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晗彻底地清醒了,所有的困意因为陆仲景的回来而彻底消失。
她轻轻摇头,兀地自嘲笑了笑。
陆仲景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做什么,和她有关系吗?她是正儿八经的陆太太时,他也从来没有报备自己的行程,何况现在她只是替他生孩子的工具。
虽然刚才那一幕在过去三年经常上演,虽然每次都是陆仲景霸道的进攻,但每次动情的都是凌晗,当她躺在男人怀中甘之如饴时,陆仲景的脸却冰冷如冰山,冷漠极了。
凌晗浅呼了声,松开紧紧抓着床单的手,重新躺了下去,用被子把身子严实裹住。
陆仲景已经从盥洗室里走出来,松松垮垮的浴衣套在身上,慵懒之余更添了一抹魅惑。水滴顺着他的面颊滑下,落在结实的胸膛上。看了眼床上将自己包裹完全的女人,陆仲景轻轻咳嗽声,非常“善意”地命令道。
“起来,给我吹头。”
他知道凌晗没有睡,这么僵持了一会后,女人只能极不情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嘴里浅浅嘟囔了句,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递到陆仲景跟前。
“我困了,你自己来,好吗?”
本只想单纯让陆仲景自己动手吹头,她好躺回床上补觉。但是将醒未醒的语气带着娇嗔,陆仲景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猫咪挠了一般,不自觉微微蹙眉。
“帮我吹头。”
他再重复了遍。
凌晗叹了口气,没再反抗,将吹风电源插上,轻轻打了打陆仲景苍劲的短发,纤细的手指从中场穿过。凌晗动作轻柔,乖巧地吹着头,陆仲景全程非常安静,凌晗也享受着他这样安静的时候。
陆仲景头发不多,一会便吹干了。
她把吹风关了,重新走回到梳妆台前,一边把吹风放回原位,一边轻轻看了陆仲景一眼。
“过来。”
陆仲景轻飘飘看了凌晗一眼,从嘴里随便吐出两个字,多的一句解释没有。凌晗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浅浅嘟囔了句,极不情愿挪步到陆仲景面前。
隔着约莫还有一米左右距离时,陆仲景突然大手一捞,把凌晗捉了过来。
待凌晗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了陆仲景的大腿上,两人眼神交汇时,凌晗不自觉眼神一敛,避开陆仲景侵略性极强的眼神。
她没开口,而是乖巧地等着陆仲景。
以前和陆仲景在一起时,凌晗总是话多的那个,巴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说给陆仲景听,想着和他分享自己所有的一切。可惜每每都是她滔滔不绝地说着,陆仲景只会在不得不开口说话时,才清浅应一声,也是兴趣乏乏,应付敷衍。
只这一次,她放弃了主动。
陆仲景等了一会,自上而下将凌晗打量了番,声音冷凉得几乎快要滴出水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在忙什么?”
话语更接近审问,感觉不到丝毫的关心。
“我在家,很乖。”
凌晗想了想,清浅地回答到,再没多说一个字。
她倒变成了那个沉默寡言,冷漠应付的人。
“陆总……”凌晗被陆仲景微微皱眉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身子往旁边稍微挪了挪,“我困了,可以放我睡觉吗?”
“你这几日,都见了谁?”
陆仲景没有理会凌晗,还是定定地看向她。凌晗不解地看着陆仲景,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问自己,以前他根本不会在乎自己去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因为他深知道无论自己去了什么地方,见了谁,最终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我去了医院,见了医生,王叔和晓琳。”凌晗坐在陆仲景的腿上,一边掰着手指数数,一边懒懒散散地回答着陆仲景刚才的问题。陆仲景认真地听着,见凌晗安静下来,他微微挑了挑眉,再问。
“没了?”
凌晗不明所以地看着陆仲景,认真回想了会,确认没有遗漏,轻轻摇头:“没了。”
感觉陆仲景眼眸有些奇怪,凌晗小心咽了口口水,又等了半晌,陆仲景轻轻把她推开,“我乏了,你去睡吧。”
凌晗虽然奇怪,不过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在陆仲景的注视中,慢慢回到床上,又在他的紧盯下,躺在了床上……
后半夜的凌晗困得厉害,只还是感觉到有人偷偷爬上了她的床,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
他知道来人是陆仲景,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太累没法给出反应,索性由着他去。
第二天凌晗醒来的时候,陆仲景已经不在了。不过外面传来阵阵饭菜的香味,她昨晚睡得早,吃得东西全都消化了,又有孕在身,腹中饥肠辘辘。
待凌晗收拾好出来时,陆仲景已经坐在餐桌上了,他一边看着财经报纸,一边吃着早餐,听到动静懒抬头,见是凌晗微微点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浅语一声。
“坐。”
陆仲景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位置,凌晗微微蹙眉,虽然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还是乖巧地走过去,坐在了陆仲景的对面。男人阴沉着脸的模样,并不像邀请她共进早餐,反而更像是在审问凌晗。
倘若在他后面的白墙上贴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这里简直和审讯室一模一样。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真的没见过不该见的人?”
凌晗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陆仲景微微扯了扯嘴角,把手机递到凌晗跟前。凌晗接过手机不明所以翻阅起来,表情渐渐变得凝固起来。这些照片是她和迟帅在咖啡厅的照片,迟帅那时起身表白,伸手拉了她一把,稍显亲密。
“他,是谁?”陆仲景声音冷冷的,没有发怒,不过低沉的气息还是让凌晗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抿了抿唇。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落在了陆仲景的监视当中,她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陆仲景都有途径知道,她便是他养在囚笼中的鸟。
说是自由,却被剪断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