没喝多。”
说着甩了甩手，自顾自的靠在了墙上，看着姜笙略微窘迫的脸，她叹了口气。
“喂，有烟吗？”
抽丝剥茧一般，刚刚她眼睛里的笑意收敛了去，多了一丝悲凉感。
虽然只是刹那，却让姜笙有点心塞，仿佛没有烟在此时此刻是一件错事。
“我不抽烟。”
她说着，就看到汪小米眼睛里生出一丝笑意，这种笑和她的年龄一点儿也不相符。
柔软的手臂，搭上了姜笙的肩膀，细细的看了姜笙两眼。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美女了，干嘛把自己弄成一个老太婆的模样。”
说完在姜笙的胸前推搡了两下，不过并没有攻击的意思，而是柔柔的。
姜笙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打扮成这样，还被人看出来，这个女孩子还真是不简单。
不过也有可能是汪小米喝多了说醉话，姜笙继续说到道： “你看错吧，我还没你漂亮。”
汪小米扬手：“才没有，你这样子的我见多了。”
我这样子的，我哪样子。
“想卖酒赚钱又不想出卖自己的肉体，就故意把自己打扮的又土又丑。”
姜笙算是明白自己在汪小米心里是什么样子了。
虽然对于这样的形象姜笙并不想买单，却还好不是暴露了真实身份。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汪小米撩了一把头发继续道：“甚至，还有些看不起我们？”
姜笙并不是喜欢评断别人选择的人，但是不代表都会喜欢，对于陪酒小姐这个职业，她承认自己真的没有多喜欢，最起码在现在看来，是这样。
只不过自己心里话被当事人拆穿，她感觉还是有些尴尬。
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如此，她便又嗤笑道： “你该回包间了？”
“我被客人赶出来了。”
话音刚落，汪小米已经瞠圆了眼睛。
“啊……”
“干嘛这么大反应，不是很正常吗？”
后面是个疑问句，但是疑惑的语气更像是在问自己。
“完蛋，上班第一天，就得罪客人，你会被李哥处罚的。”
相比王晓米的慌张，姜笙就显得淡定的多。
虽说不知道这处罚是什么，但怎么说也比被那个大腹便便的刘局盯住好。
“无事，处罚便处罚呗。”
与此同时，姜笙看到楼道里一男搂着一女走了过去。
她记得这男的，便是刚刚在包间内的刘局。
见两人行为暧昧，姜笙想会不会拍着点有利的照片。
“你居然好这口，看来，你也没多正经嘛。”
被汪小米这样一说，姜笙才缩回探出去的脖子，眼睛里却依旧保持着对两个人的好奇。
汪小米晃着身子，手靠到了姜笙肩膀上，好整以暇的顺着刚刚刘局和陪酒小姐走去的方向： “他们去的五楼。”
见姜笙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汪小米伸手，白皙的手指在鼻息掩了掩，嗤嗤想道：“五楼可是个好地方。”
见她笑的眼神有些奇怪，姜笙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疑惑。
“咱们KTV，一楼是大厅，二楼是KTV包房，三楼是姐妹们聚集的地方，四楼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五楼……”
她笑了笑，故作神秘道：“就是和寻乐子的地方，俗称淫|窝。”
这敏感的词汇，顿时让姜笙脸一热，看她这副样子，汪小米摇了摇头：“唉，无趣，要是桃姐，八成已经和我聊荤段子了。”
说着一摆手，晃晃悠悠的向包间方向去了。
姜笙站在那里，目送了她的背影，看着这长长的走廊，姜笙找到了电梯，按了五楼。
“哎呀，李哥……”
娇羞的声音，男人抱着女人，暧昧的动作，赤裸裸的呈现在姜笙眼前。
刚出电梯的姜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的男主角正是李明，而女主角就是姜笙进入大厅时看到的被李明摸了屁股的女人。
“你？”
刚刚还在调情的李明已经注意到了姜笙，扭过头看着她，被打扰的女人看着姜笙有些不耐烦。
扯了扯李明的衣领，撒了娇：“李……哥。”
酥酥的声音即使是姜笙听了，都感觉全身一软 。
“好了，宝贝……”
李明被撩的心急火燎，一弯腰把女人抱了起来，匆匆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姜笙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也涨的通红，顺着走廊看去，这一层和楼下果然不同，属于酒店装饰，一排暖光吊顶向深处延展，看上去到有些辉煌的感觉。
