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奈何情深,奈何缘浅
鄂婷2018-12-15 11:367,242

  月色朦胧,黑压压的云彩结结实实的把月光挡住,街道上,微弱的黄色光芒映照着,林长珏步履缓慢的走在街道上。

  路过变成废墟了的夜泉小楼,他忍不住停下来,驻足看着,从前古色古香,他从小长大的小楼,就这么变成了一片废墟。

  ——红莲业火,好一个红莲业火,孟舜华你做出的一件又一件事情,令人厌恶,却从来没有伤及到一个人,一个鬼的性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缘起的地方,总是很能让人怀念的。”

  乍响的声音似乎下了林长珏一大跳,他从自己的怀念中回神,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回头看向孟舜华。

  白色的广袖百褶裙,鹅黄色的束腰,佩戴着的白玉佩环随着她的步伐叮叮作响,极为悦耳,安初晗就这么悄然出现在他面前。

  “好久不见了呢,长珏。”

  “安姐……”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那场大火扑灭之后,失去了夜泉小楼的安初晗回到了地府,和自己的契约人忘川待在一起。

  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未曾见过。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是这其中的过往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安初晗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他,突然露出了浅淡的微笑,“不知不觉当中,你已经比我高了呢。”

  “是的。”

  “其实,十几年前,我是很不乐意收养你的。”安初晗看着废墟,目光有些悲戚,缓缓说道:“因为我不愿再与和孟舜华有关的一切事物扯上关系。”

  “……”

  “与其说是逃避,倒不如说是害怕。”

  她,孟舜华,沈笠阳,秦檀久,心儿,阿绝。

  命运的红绳将他们捆绑在一起,而这条绳子,沾染了斑斑血迹,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到底是不是孽缘,她无从知晓,但是她知道,如果可以自己选择,她一定要反抗当年的一切。

  她害怕着过去的一切,因为那些就像是藤蔓一样,会紧紧缠绕住她,让她一辈子都无法解脱。

  “安姐,我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已经成长为可靠之人的男人对她这么说。

  安初晗久久的看着他,目光复杂,就在林长珏快要以为她不会同意的时候,她答应了。

  “但是,我知道的也不是全部,因为你知道的,不会有人想了解你讨厌之人的事情。”

  ……

  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安初晗已经忘记了那些相关人的模样,忘记了是谁在故事中穿针引线,导致了她们最后的结局。

  故事开始的桐城还是十分美丽富饶的城都,他们安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举家迁移过来,本想分这美丽自然的一杯羹,却不想在那三巨头面前,紧紧只是蝼蚁。

  无奈,只好安分守己的活着,因为惹了哪一家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可事情偏偏就不尽人意,在你以为的结果上出现了偏差,这个偏差越来越大,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安初晗那时候只是养在深闺之中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在父母眼里,与其说是爱女,倒不如说是供他们攀登的扶梯。

  凭什么呢,就凭她的美貌。

  安家一来,桐城的第一美女就从孟舜华那转移到了她身上,那个女人她多有所听闻,但凡是家里有点权势的公子小姐,都被嘱托过,不要和那个孟舜华接触。

  嚣张跋扈,水性杨花,不成体统,所有与大家闺秀相对的词语都成了她的代名词,可人家就是不在乎,反正家大业大,谁也管不了她,莫名的,安初晗对她产生了一种向往。

  而这种带着向往的羡慕很快就被打破了,应着父母的要求,在盛大的宴会之上,她翩翩起舞,余光中,看到了孟家小姐对她投来的目光。

  那是一种深深地厌恶和敌意。

  只是一瞬间,两个人的关系就明了了,根本无法成为朋友。

  而后,她莫名其妙的多了桩婚事,全城的女子都在羡慕嫉恨她,包括孟舜华,因为她要嫁给桐城最大商家的少爷——沈笠阳。

  ——沈笠阳是谁?

  ——宴会当天坐在最上面的男人?

  ——她没注意过啊!

  与其说是没注意,倒不如说是被别的人吸引了去,宴会上的琴师是她的旧识,曾经一起相伴游湖,琴师奏曲,她起舞,那是一段很美好的记忆,就在这份缘分快要加深时,父母仿佛知道了什么一样,搬了家,让她远离了琴师。

  宴会之时,她与那琴师偷偷见了面,温文尔雅,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有些事情,有些情感,很快便想通了。

  只是意外,那日的私会被孟家小姐和她身边的护卫撞见了去,这种容易令人引发误会的话题,很快就被揭发了开来——孟舜华干的。

  她是为了给她添加污点,破坏掉那份莫名其妙的婚姻才这么做的,只可惜,结果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被禁足了许久,安初晗只能被动的等待着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她有些忘了,只记得那是让她恨了自己父母一辈子的事情……

  ——琴师死了。

  ——被人杀死的。

  当她麻木的踏上花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心如死灰,只留着空荡荡的恨意。

  父母为了钱财,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十几年前可以毫无人性的屠杀一个无辜的家庭,十几年后可以牺牲点自己女儿的幸福。

  ——当真是可笑。

  ——既然这样,我就偏偏不让你们如愿以偿。

  带着报复性的行为,洞房花烛夜,她就想好了如何惹怒未来的丈夫。

  可让她意外的是,沈笠阳的微笑,让她感受到了熟悉之感,那是同种人才会有的感觉,他们是一类人。

  “可以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但不可能恩爱一生,这一世,我们就这么活到死吧!”

