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立辰下了车，江心屿偷偷绕到他后面，站在右边，拍了他左边的肩膀。
但苏立辰却从右边转过头，江心屿正好伸过头去，差点就撞在一起。
“哎——”
江心屿连忙后退半步，“你怎么知道在这边？”
“感觉。”
“该死的感觉。”她扬一扬手里的早餐，“那你感觉一下，我买了什么？”
“豆腐脑，包子。”明明一眼就能看到，还让他感觉。
“什么包子？”
“香菇馅儿的。”
“这个都能猜到？”江心屿提到自己面前，看了看。
“看形状、大小。”
江心屿竖起拇指，“墙倒了我都不扶，就服你。”
苏立辰知道江心屿是在开解他的情绪，不过倒是难得，她会知道他喜欢吃香菇馅儿包子。
原本压在心头的阴云，似乎也被驱散了不少。
吃过早饭，江心屿强行安排苏立辰又躺了一会儿，他才又匆匆赶去了警局。
这两天的事情比较多，不过，罗曦这件案子处理完了，后续应该会好一点。
吃了饭，江心屿也准备了一下，下午有个案子要上庭。
虽然是比较简单的离婚案，但律师眼里，案无大小，接了就得负责。
刚从庭上出来，就接到秋砚的电话，说高雯情绪不对。
昨晚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情绪当然不对，而且那个人还是罗曦。
江心屿想了想，“我过来看看吧。”
正好她也有很多问题想问高雯。
这两天秋砚老实了许多，江心屿过去的时候，他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见江心屿来了，马上跳过来，指了指会议室。
江心屿推门进去，高雯正在里面看书。
但立马转过头来，像是吓了一跳。
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
“听秋砚说，你心情不好，我过来看看。”江心屿放下包走过去，“要不要我陪你过去看看二丫？”
高雯的眼神这才有所动容，放下手里的书，“过两天吧，我现在自己的情绪都调整不过来。”
“你……”
停了下，江心屿还是问出了口：“真觉得她是二丫，确定了吗？”
她以为高雯会笃定，但高雯却摇了摇头，“她不是二丫，罗曦已经告诉我了。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二丫或许已经……”
“你也别这么想，二丫是个好女孩儿，也许吉人自有天相。”
高雯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当年她是和罗曦一起被带走的，罗曦跟我说，在那些人里，她算是幸运的，因为她被找到了，所以多活了这么多年。可是二丫……”
江心屿越来越想不明白，当时她也去找过罗曦，罗曦说，她自己的人生已经有遗憾了，所以不想再让高雯的人生有遗憾。
可她又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
高雯似乎看出了江心屿的疑虑，继续道：“是我去找她的，我知道那女孩儿不是二丫，想了想去，这件事只有她会做，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高雯倒不是个难得糊涂的人，大概跟她的求知欲有关系，所以什么事，都喜欢一清二楚。
哪怕是她想要骗自己，也要清清楚楚地骗。
“这段时间，我总觉得……”她手里握着那书卷，又放下，“我总觉得罗曦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我就去找了她。我跟她之间，没有编故事的必要，所以就跟我说了。”
“难道她还有别的目的？”女人心海底针，江心屿这个女人，跟罗曦这个女人还是有差别。
高雯点头，“她说她活不了多久了，但是她很害怕，自己走了，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会被人欺负。而且，她也很怕孤独，她不想一个人走。”
“所以……”
江心屿心里一惊，“罗曦让你过去，是为了……”
同归于尽？
“她说，她本来应该回去治疗的，可是如果没有找到那个人，治疗也是死，她不愿意再回那个地方，还不如留下来赌一把。”
“那他为什么……”
“因为她的身体突然恶化了，没有时间再等了，所以准备好了一切。正好我给她打电话……”
所以她也准备在这时候动手。
“她说，她本来在水里放了药，但是看到我要喝的时候，忽然又后悔了。她说，我们俩，其实有一个活着也挺好的。总不能都死了。”
罗曦接过她手里的水，倒进了垃圾桶。
她说：“一直以来，我都有个心愿，我想做出一幅真正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你看那些作品……”
她打开房间的门，走进去，高雯也跟进去。
看她拉开了房间里那副窗帘，后面放了几座完整的石膏像，但都七零八落的，似乎她并不满意。
旁边还有几个没有完成的作品，只有一块石膏被放在架子上，上面什么也没有。
罗曦走过去，摸着那块石膏：“我一直倾向于做感知类的作品，不过我自己对什么东西的感觉都不深，但我想试一试……”
高雯听出了不对，脚步急切地朝她走过去。
却不知她手里什么时候多了把小刀，很小的刀片，像是美工刀。
“你干什么？”高雯扑过去，按住她的手。
她却笑起来，“别着急，这还没开始呢！”
说着反握住高雯的手，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根绳子，把她按在椅子上，手脚都捆绑了起来。
高雯虽然力气不小，但只是相对江心屿，比起罗曦，到底还是不如。
罗曦把她绑在椅子上，从地上捡起那把刀。
“你想干什么？”
高雯抬头看着她，声音里的气息还不稳定，但却并不觉得害怕。
她有种感觉，罗曦不会杀她。
果真，罗曦笑了一声，看着她，却突然把那把刀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她脸上还带着笑，“果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她走到那石膏面前，拿起地上的工具，“不知道到底要到哪种程度，才会觉得疼啊！”
她又看向高雯，“这些年，我用过不少模特，活着的动物，死去的人，可是总少了点什么。
你看你现在看着我，像不像在看着自己。就像我看着你，也总觉得自己好像还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