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允昶安排的暗影始终在暗处保护杨潇潇,但此时见带走她的人是官家的人,当下就赶紧会王府中,通知南荣允昶。
暗影回到王府内,到正殿中找他,没看见人,又去寝殿中,依旧没人,便问管家:“王爷此时在何处?”
管家老头回:“晌午时,李公公亲自来请,将王爷请到宫里去了。这会儿还未回来。”
“好。”暗影得到回话,便兀自隐去身形,躲藏道黑暗中去。
小豆子不在,自然是跟着南荣允昶一起去宫里了,这会儿他赶紧道皇宫中,一路通报,告诉南荣允昶此事。
小豆子还在偏殿外面守着,同看守的御林军扯皮,想要进去看南荣允昶:“皇上只是说王爷不能出来,但并未说不能进去啊,你们就让我进去看看王爷,他身边离不开我伺候!”
“不可,没有皇上口谕,谁也不能进去。”御林军自然不会放人。
没一会儿,小豆子瞧见有一个小公公从偏殿经过,给他一个眼色,他立马过去。那小公公给了小豆子一张纸条,正是暗影从宫外递进来的。
南荣允昶一直在殿内坐着,此时出又出不去,人又进不来,他想了这般就都为想到好的改革制度,将他幽禁起来,又怎么会一下子就想到对策。
此时,南荣允昶听见殿外没有小豆子的叫喊声,走到偏殿门口朝外张望。
顿时,御林军就一脸警惕,几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南荣允昶没好气的说:“父皇之说不让出去,可没说不准朝外面望!还不把你们的狗眼睛收回去!”
就在此时,南荣明烟听说南荣允昶被幽禁在皇宫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一路小跑着就过来。
“七哥,七哥!”南荣明烟宛若一只花蝴蝶,一路翩翩起舞似的跑过去。
南荣允昶听见南荣明烟的声音,顿时心生一计。
小豆子正愁怎么将暗影递进皇宫的纸条给南荣允昶,若不是大事,也不会费尽心思送进皇宫。这会儿南荣明烟来了,这就不用愁了。
小豆子将纸条塞给南荣明烟,低声说:“九公主,这个给王爷。”
“嗯。”南荣明烟才不管到底是什么事儿,一路跑到寝殿外,御林军刚要拦着,她一双眸子瞪圆,怒吼,“你们敢拦本公主?别说父皇没说不让进,就算是说了,这皇宫中还有什么地方是我的禁地?”
御林军碍于皇权,有慑于南荣明烟的威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起来。九公主是出了名的刁蛮跋扈,又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他们可动不得。
“还不赶紧让开,让本公主进去!不然,本宫让父皇砍掉你们的脑袋!”南荣明烟脆生生的娇喝,那模样真真是俏极了。
御林军没办法,只得缓缓地收回手中的长剑,放了行。
南荣明烟冲进偏殿,一把扑到南荣允昶身边去,跌进他怀里,整个人挂在他脖子上:“七哥,你已经好久没来宫里看我了!父皇可做了一件大好事!”
“我这可是被禁足,你高兴成这样!”南荣允昶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着妹妹果真是天真烂漫,完全不过脑子。
“你禁足又不是我禁足,只要你能在宫里陪我玩玩,我便开心。”南荣明烟嘿嘿嘿的笑两声,没心没肺的样子,便足足是被皇帝和南荣允昶宠爱出来的。
“小坏蛋。”看着南荣明烟的笑容,南荣允昶只觉得天上的乌云都少了些。
“对了,这是小豆子给你的。”说着,南荣明烟便将纸条掏出来,递给他。
南荣允昶看了看,是杨潇潇以及其他贩卖艳俗小说的书铺老板以及印刷作坊里的人被抓的消息。
“知道父皇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他的动作来得如此迅猛,竟然将我叫进皇宫的同时,就已经派人去清缴艳俗小说了。”南荣允昶喃喃自语。
南荣明烟听了听,但并不感兴趣,一把抓住南荣允昶的手臂,笑着道:“七哥,我这就去求父皇,让他放你出大殿,只要别出皇宫就行,你陪我在宫里荡秋千好不好?或者射箭也好,骑马也行……”
“你去吧,你再跟父皇说,我能力不足,单凭自己想不出好的法规,请文晏阁阁主庄庭筠和傅宜修傅大人入宫,陪我一同商量对策。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让父皇同意,知道吗?”南荣允昶认真的叮嘱。
南荣明烟点点头:“好,那往后皇兄你要多带我出宫玩耍,要是你不带我,我以后就再也不帮你了!”南荣明烟娇俏的说,然后一转身,朝着玄武殿跑去,这是皇帝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地方。
皇帝看见南荣明烟来,一身的政务也松下去许多:“烟儿,你怎么有空过来?”
