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许先生,还有许姨妈,许良城及苏青青都在。
许夫人到底是个女人,连三天都熬不过去,在第三天早上,许先生问她怎么成熊猫时。
她慌张地把事情都给许先生详细说了。
她实在担心让史蒂夫送货的女人就是鬼。
是我的鬼魂。
许先生不信,许姨妈不信,苏青青更加不信。
她还扬言是我朋友见不得她们好,过来报复的。
她一定得找到始作俑者,狠狠让他付出代价。
非拉着许城一起亲眼见证,我不会回来报复他们的。
苏青青也觉得许良城被我下了降头,所以她一定要让许良城认清“现实”,重新回到她身边。
于是苏青青住进许氏老宅。
许夫人这么惊恐,许良城,许姨妈也都回来住。
所以,当史蒂夫送来盒子,许夫人拆开昏过去时,这一群人都在。
苏青青扯住史蒂夫,逼问他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人都到齐了,史蒂夫按照我们计划第二步,仍旧说是那个女人来找他。
苏青青自然是不信他,一定要史蒂夫带她去找那个,长头发,撑雨伞,抱小孩女人。
史蒂夫就带他们去了,路上他摁了下别在衣领的微形监控摄像头。
我已经等在电脑桌前,从今天开始,我要全程参与这场惊心动魄的恐怖游戏。
今晚夜很深,雾很浓,不时有呼呼的风声卷过。
如泣如诉,完全营造出压抑窒息的场面。
许良城仍旧面无表情,许夫人很紧张,许先生紧紧揽住她肩膀。
苏青青和许姨妈则一副不屑表情。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要有鬼?那老娘就杀了她,让她永不超生。
一共两辆车,开进我曾经住的筒子楼里。
筒子楼年久失修,电线的皮全都破了,捆成一团一团绑在破墙上。
四处散发腥臭腐烂的味道。
这里住的都是穷人,附近也没活动场所,一到晚上大多呆在房里。
静静的,不时有野猫跑过,肥老鼠钻来钻去,发出滋厉的声音,在静静的夜晚,格外涌人。
好似有什么东西马上要破雾而出。
我在电脑边都感觉到冷意,更不用说当事人。
这不,许夫人一下车腿都软了,苏青青倒不怕,环顾四周,上前扶她安慰。
“伯母不要怕,就是风而已。”
“凌安活着的时候只能住这里,根本没有能耐伤害我们,现在她都死了,更不用怕!”
“我们就当来慰问她一下,赏她脸,走吧。”
许夫人拍拍苏青青的手,点点头,越看越爱。
静静的夜晚,两辆名车的到来,引起这堆穷人的视线,很多人披了衣服跑下楼看热闹。
史蒂夫指指我住的楼层窗户,“她就住那里!”
