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冲突
白切2018-12-19 21:093,401

  “司徒定,你欺人太甚!”禹都皇城泰福殿内,宇一航得知妻子已身陷囹囵,不禁勃然大怒:“十年来,我心里的那场雨,一直没停过。我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永远不会忘记,但就在我快要学会放下的时候,你却苦苦相逼——”每一个字,宇一航都说得很重,也说得很慢。只见他缓缓地解去蓑衣,五指徐徐并拢——收紧——成拳。

  “护驾!”司徒定话音刚落,八支枪棒立刻破窗而入,夹着呼啸之声直刺宇一航!

  “无须再藏头露尾,出来吧!”宇一航怒喝一声,由拳化掌,双掌各往左右扫出一股凌厉的罡风,将枪棒原路退回。

  眼见八支枪棒快要飞出殿外,八道身影如闪电般射出,稳稳接住各自的兵器。来的这八名侍卫,生得气宇轩昂,虎背熊腰。他们身穿同式的虎纹锈金紫朝服,头顶红银二色顺风幞,唯一不同就是镶在各人腰带中央的奇型玉石,颜色各异。

  八人龙行虎步,严谨有致地形成合围之势,将宇一航封锁在中央。

  对方在顷刻间组成阵式,宇一航不由得心中一凛,如刀的目光在八名侍卫手上的兵器冷然扫过:

  “霸王枪,精钢黄金混铸,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八十一斤。”

  “狼牙棒,长六尺。棒头为蛋形圆木,上植铁钉。”

  “火龙枪,长一丈,通体为炼铁红铜所制,枪端雕勾火龙头,枪头为龙舌,形如火焰。”

  “连珠棍,一长两短棍而成。每根棍的两端各有铁箍,箍上有铁环,互相连接。”。

  “九曲枪,枪长一丈一,枪头长一尺,如蛇形,顶尖而锋利,两侧薄刃。”

  “梢子棒,长棍约四尺,短棍一尺五寸。长短棍每段各有一铁箍,箍上带环。”

  “明月枪,精铁铸就,外漆银粉,枪头中空如明月贯空,两侧悬挂银环。”

  “齐眉棍,百年梨木所制,通体轻盈,长八尺五寸。”

  这八名侍卫万万想不到,宇一航只是在弹指之间,就对自己手中兵器的来历和特性了如指掌,心里既是惊叹,又是佩服。

  而司徒定对此,却是毫不为意:“朕知道你的枪棒修为高深,但朕敢断言,单凭你一人之力,绝对走不出这个‘九宫伏魔阵’!”

  宇一航双拳猛然向地面轰去,青石板如豆腐般应声断裂,如蝗碎片向众人激射而去。先前那张被宇一航插进地面的纸也被牵引起来,像飞镖一样直飞向司徒定的面门。

  “斗转星移,九门归位!”司徒定只是头一偏,就轻松避过。更同时号令侍卫,八人根本无须用兵器档格,单凭灵巧奇特的步法闪移,就悉数避开飞来的碎石。

  ‘这八个人的步法,表面上风格迥异,实际却是同气连枝,奇正互补。看来司徒定对这个阵法花了不少心思。’宇一航见一击无效,转而双脚灌上十足气劲,马步急推,竟将泰福殿前厅地面上有的青石板全部震到半空,欲令众人阵脚大乱,再趁机逐个击破。

  “蜻蜓点水,群龙争珠!”八名侍卫的脚尖只是在飘荡的青石板轻轻一点,就如离弦之箭——那八支枪棒,或徐或疾,或直或曲,电光火石间将宇一航的上中下三路完全封死!

  宇一航面不改声,突然双掌合什,半空中上百块的青石板,如遭受莫大吸力的铁块,急速向中央聚拢。

  八名侍卫料想不到宇一航有此一着,只能转攻为守,纷纷展开轻功身法闪避。

  “啪咧……”虽是仓促变招,八名侍卫的身手也是了得,青石板的聚众回击全数落空,只能互相之间碰撞爆裂,粉碎声不绝于耳。刹时间整个大殿尘土飞扬,目视不清,侍卫们马上以耳代目,凝神戒备。

  混乱中,宇一航悄然拔地而起,直飞向宫殿的顶梁。

  “皇宫禁地,岂容你自出自入!”就快破顶而出,突然一把铿锵的声音在半空炸开,屋瓦碎裂,十六个铁拳以雷霆万钧之势拍向宇一航的天灵盖!

  “后羿射日,似假还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听得司徒定的号令再起,八支冲出弥漫的烟雾枪棒,如醉酒的老翁,又似潜龙上游,诡异莫测地逼近。

  名副其实的腹背受敌——如果宇一航与屋顶上的敌人正面对碰,无疑将整个背门卖了出去。但如果回身抵挡枪棒的攻击,再难以兼顾铁拳攻势。眼看避无可避,宇一航突然仰天长啸,脚底竟可衍生出一个如真似幻的墨绿色的莲花气劲。那股怪异的气团不但将八支枪棒震回地面,更可让宇一航在虚空中借力,顺势摆脱上方的攻击。

  见自家的枪棒再次被逼退,八名侍卫都跃到半空,迫不及待地想拿回兵器再战。

  “别接……”司徒定厉声警示,可惜,迟了——八个人刚握住各自的枪棒,立即如遭电击,一股幽绿色的气劲更是沿着手臂向上身窜行,众人怪叫一声,如败絮般倒在地上,差点昏了过去。

  “竟然是纸探花的‘履之阵’?”

