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辰开车到江心屿住的小区门口时,电话响了起来。
他瞟了眼屏幕,接起来,“贾伯。”
“人查到了,这些人背后,隐藏着一股势力。”贾伯这些年,虽然身体大不如前,但常年在军中打磨出来的那种气势还在,说起话来仍旧中气十足。
“是我太疏忽了,没想到他们的根枝竟然已经蔓延到国外,不过,他们在外面那些势力很散,不足为惧。”
“跟二十年前那件事有关吗?”苏立辰问。
“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过十有八九。”二十年前那件事,原来贾伯也不知道,是苏立辰这边查到,他才去做了详细的调查。
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当年的很多真相都很难再追查。
查了这么久,有用的东西也就那么一点。
不过,查的时间长了,深挖下去,连贾伯也对那个案子产生了兴趣。
二十年前,那时候法制还不如现在健全,有些人就钻了法律的空子,在私底下搞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当年那场拐卖案,警方是为了打击某涉黑财团,后面抽丝剥茧,牵连出了这么大一起拐卖案。
当年那些人,该处决的已经处决了,没有处决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内幕。
如果要深挖下去,目前唯一能做的,还是要找到当年那些接触到高层核心的漏网之鱼。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
贾伯调取了当年最内部的资料,就发现,当年那个财团,其中有好几股势力并不在禹城。
后来虽然各地都打击了,但是别的地方行动迟一步,有小部分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知逃到了哪里。
但那些人,跟现在牵扯到的这股势力有没有关系,就目前他们手里掌握的情报,还不好下定论。
“对了,”贾伯忽然想到什么,“你上回跟我说的那毒品,国外已经出现过了。不过,也只有那么几例,其中一例闹得大,死了好几个人,死法跟你描述的一样。”
“什么时候出现的?”苏立辰问。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们查到的,离现在最远的一个案子,是在去年。”也就是说,那种毒品出现的时间,至少是在去年以前。
“有关于毒品成分的信息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血液检验,普通毒品的成分,基本都有。”
“我知道了。”苏立辰点头。
贾伯又问:“你小子那边怎么样了?那个姑娘,现在拿下了吗?”
“我现在就在她家门口。”苏立辰紧抿的嘴唇终于有丝丝的松动。
“怎么在家门口,被赶出来了?”不聊正事儿的时候,贾伯对苏立辰的情况,总抱着几分八卦的态度。
苏立辰是拿他没办法的,这么多年,这是唯一一个让他无可奈何的男人。
“想多了,还没到那步。”
“哟,都这么久了,看来你小子也不行啊,要不要你贾伯给你传授几条恋爱经验?”
“您敢传授,我可不敢听。”苏立辰唇角有了弧度,过了片刻,才继续道,“能像现在这里,留在她身边,我已经满足了。”
“你呀!”那边,贾伯也像是叹了口气,“老子带出来的人,亲手培养出来的兵,还没见过你小子这么没出息的。”
“那我可给您丢人了。”
“你还知道给我丢人了,”贾伯恨铁不成钢,“遇到敌人的时候,我看你小子倒是挺果断,怎么一遇到情情爱爱的事,就婆婆妈妈起来了。要真是个好姑娘,可千万别把人家给错过了。”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贾伯也骂苏立辰,骂起来还不留情,“算了,我也懒得说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叹了口气,停了好几秒,贾伯才又道:“你也别太着急,人各有命,有的人命不好,可我相信,你小子一定是个好命的。这命啊,你可千万得自己握在手里。”
这世上没有谁比贾伯更了解苏立辰,他心里想的什么,怕的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挂了电话,正好有辆出租出停在小区门口。
江心屿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苏立辰的车,走过去敲了敲窗户,“帅哥,能乘个便车吗?”
苏立辰打开窗,看她一身打扮,才想起她下午开庭的事,问:“怎么才回来?”
“去了秋砚那边,高雯情绪不好,去安慰安慰。”
江心屿绕靠在车窗上,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苏立辰仰头看她,不禁笑起来,“你安慰人……是什么样?”
“温柔体贴的模样。”江心屿听出他的调侃,笑了声,又问,“对了,你那边事情处理完了吗?”
“差不多了,我明天休假,带你去见见未来婆婆怎么样?”
“好啊!”