许良城抬头,眼睛眯了眯,率先上楼,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想的是啥。
之前我搬离筒子楼,房东有打电话问我还租不租,不租他就租给别人了。
不过他一直没有租得出去,前几天伊佐派人把这里重新租下,还好好布置了一番。
筒子楼很旧自然不会有电梯。
他们走在窄小的楼道上,每一步都有摩擦声,感应灯一下亮一下灭。
灯泡用了很久了,泡壁上都发黑点,钨丝冒着滋滋的像触电的声音。
在幽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许夫人害怕得五官都扭在一起,我看得出她不想上楼了。
她不想面对我,可是她又非要弄清楚不可。
到了我住的楼层。
一户一户的住户用的都是斑珀的铁门,墙皮早都脱干净。
上边贴了好多小广告,还有很多杂乱五章的黑印。
楼道还算干净,只有一支快灭的白炽灯管在照明。
照得人心毛毛的。
别人我不知道 ,但是许夫人紧紧地。一手抓许先生,一手抓苏青青。
许良城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神色深了几分。
房子里当然没有人,史蒂夫敲门也不会有人给他开的。
但是史蒂夫敲门把隔壁大姐都给敲出来了。
这个大姐不是我安排的,她是个八婆,靠卖糕点为生,估计早就从猫眼缝里看到许良城他们过来。
她打开门扭了扭她觉得保养得很好,但实际很臃肿的身材,手搭在门把上,风情万种娇笑道。
“你们找的这家人,好久都没有人住了~”
“不如到我这里来坐坐,有茶有点心还陪聊,民间故事城区风俗,样样都有,还打三折优惠哦。”
我在喝牛奶,直接一口奶噗到屏幕上,哈哈哈笑死我了。
伊佐在旁边看文件,问我笑啥,我摆摆手,“一头猪在扭动它自认娇美的身段。”
伊佐挑挑眉,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直到他看了屏幕上。
那八婆仍旧不停抛媚眼,却搞得像眼睛进沙子一样的行为时,也直接笑出声。
我清楚看到苏青青和许姨妈的嘴角都在抽筋。
我又笑得嗨了。
这里边的人只有许夫人牢牢抓到了话的关键点。
她脸色更加大变,急切走上前,打断八婆卖力的表演。
“你是说,这里没有人住?很久都没有?”
八婆上下看了许夫人一眼,很肯定点头,“是啊,我在这里住了十年,这个女孩子早就不住这了。”
许夫人脚一软,往后倒,这次是许姨妈扶住她。
她拿出手机调出我的照片递给八婆,“你近期有见过这个女人么?”
“没有没有!”
八婆见他们根本不买她的东西,也不欣赏她的表演,很生气地摔门回去。
气氛一度又凝结了,氛围更加紧张。
偏偏这时史蒂夫特别给力地在喃喃。
“怎么会没有人呢?那个长头发,抱小孩,还撑雨伞的女人确实住这里。”
“我之前来取快递都是来这里的呀。怎么会呢?”
他的话直接把许夫人吓哭了,“是凌安,是凌安找上门了么?”
她跌跌撞撞去抓许良城的手,“良城,是,是她,是她来报复了,是么。”
“我,我根本没有害她,她本来就是贱女人,是人人都可以踩踏的,我就是不同意她进门!”
“她确实比青青差远了,她就是没有自知之名,都死了,干嘛还要来害活人!”
我不禁冷哼摇头,吓死你活该,连死人都不尊重。
下一秒我就呆了,许良城竟然拔开她抓他的手,声音闷闷,“人都走了,放过她好么?”
他竟然帮我讲话?我的心又不自主抽疼。
我赶紧喝了一大口牛奶。
许夫人没有想到许良城竟然还是为我说话,她指着他大骂。
“你个白眼儿郎 ,我是为了谁?我为了你,我不能让凌安那个贱人进门!”
许良城不出声,眼神里的寒意很深。
“她们都说你被下降头了,为了个死去的女人,连,连性格都变了,今天看来,她们是对的!”
“你妈都要被鬼害死了,你还帮着她说话,你真是气死我了!”
许夫人边咆哮边扑上来打许良城,许良城也不躲,任由许夫人打。
那一巴掌一巴掌劈哩啪啦轮在身上,我隔着屏幕都觉得疼呐。
许良城却跟挨打的不是他一样,一直站着,任许夫人发泄。、
这个假儿子做得真是够孝顺的。
苏青青哪里能看她男人被打。
赶紧上前拉许夫人,护在许良城前边。
“伯母别打了,我们不能中了幕后者的招儿!”
“他就是要我们痛苦!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伯母,没有!”
“现在不是计较其他,而是要搞清楚寄件的到底是谁!”