大本营？
姜笙脑子里回荡了这三个字，抬脚的步子却缓下来，因为隔着墙，她听到了极其暧昧的声音。
“26号被投诉了。”
“唉，她人呢。”
“不知道，26号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江……南。”
坐在角落的汪小米，举起手指，看上去早就醉醺醺的，手里拿着烟，红色火心忽明忽暗的。
“小米，你喝多了……，人家叫蒋楠。”
“唉，都一样。”
“张月，这是你陪客人过夜的钱，客人刚付的。”
包厢服务生说着，从厚厚一沓钱里面抽出了十几张， 刚刚说话的女人欣喜的站了起来把钱拿过去数了数。
刚刚还一脸欣喜的张月，眼睛立马丧起来。
“怎么又是这么少？”
“每次出台费用，公司抽成，这是规矩。”
服务生说完，有几分神气的走开了，张月又数了数手里的钞票，顺着服务生离开的方向白了一眼。
“神气什么？”
“月姐，你还看不透吗？这公司抽成还有给经理上交不都是死规定吗？”
张月撅了撅嘴，迅速的把钞票塞进胸罩里。
“桃姐，那我不是埋怨埋怨吗？你说我们一群人要死要活的，赚到钱被消减了一半，搁谁都膈应……”
从五楼下来还有些心有余悸的姜笙，刚好听到几个人的言论。
看着狼藉的包间，只剩下她们，姜笙愣了一下。
“已经结束了？”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姜笙。
“早就结束了。”
桃姐挑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扭着腰从姜笙身旁走过去。
眼神在姜笙身上落了一秒，兴许是看姜笙有些落魄的样子，以为是工作不顺心了。
“做这一行，在客人面前多撒娇，放低姿态就好了。”
“小米，你们说的出台费是什么？”
可是小米已经喝多了，待在角落里昏昏欲睡，张月看了姜笙一眼。
“出台费自然是出台的费用咯，你也想要赚取出台费？”
“不过我告诉你啊，这钱也没有那么好赚，公司每个月要抽去部分，每个人还的给公关经理上交1600。”
她想了想又继续道：“不过，不管怎么算都比正常工作赚的多了。”
“而且来这儿的人都是有钱人，出手大方的很。”
“不过啊，看你今天在包间的表现就知道，你放不开，新人来的时候大都放不开，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姜笙被她一番说教，就如同在取经一般，还不时配合的点头。
张月看了一眼时间，打了个哈欠。
“可以回去睡觉了，我妈也该去上班了。”
在这种地方的小姐，都是晚上陪客人喝酒，白天回去睡觉的，对家人也都隐瞒工作性质。
这些姜笙是知道的，胸口的录音笔有些膈应，她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抿了抿唇正准备再说什么。
“蒋楠……”
随着服务生的呼唤，她说话被打断了，由于心虚，姜笙收敛住自己望向服务生。
“207办公室，李总找。”
李总，姜笙心里一阵寒颤，想起了在五楼看到的场景。
“好……”
“八成是因为包间客人投诉的事儿。”
张月的话传入耳朵，姜笙心里一紧，胸口的录音笔似乎变得更加膈应了。
大不了报警或者直接走人，姜笙这样想着，心里的紧张少了些。
房门是虚掩的，男人坐在电脑前，似乎在看着什么，脸色不是很好。
“李哥。”
看到姜笙，李明转过身，幽幽的在姜笙身上看了一眼。
相比刚刚在五楼看到的李明此时此刻又换了一身衣服，目光看的姜笙直发毛。
“第一天上班就出幺蛾子？”
“第一天不太适应。”
姜笙装作淡定，面无波澜的回答道。
“不适应？”李明微微思量，继续道：“是哪儿不适应？”
不知道为什么，姜笙竟然在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不算浓郁的猥琐气息。
她抿了抿唇，心里一阵暗骂，却不敢发泄，因为胸口的录音笔，时刻让她产生危机感。
见她没有回应，李明又继续道： “为什么来这儿上班？缺钱？还是想快点赚钱？”
姜笙咬了咬牙，还好自己是现场看过影帝影后演戏的人，多少学到一点鸡毛蒜皮的演技：“想赚钱也缺钱。”
那老板椅微微旋转，李明的脸又转向姜笙，目光慵懒。
“哦？”
“你知道怎么样最赚钱吗？除了陪那些客人喝酒，把人喝高兴了，让他们带你上房。”
上房，姜笙大致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也就是陪睡的意思，她眸子眨了眨。
“对不起，李哥，我只想卖卖酒……”
“来这里上班的人百分之九十以，都上过房，大家都是过来赚钱的，你又何必如此难为自己。”
