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怕医院的人。
江心屿被苏立辰的电话吵下楼，十分不平，“做公益下午去也行，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非要现在？”
苏立辰一向脾气很好：“早睡早起身体好，对了，我觉得你需要一张健身卡。”
江心屿赶紧摆手，“不用这么客气。”
苏立辰笑笑，拉开车门，江心屿坐了进去。
“那小丫头，为什么不去医院？”半路，江心屿又想起这茬，“难道跟沈遇一样，也是从小的阴影？”
苏立辰摇头，“她不是，她的气味是正常的。”
江心屿转头看一眼他的鼻子，抬起手，“你闻闻我今天涂的什么护手霜？”
苏立辰果真去闻，趁她不注意，低头在她手上亲了一下。
江心屿并不生气，收回手瞪了他一眼：“流氓。”
两人一起到了那女孩儿的小区楼下，小区是接近破旧的老式小区，因为是在被遗忘的老城区，拆迁暂时也拆不到这边来。
不过，这片小区也的确是太老了。没有电梯，楼道里灯还坏了，幸亏不算高，只有六层。
那小女孩住的地方在最顶层，很小的户型，一室一厅。
苏立辰买了水果和肉菜，去的时候，小女孩儿却已经吃上了。一个脑袋大的盆，里面是白水煮的烂菜叶子。
小女生给他们开门，手里还捧着那个大盆，站在那里，睁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她是认得苏立辰的，那天他给她看过证件，是警察。
但她还是不说话，苏立辰问过他爸爸，她原本就不会说话。
苏立辰伸手去拿她手里的盆，她后退半步，仍旧那样看着他。他蹲下来，把手里的东西都拿到她面前，“叔叔给你做饭。”
江心屿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来吧，你看着她。”
说着就往厨房那边去了，那厨房也用了好多年了，又小又窄，倒还算干净，东西也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江心屿从碗柜里拿了两个盘子，把葡萄和梨洗干净装进去，给他们送到客厅，“先吃这个垫一垫吧。”
苏立辰抓住她的手，“你来陪她，我去做饭。”
江心屿不擅长跟孩子交流，但那女孩儿看起来好像挺害怕苏立辰的模样。她有些疑惑，看一看苏立辰的脸。
那样好看一张脸，不是该讨女孩子喜欢的吗？
苏立辰起身去了厨房，江心屿在沙发上陪小女孩儿。一是尴尬，她便拿起一个梨，“我给你削个梨吧，你是不是饿了。”
说着也不管小女孩是不是回答，自己拿起梨摆弄起来。
等再抬头，小女孩儿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那样看着她。
“小小年纪，戒备心怎么这么重，我又不会吃了你。”
江心屿自顾自削好了梨，递到她面前，“先解解饿吧。”
小女孩看了她半晌，终于抬起手来。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小了，一伸手，袖口就往上跑，露出手臂上累累的伤痕。
江心屿吓一跳，猛地抓过她的手，“你手上怎么了？”
小女孩儿似乎受了惊，猛地往后拉，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她。
“是那个人给你弄的？”她又问。
小女孩儿站在那里不说话。
“是不是，你告诉我，我……”
江心屿话还没说完，那小女孩儿忽然往门外跑去。
“你去哪儿！”
江心屿冲上去抓她，被她一把推开。她的力气可真大，一点儿也不像是小孩儿。
苏立辰从厨房出来，问：“怎么了？”
江心屿冲上去堵住门口，指着那小女孩儿，“她身上有伤，像是被故意烫的。”
苏立辰正要过来，小女孩儿却忽然捂住脑袋尖叫起来，又冲过来抓扯江心屿，想趁机往外跑。
苏立辰过来抓住她，半拖半抱把她抓回了房间。
小女孩儿的情绪还是不稳定，看他们的眼神像看仇人，也不会说话。
“脾气怎么这么冲？”江心屿看着自己手上被抓出来的痕迹。
苏立辰拉过她的手看了看，“伤口不深，但还是得涂点药。”
江心屿看了眼小女孩儿，“算了，回去涂吧。你先去做饭，弄完了早点回去，顺便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女孩儿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死死盯着他们。
江心屿拉着苏立辰出去，把房间门关上，“让她自己在房间里吧，脾气太坏了。”
又拧起眉，“不过，力气还挺大。”
苏立辰也有些担忧，“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问题。”
江心屿抬起头，“难道，她不是那男人的女儿？”这些年拐卖孩子的事情发生得并不少，而且那男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如果是拐卖，那这些天她有的是机会，为什么没有逃走，也没有向他们求助？
苏立辰应该也想到了这些，摇摇头，“不知道，先查查吧。”
江心屿回过神，“那这样，你回去查，我在这做饭，顺便看着她。总觉得那小孩儿不太正常。”
苏立辰抬眼，嘴角划过一抹笑。明明是担心，可嘴却偏偏硬得很。
江心屿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脸，“你笑什么？”
他偏不说，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一下，“那你在这里看着，我很快回来。”
江心屿点头，他又问：“能行吗？”
她抬手便是一拳，虽然力气不大，但正好锤在他胸口，“你看我行不行？”
他笑，握住她的拳头作势要亲，她连忙抽手，“口水。”
房间的门开了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一双眼睛从缝隙里看出来。
苏立辰走了，江心屿进厨房忙碌起来。
她虽然会做饭，但也就勉勉强强，做些简单的还凑合。菜苏立辰已经收拾好了，她把菜放进框里去洗，身后传来脚步声。
江心屿回过头，看到那小女孩儿就站在厨房门口。
她吓了一大跳，捂住心口，“你干什么？”
小女孩儿仍旧不说话，站在那里看着她。
苏立辰很快开车回了警局，他的办事效率向来高，很快就查到，那男人家里，根本没有什么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