鈡煜看出红墙黄瓦的所在必有蹊跷,莫名当先走到那偏殿正门,鈡煜、温琦、钟阳在他身后一字排开,做好了回护的准备。
莫名心想此前已经连胜五人,那么这偏殿之内定然还有三个高手,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格局,想必地牢也正在这偏殿之下。
莫名平稳了呼吸,飞身抢前,身子未到,手中长剑已经挑向门楣,只听哗啦一声,那厚重的梁扇木门在他的内力催动的剑身下豁然洞开,莫名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步于大殿正中,可是这大殿空空荡荡,并无一个人影。
鈡煜等三人几乎是同时和莫名起身飞入殿内的,他们甫一落脚,同时靠在莫名身后,背靠背面向四面八方,将各个方位的袭击都控制在了主动的范围内。
可这眼前景象不能不令四人生疑,这偏殿空空荡荡总不必说,而且殿内没有任何摆设,神像,神器也不见一样。
鈡煜不由得眉头紧皱,按照自己先前推断,地牢在这件偏殿中确定无疑,可是为什么这里面却空空如也呢?
毕竟女孩子心细,温琦早着殿中行行止止,不停寻找不可思议之处,而殿中破绽很快就被她找到了。
鈡煜正在出神,温琦的叫声让他一震,赶紧飞身来到温琦身边,这偏殿为木石结构,殿中共有九棵大柱子,八个分立八角,正中一根高高挺立,温琦指着正中间一个大柱子上的图案给鈡煜看,鈡煜豁然开朗。
那柱子上是一条赤练蛇的图案,之间那蛇昂首挺立,下身盘旋,一副凶恶之象,再仔细观瞧,那条蛇却并不是画上柱子的,也不是在柱子上凭空镂刻的,而是有些突出,看似是额外强加于柱子上的。
鈡煜笑道:“不会错了,这偏殿的机关就在这条蛇上。”
钟阳不明就里,疑惑地忙问:“父亲何出此言?”
终于抚着胡须道:“道教四大天师各有其驳运诡异的传说,而葛洪葛天师流传最广的传说就是鞭打蛇妖,解救一落难书生的故事。”
鈡煜让莫名握剑横拍那蛇身,莫名依言跃起,挥剑拍向蛇身,那蛇身突然委顿隐于大柱之内,而几乎同时,位于大殿八角的八根立柱突然嘎吱嘎吱地平移开来。
原来这大殿的地板也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排列的,八根柱子稍移,这中间柱子竟然离地而起,就在这柱子下面竟然是个洞口,一段石阶暴露在他们四人面前。
莫名还是当先而行,慢慢下了石阶,鈡煜紧随其后,小声叮嘱他下到地下,光线昏暗,一定要提防暗器。
鈡煜叮嘱的话音未落,莫名感觉脚踏实地,已经来到一个平台,而耳边有隐隐破空之声,温琦耳力聪颖,已经大叫出声:“大哥小心暗器!”
莫名何尝没有察觉暗器,他踏实地面,闭幕凝思,已经听出这暗器自三个方位而来,而且取的是自己额头个双目。
莫名想起钟阳这剑可是宝剑,弹性尤其出色,他更不多想,横剑在双眼之间,挡住暗器来路,同时将剑拉成弓形,正觉得暗器近身的同时左手忽松,暗器在剑身上一荡,竟然掉转头飞了回去。
莫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即便暗器回身伤不了自己的主人,也为莫名的进攻争取了时间。
莫名挺剑飞身进入这地下一层的正中,只待暗器碰到自己的主人,或者墙壁,一旦有人反应,定然逃脱不开他的耳朵。
暗器显然是打在了墙壁之上,三声闷闷的声响同声传了回来,而莫名落脚的时机也恰到好处,就在暗器打到墙壁的当口,所以此时的情景是敌我均在暗处,对手也并不知道莫名的落脚之处了。
莫名这一下算是抢占了半分先机,他默然站在原地,心思电转,自己不能一直不作进攻,否则时间越长对于惯用暗器的对手来说就越有利。
莫名身形不动却又故技重施,他将手中宝剑弯成弓形,两头同时脱手,那剑从他手中飞出,平平覅飞向墙壁,只听得当啷一声,和墙壁发生了撞击,旋即飞了回来,可就是此时,莫名已然听到暗处一个角落里有一丝风动,一枚暗器正是自那打出,射向了包间与墙壁撞击之处。
宝剑飞回,莫名探手接了,一个大鹏展翅飞向暗器发出之处,同时手中挽了个剑花护住全身。
对方是暗器高手,听声辩位的能力也自不低,他知道对手飞向自己,手中暗器如雨般罩向莫名,可惜莫名手中长剑剑花密集,已将暗器尽数击落。
莫名从暗器力道算准了自己于敌手的距离,他身子往前已经进了敌手的范围之内,敌手也就发不出暗器了。
莫名剑身下撩,同时大喝“着”,对手推向墙壁,想游墙向上,可是莫名的先手是个虚招,口中大喝更是为了迷惑敌手,对方退向墙壁,自然会有轻微的脚步声,莫名听得真切,剑身横削,对手也自在黑暗中,哪里还躲得开,当即中剑倒地。
