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步步后退,他们亦步亦趋往前,房间门还被其中一个男人锁上。
瘳雨很漂亮,到肩的半长头发打了卷搭在肩上,妆容利落
白衣紧身黑长裤,羊皮长靴高跟鞋,呢子外套是纯黑色,这显得她身形更高挑,气质更加冰冷。
很有干练女人风范。
她一出现,本来还算大的套房空间,让我一下觉得狭小。
我隐隐觉得,倒不像她是黄总的情妇,黄总像她的玩具。
也难怪伊佐搞不定她,这类型的女人是软硬不吃的,而且手段就同她的气质一样。
伊佐没被她弄已经不错了。
不过,任何事任何人都有破绽,软肋,就看,会不会用了……
廖雨看我不说话,也不对我客气,环起双手,倚靠在衣柜边,面色阴沉。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别后悔。”
我笑笑,“你想怎样让我后悔?”
“小小一个村妇就敢威胁我,那我就让你见见大都市的世面!”
她冷哼一声,手一挥,那三个男人围上我,把我按到沙发上。
我马上知道她的目的,她找人强,暴我,把我清白攥在手上,反客为主,逼我受她控制。
我盯着她,“你是不是女人?怎么比男人还狠?”
廖雨哈哈笑着,觉得我特傻。
“谁说女人就比不得男人?那只是身体构造不同!处事干净利落,才没有后顾之忧。”
“要是怕,就把资料交出来,看在同为女人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不然。”
她看了眼那三个壮汉,“我真怕你被突噜成残废。”
廖雨的心机手段让我刮目相看,当时我要是有她这魄力,现在苏青青早都不懂在哪个桥洞下讨饭了。
我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
可惜啊!
玩手段,谁不会?!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双腿交叠,在三个壮汉的凝视下,悠闲地喝了口。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让我清楚知道自己以前是个傻逼,让我以后不会这么傻。”
廖雨以为我是在向她求饶,笑得明艳,“既然知道了,就好好表现,东西呢?”
“东西是有,你坐下来,我就给你。”
廖雨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疑惑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还是走到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又喝了一口水,她也不急,看我表演。
这算心理战术的一招儿,用看戏的心态,打压对方,让对方心虚。
她看,就让她看,我再喝点。
在三个壮汉,一个女人的紧盯下,我一杯水差不多喝完了。
我微侧了脸,才似笑非笑道:“廖小姐既然是别人的情妇,怎么还需要做假账?”
“难道那个男人不是包养你,而是你养着他么?那廖小姐可真是太悲惨。”
“就您这姿色的,养小奶狗都有大批涌上来,何必找那种脑满肠肥的老东西?”
廖雨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变,她估计是还没想到,我这个村妇是怎么知道她的秘密。
到底她也是久经商场的女人,很快就面色如初。
“你真不错,这事都能发现。说吧,你傍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不自己出面?要你一个女人出面?”
廖雨利落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意,我同样回敬她一个冷笑。
“让男人出面对付你一个女人,显得我们胜之不武!”
“你有今天不容易,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追究你父亲的死亡,以及黄总的爱好,我可以不揭发你。”
廖雨再次一愣,然后阴阴地笑出声。
没有温度的声音回荡在套房里,刺耳又渗得人心发慌。
笑够了,她抬手拔了拔垂在面颊边的长发。
她的手指十分好看,指甲上涂了艳红的颜色,就像血一样,会让胆小的人害怕。
好可惜,我是个胆大的。
廖雨见我够淡定,眉眼间闪过一抹欣赏之色。
她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小口,放下,兀自点头。
“秦小姐真不像村里出来的,勇气可嘉,要是我们是朋友,我一定会好好提携你。”
我莞尔一笑,“多谢!”
“可惜秦小姐还是不会算,太笨!”
下一秒廖雨已经话峰转变,狠戾又歹毒。
“做假账,你有证据,我有钱!补得回去,谁都不会计较。”
“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这世道,出得起钱的,就是大爷,就得供着!”
“最多我就是走个过场,你当真我会坐牢?不可能!”
我抿紧唇,眼神变冷,这个情妇真是不一般,被人发现罪证还能坐怀不乱。
她的后台果真硬。
“现在这个情势,是我主导的不是秦小姐你,你要搞清楚。”
“到底交不交?”
我依旧稳坐沙发,廖雨也不跟我多说,冲那三个壮汉点头。
那壮汉们上前抓着我的手,把我往沙发上推,廖雨起身,打开手机开始录像。
我使劲挥他们,气势汹汹指阒他们鼻子吼道:“你们这是犯法的,我怀孕了!”
三个壮汉愣了愣,廖雨却不以为然,“不用管她,继续。”
甩了我一个你这招儿我早就用过的表情。
三个壮汉得到廖雨的指令,继续对我上下其手,有一个还“劝”我。
“秦小姐不要挣扎了,越挣扎吃亏的越是你。”
我不理那男人,直指廖雨。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一定要一意孤行,不肯配合我是么?”
廖雨冷嘲一声,脸上露出你果真是个大蠢蛋的表情,“我不知道秦小姐有什么能耐威胁我!”
