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的好,“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一个人如果把生死都之置于度外了,谁看到你都得避让三分,而斡勒部的将士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当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抡着长刀,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架势,看的联军士兵全都心惊胆寒,腿肚子转筋,还没开始打呢,就已经想着跑了。
联军虽然人数占优,但他毕竟是两部联合,心里都有着各自的小算盘,都希望对方能够多和斡勒部拼杀,而保留自身的实力,简而言之,就是“三个和尚”的原理,越多的和尚凑到一起,就越互相推诿,最后的结果也就越糟糕,而联军目前就犯了这个大忌,所以,斡勒部的这一万多将士还真就把对方的阵营给冲散了,战局并没有如之前所预想的那般,出现一边倒的事态,双方反而打的愈加焦灼了起来。
就在双方势均力敌之时,璇衣让身边的暗卫向天空放了一个信号箭,随着响箭飞入云端的一瞬间,位于脱豁改原的欧阳羽立刻带着部下杀了出来,从后方猛烈地攻击联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把联军给弄懵了,他们知道斡勒部目前正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会有人来驰援,心一下子就散了,不仅战斗力下降,甚至还出现了逃兵,战场局势瞬间发生了改变。
眼瞧着联军阵脚大乱,穆延纯与温敦纪和可以说是心急如焚,就在他们对目前的情况束手无策之时,穆延纯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那抹白色身影。昨天晚上,他曾经收到线报,说是斡勒部现在的主事,斡勒盈哥养的那个姘头来到了白青寨。本来穆延纯对璇衣的到来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儿,谁承想今日斡勒部的士兵就一扫之前的不振,变得生龙活虎,勇猛异常,难不成那娘们儿真的会什么妖术,能让人瞬间变强?
想到这里,穆延纯突然心生一计,他一边指了指璇衣所在的方向,一边对身边的护卫长说道:“喏,看到不远处的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娘们儿了吗?去,带一千人把她给老子抓过来。”
站在不远处的温敦纪和,在听到穆延纯的话后,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怒气,他立刻打马来到了穆延纯的面前,语气十分不悦地说道:“我说穆延兄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琢磨着怎么排兵布阵,上阵杀敌,咋还打起女人的主意来了?如果今日这一仗要是打败了,别说是什么女人了,恐怕就连你我二人的性命都得交待在这儿了。”
一听这话,穆延纯马上就意识到温敦纪和这是误会自己了,立时出言辩解道:“温敦兄,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穆延纯就是再怎么好色,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之后,穆延纯就把有关于璇衣身份的事情,对着温敦纪和简单地说了出来。
“啊,原来她是斡勒盈哥的女人啊,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我们今日能逮住了她,还怕斡勒部的人马不降吗?”说到这里,温敦纪和立刻让自己的护卫长也带上一千人,随着穆延纯的侍卫一起过去,于是,这两千多人就拼了命地杀出重围,对着璇衣所在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穆锦见有一队联军正迅速地向他们这边狂奔过来,心中顿觉不妙,急忙拉住璇衣的胳膊往寨中跑去,而璇衣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已经被穆锦拉进了寨中。
进到寨中之后,穆锦就命人闭紧寨门,然后让弓箭手于双侧的木架上准备,随时准备射杀联军,十几分钟之后,联军便来到了寨门口,于是,双方便陷入了激战之中。
刚才璇衣距离战场还有些远,对于战况看的并不太清楚,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只见那些联军纷纷掷出云梯,准备向寨子上爬,而弓箭手则拼命阻拦,有的人被箭弩射中了脖子,血登时就喷了出来,撒的到处都是;还有人被射中了心脏,从四、五米高的云梯上栽了下去,脑浆都被摔出来了。联军这边有死伤,斡勒部那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有的被爬上去的联军砍断了胳膊,有的被一剑刺进了眼睛里,血腥残暴程度,比任何一部血浆电影都要恐怖一百倍,一千倍。
见此情景,璇衣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顿抽搐,“哇”地一下就呕吐了起来,穆锦被吓得够呛,赶忙帮她拍背顺气。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反胃的感觉才渐渐地消了下去,结果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开始阵阵发痛,遭了,难不成是要生了?于是,她便一把攥住了穆锦的手,颤抖地说道:“穆锦,我,我,我肚子痛,我可能,可能是要生了。”
穆锦闻言,惊得连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什么?您要生了?不是,不是才八个多月吗?怎么,怎么就要生了呢?”