  “如果,有一丝不好的传言从你这流露出去,我会让你在痛苦中度过一辈子。”

  看似温柔的男人说出这种话,实在是有够残忍,她在那一刻明白了,就像她深爱着琴师一样,这个男人也有自己深爱的人。

  是谁呢?在他醉酒之后一直的呢喃中,她得知了那个人。

  ——孟舜华,孟家大小姐。

  孟舜华还是以一如既往轻佻的态度面对沈笠阳,若是放在现在这个社会,这应该叫做“小三”,显然那个社会还没有这个词的出现,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沈笠阳和孟舜华虽然不被人看好,但也没有人去阻止。

  而孟舜华理所当然的和沈笠阳在一起,无名无分,在谩骂中,坚持不懈,凭借的只是沈笠阳对她的爱。

  然而就在某天,她也记不得了,也许是她从来没有关心过,沈笠阳开始疏离孟舜华,开始在表面上和她作秀。

  真的只是表面上。

  第一次清楚的凸显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在一次绑架,绑匪劫持住了孟家大小姐和沈家少奶奶,虽然她很好奇这个绑匪是怎么神通广大到从那个带着面具的护卫中绑来了孟舜华,而之后却败得一塌糊涂。

  “他不是普通的护卫哦,阿绝可是我最信任的人。”

  ——比你深爱的沈笠阳还要更加信赖吗?

  ——这沈笠阳是有多可悲,没办法娶到信赖的人,甚至都不是深爱之人最信赖的人。

  倒也不愧是传闻中一手撑起孟家的大小姐。

  “阿绝一定会来救我的,如果是阿绝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安小姐你自求多福哦!”

  ——这女人话说的这么直白,真是令人厌恶。

  ——如果我先得救了,一定不会救着女人。

  过了一段时间,沈笠阳和那个带着面具的侍卫赶到了,在绑匪要求的二选一之下,沈笠阳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

  ——真是令人意外的选择。

  ——讷,沈笠阳,那不是你最爱的女人吗?要是因为你的选择就这么死了,你将来会后悔一辈子的,就像我一样,害死了那个人。

  马车之上,她和那个沉着到冷漠的男人并排坐着,男人虚伪的笑意开始崩坏,伪装变得支离破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痛苦,却未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和担忧。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场绑架,或许原本就是一场戏,沈笠阳做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把孟舜华推开。

  但是女人妒忌起来可是很可怕的,要不然吕雉怎么会残忍的把一个美人变成可怖的人彘?

  孟舜华毁掉的是她的脸,在别人眼中,她引以为傲的皮囊,那一天,她看到了,同样的刀伤出现在那个护卫阿绝的脸上,那一刻她明白了,安家造的孽,结的果,终究是熟透了。

  ——可是孟舜华,说是报复,但你是替你自己报复的呢?还是替那个男人?

  后来,一场大火把整个孟家以及桐城里所有关于孟家的东西烧的一干二净,孟家仅剩两人——孟舜华和阿绝。

  也就是那天夜里,她知道了沈笠阳要推开孟舜华的原因,因为深爱,所不想让她痛苦。

  没了他,还有别人会去爱孟舜华,孟舜华值得爱,沈笠阳是这么想的。

  ——大概吧。

  纵火的罪魁祸首是沈家和安家,那时候她才知道,沈家早就想吞掉孟家和秦家,和不起眼而什么都敢做的安家连手是最好的选择,她父亲为了钱财已经抛弃了人性,以纵火杀人换来了一纸婚约。

  ——可不可笑?

  ——孟舜华,你深爱之人的父亲就是导致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你可不可悲?

  然而,在爱情方面,女人是最可悲的,孟舜华依旧贪恋着沈笠阳带来的温暖,坚持不懈的,几乎是顽固的追求着……

  在她修养好之后,那个下着滂沱大雨的桃林里,她第一次见那个高傲的女人崩溃了,也和沈笠阳彻底的决裂了。

  下雨天,两个深爱的人,就这么被命运捉弄,即使深爱,心里也早已产生了隔膜,仇恨已经滋生,像孟舜华那般高傲的人怎么可能放下仇恨?