  宇一航的这一手功夫,大大出乎司徒定的意料之外。

  “阿弥陀佛,想不到宇施主果然得到纸探花的真传,老衲佩服。”此时,宇一航先看清方才在屋顶截击的,原来是八个灰袍僧人,为首的须眉皆白,佛相庄严,说话间双手合什,带领着其他七名僧人在半空徐徐如下,轻如鸿毛,落地寂然无声。而最令人惊奇的是,他们所站的方位与先前的八个侍卫无异,恰好又是将宇一航围在核心。

  而司徒定的面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因为过度的气愤,脸上的肌肉都拧成一块,嘴唇在三番四次地颤抖后,指着宇一航,终于迸出几个字:“证因大师,绝不能让他离开!”

  “阿弥陀佛。”证因先回首向司徒定施了个礼,转而对宇一航说:“老衲与七位师侄从鹧州隐山寺赶来禹都,正是为了无相禅院了空方丈失踪一事。先前从皇上口中得知,宇施主与镜州四怪颇有渊源,还望宇施主能暂且放下成见,不吝相助。”

  “证因大师,你身为得道高僧,却为虎作伥,可惜,可惜。”宇一航老实不客气,讽刺起来不留半点情面。

  证因不作无谓的口舌之争,只是闭上双目,默念起佛号。

  宇一航见这八个僧人太阳穴高鼓,呼吸雄厚绵长,就知道内功修为有相当的火候。深知目前自己的内息絮乱,不宜妄动。于是决定以静制动,不顾强敌环视,当下盘膝坐地,开始闭目调运内息。

  司徒定见状,不由得面色一沉,挥挥手示意众卫兵退守泰福殿外,而隐山寺的僧众则站在原地戒备,等候指令。

  而这一切,两个站在十几里外的山头小亭里,一高一矮的蒙面黑衣人,正在窥视着——

  “连隐山寺那班秃驴也请得动,司徒老官果然有点能耐……”矮黑衣人看着手里的八卦镜,自言自语起来。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就是,泰福殿里的所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实时呈现在八卦镜中央,除了听不到声音,两人如同亲在现场无异。

  高黑衣人精光一闪:“最重要的是,宇一航回到了禹都。”

  “浮世桥上一死四失踪。南山,你这场戏安排得可以啊。” 矮黑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阴阳怪气地调侃了两句。

  “没有你北海,红袖阁又怎么会带着九流猎人前往陵首村呢?” 高黑衣人看了看那面八卦镜,诡秘地笑了笑:“司徒老官这个阵,明显得过高人指点,宇一航一个人恐怕是破不了。”

  “如果宇一航把命撂在泰福殿,就没人帮司徒老官查镜州之事,放心吧。”

  高黑衣人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回到泰福殿内,半时辰过去了。宇一航依旧如老僧入定般盘坐,纹丝不动。司徒定见三更已过,东方的天色开始微明,恐怕再拖下去,会生变数,于是决定主动出击:“漫天花雨,金鼓齐鸣!”

  “证因大师,先别动手!”眼见一场恶战难免,司徒定却在剑拔弩张之际猛然喝止!

  “呼吸混浊,脚步轻重不一。从气息上来判断,来人是个少女。可外间的守卫并无慌乱的迹象,估计是宫里的人。我就暂且回避。”凭着非凡的听劲,宇一航似乎对外间的动静了如指掌。只见他身形一闪,已单手抄起晕倒在地上的太监,将其置于屏风背后;然后脚尖轻轻一点,人已跳上屋顶的横梁。

  对此,司徒定也示意证因等人先行隐藏起来,然后不动声色地坐回到龙椅之上,心里却惊叹不止:声息不动,进退如风——不见多年,宇一航的修为的确已臻化境。

  不一会儿,一名娇俏可爱,身穿华服的少女,如脱兔般撞门而入,连手中的雨伞也没来得及收,就扔到地上。兴高采烈地在司徒定跟前下跪行礼:“小月儿参见父皇。”

  “这三更半夜还不歇息,又跑来泰福殿折腾什么!”对于少女的出现,司徒定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但说话的语调却有些奇怪。

  ‘小月儿?’站在横梁上的宇一航听到这个名字,心底间竟有种说不出久违的亲切感。

  “父皇先不要动怒,儿臣之所以会深夜跑来,可是有一样非常了不得东西要给你看哦!”小月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故作神秘地从袖口的内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司徒定身前的御书案上,得意洋洋地说:“父皇,你要愿赌服输哦!”

  “凤凰折纸!”

  司徒定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继续阅读:第六章 折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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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州奇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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