“那我就告诉你,我有什么样的能耐!”
我不慌乱,拍了拍手,声音未落,最里边锁着的卧室门打开。
几个外国保镖冲出来 ,一下把那三个壮汉制服。
三个壮汉连反抗都没做到,就被双手反缚,脸朝墙上被抵上去,直剩下嗷嗷大叫。
廖雨愣了愣,马上掉头就跑,早就被外国保镖拦住抓住手腕擒住。
“轻点,痛!”
廖雨用力甩保镖的手,根本甩不掉,被强行按到她先前坐的沙发上。
廖雨坐下后紧盯我,“你用假身份钓我出来,你根本就不是农村人。”
“本来就不是,是你太自负。”
廖雨不说话了,抿紧唇,眼神恶狠狠直瞪我。
我则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仔细地看着她,“廖小姐真得长得好美!”
在一丝莫名其妙滑过她脸时,我狠狠朝她漂亮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霎那间,那张如画的美丽脸上,耸起五道粉嫩的小山坡。
廖雨咬牙切齿的,想骂最终还是低下头。
这个女人不错,识时务,懂得成王败寇的道理。
我抽了纸擦擦手,然后嫌弃地丢在她面前。
我走到沙发边,倚在沙发上,剔了剔指甲,居高临下斜视她。
“一个情妇还跟我这嚣张蹦哒,这一巴掌算是轻的,打醒你,懂点规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还是嫩了点。”
“廖小姐,就你的胆识,我是赏识的,欺负一个孕妇,真是替女人丢尽脸。”
廖雨惊诧地看着我,我懒得跟她弯弯绕,外国保镖拿来纸和笔。
我朝纸和笔努努嘴,“我问,你写,今天要是不说,就不要离开!”
廖雨看看我死死盯着,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不知道囚禁人是犯法的么?只要到五点,如果我还不出去,就有人过来接我。”
“到时候,谁跪地求饶还不知道。”她肿了一边的脸,笑得狰狞可怕。
“就不只一巴掌了!”
我了然地点点头。
“也就是你布了两层防线。廖小姐真的不错,思考缜密,佩服。”
“那还不放了我!”
她又恢复得意的样子,我有些同情她。
她是自信的,可惜,总是太早就暴露了自己的有利条件。
我再次走到她面前,“今天你是不写也得写!不然,你就自己一个人过下辈子吧。”
她不能理解我的话,有点愣盯着我,我朝卧室喊道,“你们出来吧。”
就见伊佐抱着一个昏睡的一岁多的小男孩走出来。
廖雨本来还自信满满的脸上,陡然大变,腾地站起来,“明明!”
马上她就被保镖按下来,她双眼憋得愤怒,“秦声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没咋的,就是让他睡一觉。我毕竟还是个有良心的女人,不会把孩子搅到大人的事里来。”
廖雨的眼睛一直盯着明明,声音发颤。
“好,我,我满足你,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我不是说得很明白了么?”
我指指纸和笔,“写出来,要真实的,别骗我,不然,你儿子就从楼上掉下去。”
伊佐已经抱着明明到窗台边,廖雨吓得连连喊不要,她写,她绝对不敢骗我。
我轻哼一声,把纸和笔拍到她面前。
廖雨早已经没有刚进门的嚣张,她现在就像一个怕孩子受伤的母亲,我让她干嘛她就干嘛。
即使把柄落在我手上也在所不惜。
其实我想出这招以身犯险连环招,还得感谢匿名邮件。
邮件上,廖雨历年来做的错事都有写,还说明,她最看重的是她的儿子明明。
这个明明是她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是心尖尖,肉团团,平时宝贝得不行。
邮件上有行批注小字,如果错事不能震住她,用她儿子,她就束手就擒了。
这个邮件的主人心思比我还细,替我布置的局每一笔都想到了。
如果真是许良城那王八蛋干的,他的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简直是让我细思极恐。
廖雨写得很快,我在出神之际,她已经写完了。
“你要的都在这,把我儿子还给我!”
我拿起来看。
第一个问题,我是问她,为什么不追究父亲的死亡,她是写,收到了赔偿款,所以不告了。
第二个问题题,我是问她黄总的兴趣爱好,她写的是,钱不够多。
我直接把纸揉成团砸她脸上,“你骗我呐!真不想要孩子了?”
廖雨搓搓手,“我写的是真的。”
“真个屁!黄总那么多钱,那家医药厂的资金比他总资产还要少,请问对方要给你多少,你才满足?”
廖雨变了脸色,我知道她心虚了。
“还有,钱不够多,这么官方的语言,你也敢写?”
然后我朝伊佐道:“把那孩子丢下去!”
“你敢!”廖雨扑向我,被我推开,她摔到沙发上。
我哼了声,理理被她扯皱的衣领,同样用她刚才对我的嘴脸还她。
“大人不看,一岁多的孩子自己爬阳台摔死,多正常!”
“你也知道,黄总的老婆吧,黄总要是没有他老婆帮扶,能起得来?”
廖雨漂亮的脸变得更加痛苦,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她现在是真的怕了。
我继续激她,“如果黄总他老婆知道你个情妇的儿子摔死了,不和她女儿抢财产,会不会特别感谢我?”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出事。”
“倒是你,就因为你不肯写,儿子死了,钱也没有,多惨呐!”