江心屿是最不怕人调侃的,一口答应下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第一天一早起来,江心屿就梳妆打扮,等着苏立辰的电话。
苏立辰跟她提到过自己的母亲,似乎是受过什么刺激,精神有些疾病,目前正住在疗养院。
江心屿对母亲这个词没什么概念,但血脉至亲,对每个人来说,肯定都是很重要的人。
好不容易等到苏立辰来了,车越往郊区开,她越觉得一颗心紧张起来。
“我……不太懂得怎么跟陌生人相处。”
当然客户是不同的,跟客户之间,讲的是利益关系。可是跟长辈之间,讲的是感情。
感情这种东西,就比较玄妙了。
苏立辰转头看她一眼,“不用相处。”
江心屿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只是去看看,说不上话。”
“为什么,既然都去了……”
“她目前的病情还算稳定,但不能受刺激,情绪波动不宜过大。”
“连你也不能见吗?”
苏立辰没有回答,过了半晌才道:“她见到我情绪就会失控。”
“见你……为什么?”江心屿没想到。
苏立辰大概也不知道,但很多次都是这样,母亲的情绪本来已经比较稳定,只要他一出现,就会出问题。
所以这么多年,他再没出现在她面前过。
每次来,都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只要她没看见他,便会活得很好。
江心屿没有料到,竟然是这样的。
可他们并没有到达山上,疗养院在半山腰,还没到山脚下,苏立辰就接到章远的电话。
“这边出事了,你过来吗?”
苏立辰想了想,“严重吗?”
“我觉得挺严重的,。”
“是什么事?”
“乐乐的墓被人挖开了,我现在在墓园这边,你要是有空,就过来一趟吧,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章远这回是真的着急上火了。
“怎么了?”挂了电话,江心屿问。
“米乐的墓被人挖了,我们得过去看看。”
“盗墓?”江心屿不由得眼皮一跳,可是盗墓的不应该去找那种古代王侯将相的墓吗,怎么盗到米乐身上去了?
“报警了吗?”江心屿问。
“章远在那边处理,应该报警了,不过章远说,事情有蹊跷。”他说着已经开始慢慢调转车头。
“是挺蹊跷,如果不是盗错墓了,那……米乐身上有什么值得让人图谋的?”江心屿虽然没亲眼看到,但也知道,当初米乐的尸体是章远让人去敛的。
可是从头到尾他自己都没有出现。
这件事后,章远就休学出国了,最近才回来,就怪事连连。
“当初埋葬米乐的时候,章远那小子,是不是在里面放值钱的东西了?”章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巨富之家,可是身价也是上亿的。
像章远这种少爷,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还会在意什么奇珍异宝。说不定这事儿,他真的做得出来。
“先过去看看吧。”
苏立辰开车往墓园那边去了。
这座墓园算是禹城的死者富人区,据说是风水很好,所以很多有钱人都愿意把自己的家人葬在这里。
章远给米乐选了这么,也不枉米乐临死前都放不下他。
只是,这章家也真是纵容着自己这个儿子,连这种事,竟然也能答应。这次安葬费,应该不便宜。
反倒是米乐那亲妈,自己女儿死了也没有回来看一眼,后来索性连号码也换了。
也幸得这世上还有章远,米乐虽然运气不好没投好胎,可幸好眼光还好,选对了男人。
苏立辰他们去的时候,警察已经来过又走了,那墓园里只剩下章远一个人。
站在那墓碑前,站在下午的太阳底下。
江心屿还能想起第一次见他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可此刻他分明在阳光底下,背影却有几分萧索。
“警察那边怎么说?”苏立辰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站着。
“再查。”
章远两只手都抄在裤兜里,轻轻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苏立辰的手放在他肩上,“丢了什么?”
“骨灰。”
“骨灰?”江心屿都惊呆了。
“对,乐乐的骨灰不见了,那些人不是从大门进的,不过附近有监控拍到,昨天下去天快黑的时候,有两个人在这附近出现过。”
停了下,继续道:“警方那边已经调取了监控,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跟在我家小区挖徘徊的是同一批人。”
“你怀疑两件事有联系?”
章远点头,“还有个依据,昨天晚上我过去,那房子里似乎有人进去过。不过避开了监控,没有证据,也没有丢任何东西,只是有被翻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