“是啊,青青说得有道理。”许姨妈拉住气得发抖的许夫人。
然后瞪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史蒂夫。
“既然他说来这里拿的件,这间房里一定有蛛丝马迹,我马上找人开锁。”
许夫人悄然回神,也不闹了。
开锁的很快就到,这门特容易捣鼓,扭扭两下就开了。
开锁的扭扭门开进去,马上“妈呀——”一声惨叫,掉头慌不择路跑下楼。
里边的场景完全展现在面前。
许先生脸色惨白,眼睛瞪大。许夫人一下瘫在地上,幸好许先生及时托住她,她也没摔。
刚才还很嚣张的许姨妈和苏青青,也吓得面如死灰。
许良城靠在门边,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上,低头抽起来。
好像没受到什么冲击。
打开的房间里,光线是暗棕色的,墙上挂着张许家人和凌家人的照片。
带血的针直直插在他们眼睛上。
有几张照片上还有几滴血凝在上边,就好像是她们流下来的。
更可怕的是,客厅的墙上挂着一个半人高的娃娃。
长头发,抱孩子,撑雨伞,头是抬起的,空洞的眼眶盯着门口的地方。
好像刚才进来的人打扰她一样。
而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剪刀,胶带,还有半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款式,样式,都跟之前送到许氏老宅的如出一辙。
整个屋子里迷蔓着腐烂的气味儿。
偏偏史蒂夫还很“惊诧”地指着那个娃娃道:“那个女人好像这个……”
突然,他惊恐地直直瞪着许家人,缓了好久,大叫一声。
“你们惹上鬼了!我的妈呀!”
拔开他们,史蒂夫跑下楼。
到楼下时,史蒂夫给我打电话,声音里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凌小姐,还满意么?”
“满意!继续!”
我对自己的布景很满意,哎,还是不够吓人,早知道应该给娃娃再泼点血上去。
或者放一个烧焦的脸上去,这下分分钟把他们吓进急救室。
哈哈哈哈哈哈,回想起许夫人软在地上,恨不得找地洞躲进去的神情,我忍不住自嘲。
现在怕,我活着的时候,怎么不怕?果然还是鬼让人害怕呐。
倒是许良城的表现,淡漠得好像无所谓一样。
他就不关心凌安会不会化为厉鬼找他索命么?
还是,他根本就不信有鬼?还是他觉得,谁也奈何不了他?
没事,继续加大力度,我要统统把你们吓到住院为止。
很快许良城他们就下来了,许夫人跟得了大病一样,靠人扶。
这个时候有两个隔壁小区的管理员走过来。
这两个管理员也是我安排的人。
他们装作闲聊,边说边跟在许家人身后。
管理员A:“你是说,你家前几天发生阴人生子?”
管理员By:“对啊,还是我老婆给接生的,下着大雨,一个长头发,脸色苍白的女人大着肚子来。”
“生了好久才生下来,一生下来都不会哭,我们都很捏心,那女子却说正常。”
“下着大雨还非要离开,我老婆就给了她一把雨伞,还给她孩子拿了一块小花被。”
管理员A:“那你怎么知道她就一定是死人呐?”
管理员B:“她放了钱在桌上,说是小小意思。结果第二天我们再看,妈呀,是纸钱!”
“又想到她那小孩不会哭……哎呀呀,吓破胆了都,我老婆连床单都不敢要,扔了……”
许夫人顿住脚步,艰难转头,“你们说的女人,身上是不是穿病服?雨伞是蓝色的。”
“对对对!”
那两个管理员异口同声应着,还问她。
“太太您见过她?不会吧?据说这可是个死人呐……哎,太太,您怎么了?”