见廖雨还在发愣,我朝伊佐挥挥手,“扔下去吧。”
伊佐果然把明明往阳台外拎出去。
吓得廖雨尖声喊不要,整个人从沙发上摔到地板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廖雨妥协,她写。
过了一会儿,我拿起来看,这次就正常了。
出乎我预料的是,廖雨吸毒。
她之所以不追究父亲之死,是因为她爸赌钱,然后逼她去夜总会打工,结果害她染上毒瘾。
成了个四号客,所以,她爸死了她都懒得闹。
她爸就她一个亲人,她都不闹,就没人管了。
买四号需要钱,她哪有什么钱,所以黄为仁看上她的时候,她一口就答应做他情,妇。
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久了是生不出的,所以廖雨这辈子就明明一个了,自然把他当心尖尖宠着。
廖雨还告诉我,其实黄为仁也吸,只是他比她厉害,吸纯的。
现在,只有和他志同道合的人,他才会合作。
我要是想拉拢黄为仁,就要从这块下手。
“那你把他约出来,我和他谈。”
廖雨答应帮我,过两天黄为仁有一场吸友聚会,我可以去找他谈。
默了,她带着哭腔问我可以把儿子还给她了么。
我点点头,把明明从伊佐手里接过来,警告她不要玩花样,不然,就让她和儿子死无葬身之地。
廖雨连连答应,抱着儿子走了。
黄为仁吸毒,那我就给他安排一场车祸。
吸毒过量的人会出现幻觉,撞死人合情合理。
黄为仁是在周一晚上八点到西山会所参加毒趴,晚上十点离开。
他会经过西关路。
那条道上一到晚上没有什么车经过。
伊佐按照计划,从他朋友实验室拿具死尸,派了得力助手躲在丛草处。
黄为仁的车一经过就抛出去,等车一压,他就带人跳出来指控黄为仁撞死人。
黄为仁不想坐牢,就只得听命于我们。
我在家里等助手的好消息,终于等到手机响了,我赶紧去接电话。
“成功了是吧!”
“对,成功了,秦小姐你这主意不错啊。”
我一怔,不是助手,那这是,黄为仁的?
我靠,我后背都发了好多冷汗,紧接着,黄为仁给我发了好多个小视频到彩信。
我百分之百断定,我们都掉进了他设的圈套里。
不用猜,就是廖雨在报复,给黄为仁通风扫信,及早准备了!
她只知道我们身份不一样,还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的有钱人,可以背后下手。
不然她不能搞这一出。
助手和伊佐派去的人伤得惨不忍睹。
他们被关在一间残破不堪的昏暗仓库里,全被绑在柱子上,被剥得只穿衬衣,个个冷得嘴唇都发白。
身上脸上的鞭痕混着血和肉翻卷,头发凌乱,混着汗液粘在脸上。
伊佐也看到了视频,面色阴沉冰冷,黄为仁还没挂电话。
他要求我们把廖雨的手信拿过来,并且给他和廖雨磕头道歉,不然,就把这些人秘密处理掉。
助手是伊佐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们不能放任他不管。
伊佐不让我去,他自己去,我不同意。
这一些都是因我而起,我必须要一起去,伊佐拗不过我,只好同意。
我们理应外合,我和伊佐先去,其他人藏在暗处。
等我们把黄为仁擒住,他们就冲进来救人。
我自信满满,认为这一次会万无一失。
可是我的计划还是被黄为仁识破。
他来了个声东击西。
让人把我和伊佐带向仓库里,让我们在那里等一下。
我们等了一下,我见到一个小女孩在空地上玩球。
紧接着高台上有一大块木板发出咯吱声,我循声望去,木板摇摇坠坠,马上就要砸到小女孩的头。
而小女孩浑然不知,还在那里玩球。
在木板掉下来那瞬,我冲进去抱起她。
马上,伊佐所在仓库门关下来,把我和他隔成了两半。
我意识到危险,小女孩还没放下,我周围已经围了一圈打手。
黄为仁嘴叼着烟,手搂着廖雨的腰,廖雨粘着他,两人朝我走来。
廖雨今天穿了一身大红,在昏艳的黄光下,好似妖娆的妖姬,露出艳毒的笑容,跟毒蛇似的。
“东西带来了么?”
我握了握拳,“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黄为仁斜了我一眼,“什么意思?敢动我女人,我儿子,你说是什么意思?”
廖雨拍拍黄为仁让他别说,她对我仍旧是笑。
“秦小姐,你是个聪明女人,我欣赏你!”
“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我就放了你,再给你两个表现机会,你要是做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我放下小女孩,挑挑眉,廖雨拍拍手。
马上两个打手把捆得五花大绑的伊佐押上来捆在树上。他身体软塌塌的,但意识还在。
我赶紧上前,被打手拦住。
廖雨朝我面前丢了把枪和一包白粉末儿。
“废了他的手,并且把这粉末贩给卖家,我就把你们都放了。”
“别想了,信号弹早到我们手上了,现在你俩是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