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梁上坐着果然很凉快,花灯看了一会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许丞暖就下去了。
刚落下脚,就看到了满满一院子的灯笼。
各种各样的花灯挂在屋檐下,还有院子里的竹林和榆树钱上。
大胡子正在屋檐下挂最后一个鲤鱼灯,铁婶正帮着他扶梯子,看到许丞暖已经从房顶上下来了,笑呵呵的说道:“小暖,你看这花灯好不好看?这些灯都是我提前做好的,外面可没有呢。”
许丞暖感动的鼻子都酸了,连忙点头:“外面那些灯太远,没有咱们院子里的好看。”
“今天是元宵节,咱们就到院子赏灯,不去外面凑热闹。”
大胡子挂好了灯笼,张嘴笑道:“你不知道,外面看着热闹,其实都是人挤人,真正去了又能看得到什么,无非就是人多而已,而且还得当心小偷。”
“就你话多,把梯子放好去。”
铁婶瞪了一眼大胡子,语气十分嫌弃。大胡子抓了抓脑袋,最后决定老老实实的搬梯子。
“外面冷,到廊下来吧,炉子都准备好了。”
铁婶笑眯眯的拉着许丞暖走到廊下,瓜子干果点心都备好了,面前放着暖炉倒一点也不冷。
过了年,天气就暖和多了。
虽然晚上还是有点冷风,烤着暖炉正好。
铁婶和许丞暖说着花灯的故事,不知道怎么说起了锦润。
“从前公子在的时候,也是在廊下静静的看着花灯,公子不喜欢热闹,喜欢安静,所以每一年我们做的花灯都不一样,就是想给公子一个新鲜看。”
锦润年少得意,却在最得意的时候失去了最心爱的人,迎来当头棒喝,他能走出来便已经很坚韧了。
许丞暖一边听着,一边拿起了点心再吃,她做的芙蓉糕味道还不错,三下两下就吃完了一个。
“公子是个很冷清的人,总感觉别人走不到他心里去。”
许丞暖对铁婶这句话非常赞同,因为锦润在她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他完美到几乎没有缺点,他仁善,和别人相处总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会让你感觉到一丁点的不舒服。
对于这样的人,你对他除了敬畏还是敬畏。
他的存在对于许丞暖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帮助她走出困境的人。他就像是一个神,只要她需要的时候,他就永远存在。
不像那个小心眼的王爷,整天只知道猜忌别人是不是要害他。
虽然他的身份很贵重,而且是因为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宫中才养才这样的性子,也算是事出有因,但许丞暖想到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痛骂他。
对于一个相处那么久的人竟然没有一点信任,他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她都做了多么顿饭给他吃了,想毒死他,在锦州那么多次都动手了好吗?
哎,真是白瞎她的辛劳。
这一通痛骂,顿时让在陪着丽妃娘娘吃元宵的连墨旭一连打了十来个喷嚏,根本停不下来。
他眼睛通红,脸也是红的,丽妃十分担心:“旭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请大夫看一看?”
连墨旭打喷嚏已经打出经验了,他知道这一通喷嚏打完了之后,就会通身舒畅,一点异样也不会有。
“母妃不用慌张,只是鼻子有点痒,回头多喝些茶水就好了。”
丽妃听到这才放心些,连忙又吩咐李嬷嬷给连墨旭做些去火去湿的汤羹来。
今日王府里也做的是赤豆元宵,甜腻软糯,口感还不错。连墨旭吃着元宵心里忍不住的想,该不是又有人在背后骂他吧?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都有人敢壮着胆子当面骂自己了。
……
元宵节过去之后,再也没有人找许丞暖的消息,不过胡桂还是不放心,没敢让她露面。
禹城太小,生怕被人撞见。
许丞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也没有打算出门。
她是个厨师,在厨房里也有很多乐趣,比如做很多大胡子和铁婶没见过的东西给他们吃,他们放心大胆的吃而且不会怀疑她会下毒。
春节慢慢过完了,紧接着春天就来了,院子里的榆树钱发了芽,没两天就长成了绿油油的一片。
榆树钱报春,它的嫩叶也是可以吃的,铁婶见嫩叶长得差不多了,就让大胡子和胡桂上去摘了。
树不大,但也摘了一大筐的嫩叶。
许丞暖见榆树钱多,所以弄了一些榆树钱剁碎之后用鸡蛋混进去,做成煎蛋。
还弄了一些,洗干净后用葱花和盐凉拌,然后混上面粉,揉成结实的菜团子,用油刷一遍之后,又刷一道辣酱,在放进笼屉里蒸。
“这些嫩叶不吃糟蹋了,要不然中午就全吃这些吧?”
铁婶摸着框里的榆树钱十分舍不得,嫩绿的嫩芽一定十分鲜美。
许丞暖便提议道:“那就在做两道,一个用来煮米粥,在弄一个酸豆角肉末加一些榆树钱可好”
“我看行。”
铁婶喜欢吃榆树钱,用这个东西做成一桌子菜她都愿意,只是苦了大胡子和胡桂,毕竟他们两个男人喜欢吃肉。
但他们也相信,无论什么样的食物在许丞暖的手里也会化腐朽为神奇,因为她的手艺实在太好了。
在许丞暖掌勺下,中午果然就做了一桌子绿油油的菜。
不过也不光是素菜,还有荤腥。榆树钱蒸肉肥而不腻,榆树钱炒五花肉焦黄酥滑,榆树钱窝窝头香辣味爽,榆树钱鸡蛋饼酥脆可口,还有绿油油的榆树钱米粥,汤汁鲜美,入口即化。
大胡子和胡桂吃着酥肉,连话都顾不上说,直接朝着许丞暖竖大拇指。
她这厨艺实在太厉害了。
胡桂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小暖姑娘这手艺不去开个酒楼真是可惜了。”
许丞暖一拍手掌,一脸高兴:“胡桂你算说对了,我正有此意。”
胡桂‘啊’了一声,一脸惊诧:“小暖姑娘,你还真打算要开酒楼呀?”
许丞暖盯着他笑了:“错了,不是开酒楼,是去做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