姜笙觉得李明这话总有一种骂她想当婊子还立牌坊的错觉。
“难道公司规定，只能上房，不能单纯卖酒赚钱？”
他十指相扣，微微吐气。
“那自然不是 。”
只见男人起身，漫步到姜笙面前目光，有意无的落在姜笙的胸部。
“其实，还有一种赚钱方式。”
说这句话的时候，姜笙感觉李明的身子都快贴到她的身上了。
她连忙后退了一步与李明拉开了距离，虽说这男人也就三十五岁的样子，长的还算干净，但是并不是姜笙的菜。
这种退让，让李明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偏偏还是勾上了他的一丝兴趣。
李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似刚刚的严肃，眼神多了像在大厅里摸那个女人时的眼神。
“我可以照顾你。”
伸过来的手，已经有意无意的扫过姜笙的肩膀，意图很明确。
姜笙身子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脸上已经是看似淡定的笑容。
“李哥每天都很忙，蒋楠还是不劳神李哥费心了，今天被客人投诉，是蒋楠的不对，蒋楠愿意受惩罚。”
看姜笙这退避三舍的动作，李明刚刚还欲火满满的眸子一点点熄灭，被一抹怒色晕染。
他手一摆，愤愤道： “不识抬举，别的人想爬上我的床，也没这机会。”
旋即眼睛里有一分轻蔑，眼睛瞥了姜笙一眼：“若不是看你身材可以，就照你这姿色，哼……”
姜笙心里直抽抽，这特么看脸的世界。
不过也真是苦了那些陪酒姑娘了，为了赚点钱，还得讨好这个作威作福的假老虎。
只见李明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转动着椅子，显得有些烦躁。
“你被客人投诉，造成我们的损失，他们提前离场，缺少的消费都得你负责，你这个月刚来，这些就在你工资里面扣吧。”
尼玛，姜笙明明看见那个刘局抱着个女人上了五楼，那王总明显是巴结刘局的，刘局都去嘿嘿嘿了，他还呆在包间里，买醉？
即使她不是在这地方真的工作下去，姜笙还是忍不住想问：“扣多少？”
“零零碎碎下来最起码得五千，不过念在你是新人，就扣你三千吧。”
三千？听到这个数目，姜笙眼睛都瞠圆了。
按照这里的工资情况，三千可是每个陪酒小姐的全部底薪了，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不过，只是片刻，姜笙就恢复了平静。
“好。”
这次换成李明微微诧异，旋即目光里多了一丝审视。
姜笙心里一紧，意识到自己犯了某个错误，面上故作淡定的继续道：“我会努力工作，把三千块赚回来。”
李明疑眸稍定，想搞定这女人，来日方长。
“恩，去吧。”
“等一下……”
刚转身松了一口气的姜笙，又宛然转身看着李明：“还有什么事吗？”
“我之前交代你，怎么应付陌生人的问题了吗？”
“没有。”
“如果有人问你公关经理，你就说没有经理只有老板。”
姜笙寻着他话里的意思问到：“为什么？”
“因为你说我是公关经理，那就是承认自己是小姐了，如果我不是公关经理，那你只是服务员，我们只出台不组织卖|淫，知道了吗？”
姜笙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套路，点了点头。
最后只听李明悠悠到：“来了这儿就别想着守身如玉，这儿的客人有的是钱，只要你愿意，想赚钱都不是问题。”
姜笙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直到没人的地方，才把录音笔拿出来看了看，还好，电量很足，刚刚的那些都录上了。
接下来，只要摸清楚她们逃避警方的套路，想办法和警方合作，把这波人一网打尽，有了这些指证，坐实罪名也不成问题。
想到刚刚李明说的那些话，还有被摸了一下的肩膀，姜笙对着身后的墙面狠踹了一脚。
突然有人从后面拽住她，嘴巴也被人用手捂住，就那样被拽走，因为背对着对方，她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
呜呜声不断，姜笙心里恐慌，莫不是遇到变|态或者流|氓，这种荤场子遇到各种人是很正常的，又何况她的打扮还是小姐模样。
“呜呜……”
求生欲极强的姜笙，不停的挣扎，只听身后的门被关上，她的心咯噔一声。
伴随着对方推搡的动作，姜笙被摔在了沙发上。
“呼……”
嘴里呼吸到新空气，身体的束缚被解开了，好歹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