璇衣痛苦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肚子好痛,越来越痛,穆锦,快扶我去个安静的地方。”
“唉,好,走,咱们这就走。”言罢,穆锦就抱着璇衣的腰往寨子深处走去,刚走了没多远,璇衣突然感觉有一股热源从身下流出,低头一看,竟然发现是些乳白色的水,“羊水?羊水破了。”璇衣惊声叫道。
穆锦低头一瞧,发现璇衣的裙子和裤子都湿了,“天啊,这,这还真是要生了。”情况紧急,穆锦急忙把璇衣带进了距离她们最近的一间营帐。
进去之后,穆锦先是找了一床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被子给璇衣盖在了身上,之后,她又将璇衣的裤子和裙子给扒了下来。穆锦虽然聪明伶俐,懂得事情也多,可这生孩子她却是没有经历过的,在帮璇衣脱了衣服之后,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了,只得开口对璇衣说道:“小姐,我把您的裤子和裙子都脱下来了,那个,您,您就赶快生吧。”
璇衣本就被一次又一次的腹痛折磨的半死不活,再一听到穆锦所说的话,差点儿没一口老血从嘴里喷出来,这话说的轻巧,她也想快点儿生,可她也得生的出来啊。
就在璇衣暗自腹诽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腹中正一次又一次的宫缩,她下意识地就开始往下用力,可不管她如何努力,孩子就是动都不动一下,不仅孩子没有动,她的肚子还愈发地疼了起来,把璇衣折腾的满身,满脸是汗,待到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放声大叫起来。
在穆锦的眼中,璇衣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平时别说大喊大叫了,就是高声说话都很少,能让这么一个既有涵养又端庄的女子如此失态,想来这份疼痛应该是无比剧烈的。
当璇衣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之时,穆锦担心她会一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便俯身在璇衣的耳边焦急地说道:“小姐,您不要叫了,叫喊也是很耗费体力的,而且您还容易咬到自己的舌头,小姐,你就忍一忍吧。”
“啊,我都要痛死了,还怎么忍啊,不行,穆锦,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救我,救救我。”此时此刻,璇衣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很多出生在旧社会的老奶奶们,都管生孩子叫做“一命换一命”了,且不说会不会发生产后大出血,羊水栓塞等意外事件,就单单是这份疼痛也是常人所无法承受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璇衣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消散,意识也愈发地模糊了起来。穆锦见状,内心十分焦虑,倘若璇衣昏了过去,那她和孩子就真的危险了,思及至此,穆锦只得一边用手轻轻地拍击着璇衣的面颊,一边开口叫道:“小姐,小姐,您醒醒,您不能睡啊,您要是睡着了,孩子就危险了,您不是说过无论多么难都要保住公子的血脉吗?所以,您要坚强一点儿,不要睡啊。”
此时此刻,璇衣的意识已经有些混沌不清了,她竟然把面前的穆锦当成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于是,璇衣的唇角忽然微微上扬,用一种温柔而又略带撒娇的口吻说道:“宋钰,你不要闹了,我好累,你要我休息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一听这话,穆锦不禁眼眶发红,鼻尖儿发酸,一股巨大的悲伤之感,瞬间袭上了她的心头,穆锦想要再对璇衣说些什么,可所有的话语却都梗在了喉间,除了呜咽之声外,竟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穆锦感觉到璇衣的生命在渐渐流失,而她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营帐的门帘忽然被人从外面给掀开了,紧接着,便有两个健硕的身影从帐外跑了进来。只见其中一个人,迅速地跑到了近前,一边将躺在床上的璇衣半拥入怀,一边紧张地问道:“璇衣,你怎么了,你快醒醒,我来了,我宋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