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像似要把全身的勇气都给她：“别怕啊，有我呢，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一定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不，我不想去自首……”沈梦寒咽了咽喉咙，压下心底冒起的寒意：“你知道的，我对沈家人没有多少感情，他拿她们伤不了我，他想玩儿，我倒想看看他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她何尝不想去自首？可她不能丢下这么大个烂摊子给沈家几个女人，她要是敢暴露自己的性别，沈家几个女人、母亲和楚凡，都会被丢进监狱，她一点都不怀疑，凌慕渊绝对做得到。
“梦寒，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拿我们所有人在威胁你？”楚凡咬了咬牙：“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不必怕他，这么大个国家，我就不信他还真能只手遮了天！我们走法律程序，争取个宽大处理，你听我的，我一定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你也不用担心她，精神病史的资料我已经帮她办好了，你也只是个受害者。”
楚凡嘴里这个‘她’说的是她母亲。
她红了眼眶，身心疲惫的她是真的需要一个依靠，告诉她该怎么做，可楚凡不了解凌慕渊，这个男人手段多的比身上的细胞都多，只要他想弄死个人，真的只需要动动嘴皮，手上血都不会沾，他的心机有多深，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真的就是个魔鬼。
她摇了摇头，语气非常坚定：“不，我不想坐牢，我宁愿被他这么困着，也不想去坐牢，你别管我了，我自己知道怎么跟他周旋，你放心吧。”
“你怎么这么倔？肯定是他威胁你了是不是？”
“我从小就倔，你又不是不知道。”沈梦寒苦笑，避重就轻的说道：“只要你和我母亲好好的，他还能拿什么来威胁我？所以，我母亲就拜托你了。”
‘叩叩’两声敲门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施明衍推开门走了进来，淡淡的扫了眼病床边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模样，长相清俊，俩人举止亲密，一看就是那种自家人的相处模式。
“哟呵，终于舍得醒了？”施明衍又淡淡的瞥了病床上的人一眼，无意间瞥见一副奇景啊！只见敢跟他家某大少爷拼命的‘假小子’一副乖巧的不得了的神态！
靠靠靠！
这是沈梦寒吗？
还真有个女人样了。
这可从来没见过，这‘假小子’以前常跟在慕渊身后，每逢应酬，酒桌上随便都能干趴下五个男人！就没见她醉过酒！一提起凌家这‘女婿’，商业圈子里就没有人不知道的，第一印象就是，特护‘大舅哥’酒桌上超能喝，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人能灌凌慕渊一杯酒。
一想起这些就想到这个骗子竟然是个女人，害他家丫头香消玉损，施明衍神色一沉，心情又开始糟糕透了。
沈梦寒几乎秒收了脆弱的一面，对楚凡说：“你回去吧。”
楚凡站起身，抬眼打量着施明衍，客气道：“麻烦你了。”
“确实挺麻烦。”施明衍一点没客气，绕过他直径走到了病床边，从白大褂里掏出听诊器，边帮病床上的人做检查，边出声：“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这骗子做梦都在喊的楚凡？”
楚凡本来准备往外走的，顿住了脚：“没错，我就是楚凡，二少有何贵干？”
施明衍继续手上的动作：“劝你不要白费力气，我哥有的是只手遮天的手段，走法律程序她不一定讨得到好，你和精神病院那位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真正无辜的是沈家那几个女人。”
很显然，刚才她和楚凡的对话，被这个男人听了去。
“谢二少的忠告……”楚凡冷冷一笑：“不过，我倒真想看看，渊少怎么个只手遮天法？”
楚凡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拉开病房门出去了。
沈梦寒咬了咬牙：“没想到凌家二少也有听墙角的小人习气。”
“对付骗子，本爷很难保持君子风度。”施明衍在病历本上刷刷的写着，接着蹦出句惊死人的话：“病房里有监控，我看你和慕渊深情凝视都快亲上了，还以为，他这么快就把你妹妹玩儿腻了，改重口味了，要对你下口了，我进来不得先听听动静再敲门？万一坏了什么好事，岂不是太煞风景了？”