许夫人话都没听完,已经昏倒在地,一群人乱作一团。
史蒂夫躲在拐角旁边,和我笑作一团。
许夫人被送进医院了,精神有点错乱,不给关灯。
许先生是男人,没至于昏倒,但是年纪也是有的。
被长时间这么持续性的吓,又亲眼见到在我住宅里的娃娃。
或许又联想到许夫人说的神经兮兮的话,并且,同样是心虚吧。
高血压升上来,被医生强制留下观察。
许姨妈 和苏青青还好,毕竟她们还是不太信的。
许良城要留下来陪床,许夫人不想见到他,于是苏青青赶紧表态她来陪。
马上又赢得许家人的赞赏。
这正合我们心意。
接连两天就陆续听到医院那边的病人设诉。
称每到夜里总听到婴儿哭,而西楼住院部这边的病 人表示他们这里的哭声最为响 亮。
西楼住院部二楼的VIP的病房住着许夫人。
更有某病人家属说。
夜间她去上卫间生,有一间厕所门总关着,里边哗哗的水声很响。
她再一抬头,窗户玻璃上赫然硬着好多小小的红手印。
吓得她跑出来,等叫人再来看时,一切如常,窗户上根本没有手印,厕所的门也开着。
于是医院里传出闹鬼事件。
有人直指许家人,说鬼是他们招来的。
他们才不管许家人是不是有钱人,是不是医院的股东,医院里,病人最大。
医务处处长出来辟谣,坚称只是小孩子闹剧,他会派人解决。
可是依旧没有解决成功。而且西楼这边的动静更响了。
负一层的太平间里总传出隐隐约约的哭声,喊着“我和宝宝死得好冤枉。”
就连守太平间的护士都怕了。
说是早上刚运走的尸体,晚上那空床上总坐着一个小孩子在玩。
她面前有一个撑雨伞的长头发女人,一手撑雨伞一手拿梳子梳头。
这个消息再次攻破医务处处长的对外声明。
医院医患一直是媒体 争相报道 的关注热点,马上引起了社会舆论大波。
网上热贴删除了又上,压都压不住 。
网友A:闹鬼了,该不是前阵子跪地磕头的跳楼孕妇回魂了吧?好可怕,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
男人都是贱B,没一个好货!
网友B:今天早上我看到人家扒出许氏少爷是这家医院的股东。
他老婆一个多月两个月前带着宝宝被火烧死了。
这件事医院给出的深度抑郁,我看不会这么简单,一定有冤情,不然她不能这么搞。
网友C:也可能是有人报复!人为!
毕竟凌氏药业的苏青青曾经是许良城的未婚妻,她们是小姨外甥女关系!
谁知道那苏大小姐是不是因妒生恨!凌小姐就是她暗害的?
哎呀妈呀,现在想想不寒而栗。
网友D:……吓得我赶紧把豪门总裁小黄文卸载了。李泽言也不敢要了……
很快,许氏公司许良城还有凌氏药业都上了热搜。
热搜名从悲伤进化到喜剧。
前一天还是“被烧死的女人”,后一天就是“现实版李泽言的跌宕人生”。
网友们脑洞真的是太多了,我一边看评论,一边忍不住笑出猪叫。
伊佐端了杯咖啡,倚坐在电脑桌上,斜了眼屏幕上还在长的评论数,长腿一下一下晃着。
“安,我真难想像,以后你家小Baby会是什么样的性格?”
“温婉贤淑肯定指望不上了,混世小魔王肯定的!”
“那是!我女儿以后可是揣着狼皮扮小红帽的!”我自豪的拍拍肚子。
伊佐直接噗一声把喝进嘴里的咖啡喷出来,有一些淋在他灰色衬衣上。
他放下咖啡,一边抽纸擦一边哀叹,“好好的一件衬衣还没穿几分钟就暴废了。”
“我是有钱,可是也不带这么烧钱的!”
我一愣,马上又大笑起来,伊佐见我笑,擦好衣服也笑。
他摸摸我的头,“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萌,多可爱,他们怎么可以下得了这么狠的手。太让我震惊了。”
望向他清澈的双眼,我低下头,想起陈诺。
他以前也爱揉乱我的头发,然后又给我理顺,“安安你真特么萌我一脸血。”
可是,他被苏青青害死了。
心里又暖又疼,我抽抽鼻子,“谢谢啊。”
伊佐又摸摸我的头,把他揉乱的发理顺,他问我:“你打算整他们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