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报复!”
江心屿拉着苏立辰到书房,在搜索引擎里输入这几个字,苏立辰按住她的手,“无稽之谈,江律师也相信?”
“我原本也不信,可现在这些事……”江心屿脑袋里有点乱,“我怀疑那个女人就是那只……也不对,他们可以同时出现。”
“你太紧张了。”
苏立辰握住她的手。
“不,我一定要查到原因。”
她打开页面,全是关于前段时间虐猫的,视频已经看不了了,但网上各种言论漫天飞。
最火的一种说法就是,把前段时间的死亡案跟虐猫案联系起来,称为“猫的报复”。
帖子上说,万物皆有灵性,传说中猫有九条命,是九个姑娘死后投胎转世而生,所以猫的每一条命都很珍贵,如果耗尽了这九条命,就再也不能轮回转世。而那些不善待猫的人,都会受到猫的诅咒。猫用自己的九条命与魔鬼交换,换一个诅咒。魔鬼取走猫的命,再将恶灵放入猫的身体,那身体里的执念就会驱动那些恶灵回去报复。
虽然那几桩案子警方已经封锁了消息,但难免有消息流露出去。
据说那几个死者脖子上都有猫抓的痕迹,江心屿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苏立辰的手,“那天那只猫……”
她咽了口唾沫,才道:“如果你没有挡住,是不是会抓到我的脖子。”
“那只是意外。”
“我不信。”
“江律师,”苏立辰看着她的眼睛,“你现在需要休息。”
他的眼睛很沉静,如一汪清潭,又如清潭后那深不见底的深渊。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江心屿回过神。
“苏队不信?”
“事出必有因,我是唯物主义者。”
“我也是。”江心屿站起来,但还是得仰头才能看清他的样子,“可是我亲眼见过那个孩子……我亲眼所见。”
“江律师确定不是做梦?”
“我……”江心屿握紧了手,“确定。”
不是梦,一定不是梦,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就算现在想起来也仍旧鲜活。那个孩子的眼睛是幽绿色,像一块上好的美玉,在黑夜里还能发出亮光。
就像……就像山野里的狼。
那些抓他们的男人伸手也不弱,且个个体型剽悍,可是却全都不是那孩子的对手。
他的力气太大了,可那时候他才八岁。
江心屿记得后来他们逃出去了,躲在郊外的丛林里,饥寒交迫。那晚正是月圆,不知哪里一只野兔窜过,他扑上去就将野兔咬死了,速度快得江心屿根本反应不过来。
可是他只舔了舔,却没有吃。
他提着野兔朝她走来,月光里,她看到他满脸满嘴的血,那样一张稚嫩的脸,却再没有恐惧。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裂开嘴对她笑,叫她姐姐。
他说:“姐姐,这个给你吃。”
江心屿还记得,她全都没有忘,她以为自己忘了,其实只是对自己的麻痹。没有人会信她,她也不愿意再说。
她要做一个正常的人,所有人眼中优秀的人,所以她要把这些都忘了。
从江心屿家出去,天色已经全黑了,月亮挂在树梢头,月光清冷。
还有两天就是中秋,月亮也该圆了。
苏立辰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在他脑中闪过。
月圆夜,八岁的小男孩,十三岁的小女孩,那时候如果不是她,他大概撑不过那几天。
后来他们逃出去,他拉着她跑,那些人追上来,他就抱着她,那些人开枪了,可是全都被他躲过。
后来他们逃到那座荒山,两天两夜担惊受怕,但终于还是被人救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记得。
周六的早上,江心屿接到离婚案当事人的电话,她丈夫找她谈了。
“他怎么说?”
“我……很感谢江律师这段时间为我们母女争取,但是这件事,我想……算了吧。”
“算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江律师,我知道我们证据不足,也知道你已经竭尽全力……”
“那你女儿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她?”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江心屿似乎听到啜泣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律师……”
那女人说不出话,江心屿有些着急,“到底怎么了?”
“我们……见面说吧。”
江心屿和她约了她家不远的咖啡馆,她现在住在父母家,女儿也是父母在照顾。
“那个男人说,他要女儿,我没有工作,什么也没有……你看我现在还住在我爸妈家里,甚至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他要跟我争女儿,法院肯定会判给他的。”
她的声音又哽咽了,沉默几秒才道,“女儿现在还小,才八岁,他跟那个女人有个儿子,他们全家都不喜欢我的宝宝……我怕……”
江心屿在心底冷笑一声,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张律师好歹也是老律师了,最擅长拿捏对方的软肋。
“你不用怕。”江心屿握住她的手,“还没到开庭时间,你现在就出去找份工作,表明你能养活自己,也能养活孩子。而且孩子从小是你带大的,跟你感情深,她现在八岁了,法院会考虑她的意愿。还有就是……”
她停了一下,继续说,“你告诉那个男人,你不同意离婚了。让他等着重婚罪坐牢吧。”
“不行!”那女人却忽然紧张起来,“我们已经闹了这么久,这段时间孩子的情绪一直不太对,我……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可是上回……上回那男人的爸妈来,偷偷从学校把她带走……你说她们安的是什么心,想用孩子威胁我,威胁不成,就骂孩子,说都是孩子的错,现在我跟她爸才会离婚……”
她说着就哭起来,“我实在是不忍心……”
“你不忍心看她再受苦,可是如果这件事不解决清楚,最后受苦的还是孩子……大人怎么都是过,可孩子不行。”
“可现在孩子不说话,不跟我们说话,也不去上学,整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而且……那男人怎么说也是她爸爸……我要是真的去告了,我怕……她会恨我……”
她哭起来,泣不成声。
江心屿给她递了纸巾,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