偷听就偷听，把理由说得这么理不直气还壮的，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沈梦寒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恢复了平静：“原来凌家二少的脑子里全是屎！你们母亲和妹妹尸骨未寒，你哥这么快就跟个沈家女人搞在了一起，就不怕把你们老子也气挂了？有时间在这儿跟我说风凉话，还不如去劝劝你哥，别把你们老子刺激死了，这笔账又往我头上算。”
施明衍对于察言观色有种与生俱来的本领，一见她的脸色，顿时微微一笑：“我哥那点毛病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只要他愿意跟异性相处，别说是个沈家女人了，就算是个风尘女子我们老子都会敲锣打鼓的接受，关键是要我哥感兴趣。”
“……”沈梦寒顿时语塞。
确实，凌长青想让凌慕渊成个家，可没少往儿子床上送女人，什么样的绝色美人儿没送去试过？不过都以失败告终。凌慕渊应该早就审美疲劳了吧，无论是漂亮的女人，还是闪亮的珠宝，能入他的眼好像很难。
施明衍帮她做完简单的检查，出去前随口问了句：“你要不要上厕所？”
沈梦寒愣怔两秒，脸不红气不喘的回了句：“被二少亲自伺候上厕所，我可受不起这待遇。”
施明衍这才又意识到这么个问题，靠！这特么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啊！
他微微尴尬了几秒，神色沉下来，出去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施明衍离开后，她伸手在床头柜上拿了遥控，开了电视。
娱乐频道，如她所料，凌慕渊和佳慧的绯闻霸占了所有娱乐新闻，打开电视就是俊男美女的画面，像是一场宴会，摄影师故意抓拍男女主角的特写镜头，男人西装革履的，自然是非常吸睛，佳慧从小就漂亮，一袭浅紫色晚礼裙，衬的皮肤白皙如玉，身材婀娜多姿，手一直挂在男人的臂弯中，从她脸上含羞带怯的微笑可以看出，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而男人呢？隔着镜头看不出多少表情。
这男人第一次如此高调的带女人参加各种应酬，媒体对他此举做出了各种猜测，不过都是些暧昧的猜测，没有一条是跟他报复沈家有关的，只是猜测凌沈两家有言和的意思，对此北欧集团公关部也没有去平息，只是呼吁媒介自制，凌总裁还有孝在身，不要过于打扰悲痛中的他。
绯闻一波接一波，才短短的几天时间，沈佳慧比娱乐圈里最红的女明星还要火了，媒体界彻底炸开了锅，甚至还有人爆料，曾经凌沈两家准备亲上加亲，沈天明本就想把大女儿沈佳慧嫁给凌家。
沈梦寒心口堵得慌，实在看不下去了，摁了关机键。
窗外阴沉沉的，刮风了，窗边有棵桂花树被吹的摇摇摆摆，阵阵清香扑鼻。
这里是一楼，抬眼望去是一大片葱葱郁郁的花海，如果没有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杵那儿的话，景色很不错。
她咬牙翻了个身，腹部伤口疼的她倒吸冷气，这情况别说对付窗外那俩男人了，下床都困难。
大概半小时左右，病房门再次敲响，推门进来的是凌家小保姆，公式化的语气问道：“二少叫我过来照顾你，你要上厕所吗？”
“不用，谢谢。”
沈梦寒疲乏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也彻底放空了，什么都不想去想了，整个人懒懒的，只有心口和腹部的伤口不肯消停，时不时的疼一下。
她迷迷糊糊的又开始做噩梦了，一会儿是血淋淋的场景，所有人都死在她的脚边上，一会儿又是慕雪毫无生气的站在她面前，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用那双流着血泪的大眼睛盯着她，不管她如何忏悔，慕雪都不开口，一双眼睛不停的往外流血……
已是晚上十点半了，床上的人一直昏迷不醒，头冒冷汗，说着胡话，小保姆怎么都叫不醒她，吓得立即给施明衍打了电话。
病房门推开，凌慕渊和施明衍一起进来的，进门儿就听见病床上的人的梦呓。
‘不，我不想伤害你的……原谅我……你回来……’
‘凌慕渊……别逼我……放过我……我不想骗你……我喜欢你……无法喜欢你妹妹……我喜欢你……’
一直守在病床边的小保姆只是皱着眉头，也没多惊讶，好像对沈梦寒梦呓的内容已经见怪不怪了。
俩男人同时僵在了门口。
施明衍眯着一双眼睛，神色非常复杂，内心简直就像听见火星撞地球似地震惊。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凌慕渊，貌似比他的定力好太多了，一点都没惊讶听见了什么。
施明衍抬手掏了掏耳朵。
难道是老子刚才听错了？
病床上女人还在不停的说着胡话：‘凌慕渊，你个混蛋……我欠你命了……怎么会认识你……’
呃，应该是听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