入口处的三人从声响中听出莫名已经结果了对手,温琦这才如梦初醒地从怀中取出火折来,拧亮了,照出了地下二层的光景。
这地下二层正如上面一样空空如也,不过这里已经没有暗道机关,可见左前方的角落里仍有通往地下的石阶。
一行人步向石阶,自四人踏上石阶始,下面就传来叮叮咚咚的琴声,待又下到一层平台,当头的莫名才看见,这一层灯火通明,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正在抚琴。
那琴声正可谓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一时间莫名心悸神摇,竟不自主地长剑脱手,幸好走在他身后的鈡煜伸手接过,同时伸手扣住了莫名手腕上脉门,莫名但觉的一股清流传遍全身,缓缓压制了心中烦躁之气。
鈡煜低声交代,让他三人调匀呼吸,控制脉搏,万不可随着琴音韵律乱了脉搏和心跳。
鈡煜的话让莫名警悟,原来这琴声就是杀人利器。
莫名依鈡煜教导,凝神静气,将亲身置之度外,可是那操琴之人是何等高手,琴声蜿蜒曲折,竟然在宫商角徵羽之间随意变换,可也能成调,而且韵律悠然,很是悦耳。
温琦问到:“这是何方高人,竟然将琴操的如此出神入化”,温琦在宫中之时也是琴道高手,可是听了这老者的琴艺,她才自叹弗如。
鈡煜到:“如果我所料不差,这老者应该是西域魔琴天啸。”
“天啸?”钟阳大惊失色,他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听母亲说过,西域魔琴天啸,以琴声杀人,从无失手,可是这个人人口中的西域之魔为什么委身在这暗夜门中做了夜杀的鹰犬。
莫名关心的是这魔琴的杀人知道,他侧身问鈡煜到:“这老魔头的杀人技法何在?”
鈡煜说:“好的音乐,书画,都能让人心旷神怡,而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能令人忘我,魔琴的杀人知道就在于忘我。”
鈡煜看到钟阳一脸困惑不解的样子,他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不随琴声荡漾。鈡煜又说:“忘我之境分两句,一种是怡然自得之忘我,另一种是为人所控之忘我。”
莫名恍然大悟,这魔琴就是要用悠扬的琴声让人忘我,而后失去控制,心脉皆随琴音律动,到那时他的琴声一边,大加鼓噪,听着心脉浮荡,最后必然自断经脉而死。
莫名懂了这其中奥妙,竟然盘膝坐地,鈡煜已猜到他要做什么,拂须而笑,钟阳还不知道莫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傻呆呆地看着他。
莫名坐地之后竟然弹剑当歌,右手食指击在剑身上,那件本就是精钢宝剑,经他一弹,竟发出嗡嗡龙吟,而莫名可以将龙吟之声夹在在老者的琴音弩末之际,他又大声笑着唱起来武林中流传甚广的一些艳曲,神态极是洒脱。
那老者的本意是要用琴声控制住着四个人,而后让他们意乱情迷,最后经脉尽断而死,可是突然对方一个鲁莽的家伙,坐地当歌,而且剑音、歌声正击在琴音薄弱之处,他一时乱了方寸,只能再次催动琴声,以期反败为胜。
莫名哪里会给他机会,他弹剑越来越急,歌声愈来愈高,竟然像是撒泼一般,摇头晃脑,那老者的琴声始终处于下风,鈡煜面色越来越松弛,正要笑出声来,莫名的歌声戛然而止,老者的琴声同时停住,不过莫名一跃而起,而那老者突然委顿在琴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四人正待要从老者身边绕过,魔琴天啸忽然抬起头来问莫名怎么找到了破解自己琴音的方法。
莫名向天啸一揖说:“我们中土自古常道,武功琴韵本是一理,比如剑法于心和琴韵在脑,要发乎于招式琴音凭的都是胸中之气,手腕之力,而剑术琴韵有都讲究大音希声,大巧若拙,适才老先生要以曼妙的琴音诱使我等上钩,只是太过工于心计,失去了琴理的朴拙,之境,小可正是抓住了这一漏洞,不想一击得中,尚属侥幸!”
天啸冷笑一声说:“看来老朽浸淫琴道数十载,终究不如你半日所悟,也罢,你们自去吧!”
莫名四人对视一眼,绕过老者,下到了地下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