  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之后孟舜华就跟着阿绝离开了很多年,长到我一直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年轻男人垂着头,不语,模模糊糊当中,安初晗有些摸不准他的情绪。

  “然后呢?”

  林长珏不知为何,听着这段过往,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仿佛他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样。

  “长珏,你知道吗?”美目悠然的转过来,佳人面露凄然之色,缓缓开口:“我,檀久都是对孟舜华抱有深深地愧疚的,根本就无法向沈笠阳一样走的那么安然。”

  ……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而改变,桐城不会因为没了两个人而改变,故事也还在继续。

  那几年中,世事无常,变化的极为快速,沈家理所当然的吞了提前移走的孟家财产,拥有了烧焦了的土地,桐城的孟家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

  秦家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什么都做不了,与沈家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片面的流言蜚语只能在市井低低的流传中入耳。

  之后是不断的喜讯,秦家公子喜得贵子,各界纷纷前去祝贺,那天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作为秦公子的青梅竹马,外加表妹的孟舜华也托人送来了贺礼,在桐城败得一塌涂地而狼狈离开的孟舜华,送来了一份贺礼——一根极脏的红绳。

  在座之人给予嘲讽,说这不过是对秦家的侮辱,劝秦檀久早日扔掉。

  唯有她,看着名义上的丈夫出神的看着那封信,她明白原因的,很明白……

  ——夫君,大庭广众之下,还望您注意一下。

  那人刹那回神,恢复到了平日自信温和的模样,却也越发的疏离。

  “无论是什么贺礼,我们都该收下的,因为这是我们应得的,不是吗?”

  年轻的沈家公子如此说着,该听懂的人听懂了皱眉,不懂的人付之一笑。

  是的,无论是怎么样的贺礼,祝福的也好,诅咒的也好,我们欠了人家的,就理所应当的接受。

  ——因为佛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时间也在流逝,在桐城的一次宴会上,那个女人终究还是回来了。

  盘起的发鬓昭示着她已为人|妻的事实,依旧是着自身绚丽鲜艳到如火般纯粹炙热的红衣,高傲自信的神采。

  仿佛就只是出去结了个婚,度了几年的蜜月而已,她和那个面带狰狞刀痕的男人一同出现,是惊是喜,因人而异。

  但沈笠阳估计是心如刀绞吧!

  ——活该!

  她心中如此恶骂。

  其实,孟舜华不该回来的,她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在有心人眼里,她在远方,怎么炸都无所谓,然而她现在回来了。

  孟舜华的回归就像是带着阴谋诡计一般,就好像她知道了些什么东西,而以她瑕疵必报的性格,有关她家族灭亡的蛛丝马迹让她知道了,桐城必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到底是重情重义的人,孟舜华和阿绝暂居在秦家,接受着秦家的保护,而沈笠阳也派了暗卫偷偷去保护孟舜华。

  至此,桐城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美丽而宁静的城镇了,原本的小风小浪,到了如今,已经变得风起云涌,桐城就像是干燥的柴,稍稍一点火星,就会烧的个彻底。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几日之后,说是为故人之女设下宴席,倒不如说是鸿门宴。

  宴饮之乐,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优柔婉转。

  离开了那么多年的孟舜华,终究是削去了锐利的锋芒,不再像几年前那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那时候的孟舜华,多了一份温柔。

  温柔到让人以为老虎变成了猫咪。

  但,时间可以填补内心的缺失,可以使人改变,但有些最本质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他们太小看孟舜华了。

  ……

  “长珏,鸿门宴的目的是杀人啊!”安初晗看着身边的年轻男子,嘴里多了一份嘲讽,笑道:“他们以为老虎收起了利爪就不是老虎了吗?没有了爪子,她还有锋利的牙齿呢,再说,狗急了也会跳墙呢,更别说一个疯女人了!”

  “他们想杀了孟舜华。”顿了顿,他犹豫了几分,不知该不该问,安初晗挑眉,大概能够猜到他想问什么,于是回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鸿门宴上,死的是阿绝,那个面容丑陋的护卫……不,准确来说,孟舜华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

  “那场大火,孟舜华早就死在那场浩劫当中了。”

  林长珏面露惊愕,想到过很多结果,无论怎么的也好,他都没有想到,孟舜华竟然早就死了。

  “估计,谁都没有想到吧……”

  ……

  原本供人尽情享乐的宴会,气氛越发的压抑,每个人的头顶上仿佛都压着厚厚的云彩。

  沉闷,压抑,紧绷……

  他们就像是走在细细的钢丝绳上,稍有不注意,便是万丈悬崖,跌入深渊粉身碎骨。

  只有他们年轻一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举杯畅谈,仿佛还如当初一般。

  沈笠阳喝醉了酒,苍白的面容上渡上一片绯红,他一杯一杯喝着,仿佛不知魇一样,他笑的有些癫狂,胡言乱语的说话,絮絮叨叨的诉说着他们年轻时候的往事。

  秦檀久颇有些古怪的看着,沉默不语,孟舜华被逗得哈哈大笑,肆无忌惮的挽着丈夫的胳膊点评几句。

  ——沈笠阳已经快疯了。

  ——孟舜华也快疯了。

  ——在场的人也都快疯了。

  仿佛是戏剧一般的,这场戏换换拉开了序幕,先是正在翩然起舞的歌女面色一变,从袖中掏出匕首,刺向在坐的贵客。

  一时间,尖叫四起,鲜血飞舞在空中,倾撒到地毯和薄纱之上。

  满场的刺客,一片混乱,她的丈夫——沈笠阳低笑出声,从腰间拔出佩剑,快步走到孟舜华身边。

  他要保护的,他爱的一直都是孟舜华。

  沈家的少奶奶很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刺客攻击的对象,如若不是秦檀久,她怕是真的会当场死去。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宴会就这么变成了一片血淋淋的地狱,秦檀久拉着她跑到孟舜华身边,心儿抱着哭闹的孩子,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她,沈笠阳,秦檀久,心儿,以孟舜华和阿绝形成了一个圈子,周围无人可近。

  这场战斗渐渐平息下来,在众人松了口气之后,很快就从刺客口中得知,他们是孟家某位忠实的仆人派来的。

  加之他们从未攻击过孟舜华和阿绝,这个锅很理所当然的扣在了孟舜华身上,她好奇的看去,想知道对方有没有在这样的指责下面露怒意或者惊恐什么的。

  很可惜,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以一副无所谓的笑容面对大家。

  千夫莫指的孟舜华端坐在原地,旁若无人的喝茶,身旁的阿绝默默垂眸,亦不作答。

  宴会上幸存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指责着,什么孟舜华回来就是为了替孟家报仇,什么孟舜华已经疯了,什么孟舜华已经没有了人性,什么孟舜华为了孟家就想报复整个桐城。

  哈……无稽之谈!

  “还真是有趣,这一场宴会我玩的很开心,断头饭吃的很开心,这场戏我看的很开心。”

  她抬起头,精致的脸庞带着自得的笑容,一双如墨的眼眸却像是寒冰一般冷,她不打算解释,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白玉小杯,像个小孩子一般,玩味的说:“是我做的又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们心里不都已经有了结论了吗?”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很快就引起了在场之人的愤怒,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还有谁会去细细思考其中的缘由呢?

  安初晗突然觉得她有些悲哀,以前的时候虽然仗着孟家大小姐的身份,却饱受骂名,家破人亡之后,孤苦无依,还得提防着以前的旧敌,为了躲避而背井离乡,回来了还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孟舜华,你这一生可真够可悲的。

  双方蠢蠢欲动,阿绝提剑挡在孟舜华身前,他们左右为难着,这场战斗一触即发。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心儿和她的孩子当场昏迷,面色发青,显然是身中剧毒,一向爱妻如命的秦檀久见状,当即慌了神,抱着两个人,手足无措。

  紧接着,安初晗也感觉到了胃里翻绞的疼痛,她跪倒在地,在沈笠阳错愕的目光当中,喉咙涌上猩甜,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连她也中毒了吗?

  不,不对,是在场的女眷,所有的女眷孩童都中了剧毒,周围人目光中涌上愤恨,怒视着孟舜华。

  ——这群人是瞎子吗?

  ——没看见孟舜华也很意外吗?

  ——但是……所有女眷,为什么就你没事?

  “真是可怜呢……”孟舜华站起身来,脸上荡漾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她抬手提着玉杯,晃了几下,突然松开手,笑道:“你们的夫人孩子很快就会像这个杯子一样吧!”

  “嘭——”

  玉杯破碎的声音乍响,也不知是谁终于崩溃,提剑砍了过来,阿绝连忙挡住,拼命护着净给他惹事的女人。

  “舜华,你别牵扯到无辜的人,就算是我们对不起你,你也不能伤到无辜的人啊!”

  ——连你也都失去机智了。

  ——不过总比这个心里只有孟舜华的沈笠阳强得多。

  “讷,原来你也知道啊……”孟舜华歪了歪头,笑的残忍,眼瞳如寒冰一般,刺进秦檀久的心脏,她一字一句的说:“那你是怎么面对姑姑和我的呢?表哥?”

  他们是有着血脉关系的表兄妹啊,秦檀久究竟是如何做到能够如此平静的接受一切呢?

  “无辜之人,那我孟家那么多人,无不无辜?”

  “舜……”

  “所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都该死!”

  刀光剑影之中,安初晗只看到了那个男人在那一刹那,拥住他心爱的女人,背部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阿绝!”

  安初晗看着呆若木鸡的沈笠阳和秦檀久,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场闹剧,到底是无法收场了……

继续阅读:第九十八章 我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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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来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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