“听说七皇兄被父皇留在宫中,但是幽禁在偏殿里了,我特来求父皇,让他可以出去走动走动,也好陪我玩耍一番。”南荣明烟娇羞的道,一把勾住皇帝的胳膊,不停地撒娇。
皇帝自然是不同意,但和颜悦色,也不见怪。
“父皇,你说过,只要我开心,什么都行。反正皇兄在宫里左右无事,你便让他陪我玩罢。”南荣明烟又撒娇,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期待。
“谁说你皇兄无事?他可有大事要办,等办妥了,朕让你皇兄带你出宫玩耍两日,如何?”皇帝又问。
南荣明烟听完,瞪大眼睛,开心的鼓掌:“好好好,不过皇兄说,他一人之力不行,得庭筠哥哥和宜修哥哥帮忙才好。父皇,女儿已经苦闷多日,很是不悦,你把这两人宣进宫来,早些相处法子,女儿也好去宫外透透气啊!”
皇帝没有立马答应,只是盯着南荣明烟看。
南荣明烟噘着嘴,又是要胳膊又是撒娇:“父皇,你就心疼心疼女儿吧!”
本来,皇帝的意图不在惩罚南荣允昶,而在于改革,相处良好的策略,也就不过分计较,点点头说:“好好好,父皇都依了你,好了吧?!”
“多谢父皇!还是父皇最好!”南荣明烟抱着皇帝的脖子,就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没一会儿,宫里就派人出去,请庄庭筠和傅宜修入皇宫。
***
皇宫外,大牢中乱成一团。
可能连皇帝自己都没有想到,售卖艳俗小说的人竟然这般多,如今的书业市场里,有将近一般的书都是艳俗小说,而其他那些书,也都是放在书架上充充门面,也不至于太难看。
皇帝大刀阔斧,为了将艳俗小说连根拔起,特意张贴皇榜,若是知情不报,或者漏网之鱼想要侥幸苟活,来日被查到了,就要种种责罚。
投案自首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这条皇榜一张贴出来,顿时,那些漏网之鱼的黑作坊顿时瑟瑟发抖,碍于皇威,都去投案自首。
这样一来,大牢中顿时就人满为患。
衙役站在大牢门口,大喊着说:“排队排队,慢慢来,一个一个自首!一个一个来!”
“库存还剩多少艳俗小说?全部拿过来,同意销毁……”
大牢里的老板们、掌柜的们都怨声载道,不停地嘀咕:“哎哟,这一次血本无归咯,以前赚的那些银子,全部都帖进去了!”
“就是啊!这可怎么办哟。”
杨潇潇也脸色阴沉起来,她这一次何止是血本无归,根本就将所有的家当都赔进去了。她刚刚才加印五千册《梅》,还有一些纸钱的尾款还没有给造纸作坊里付,她想着,等卖出去再付钱。
她的银子,基本上都拿去租街面上的门脸以及修缮去了,若是这些书全部销毁,那她别说咸鱼翻身,自怕还要背上一大笔的债务。
想到此处,杨潇潇后背直冒冷汗,她原本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印刷作坊风生水起,书社也开起来了,谁曾想在这地方还有一个悬崖,她直挺挺的就跌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杨潇潇颤颤巍巍的缩到角落里,其他老板在计算自己的损失,时不时抱怨两句。
她只是独自一人缩到角落里,并不参与话题,面色雪白的宛若纸片。
这会儿子,衙役拿着一本册子进来,一个一个的喊:“雅颂轩的老板出来一下,你这里的有十本艳俗小说,分别是……每本小说的作者是谁,家住何方,速速报上名来……”
“这……还要去找作者?做何事?”章秋臻哆哆嗦嗦的问,没想到竟然要牵扯到作者,若是说了地方,岂不是害人性命?
“官老爷,这这这……这写点艳俗小说,也罪不至死啊!”忽然,有人哀嚎着求饶。
衙役没好气的说:“谁说要砍头了?只是叫过来好好教育一番,讲讲礼义廉耻,让他们看看圣贤书,不要整日里想着那些淫淫秽秽之物。”
众人一听,并不是要治罪,当下就松了口气,也没有心理负担,便将那些作者的名字全都报上来。
最后轮到杨潇潇,众人一早就想知道这七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虽然往后不能印刷艳俗小说,但他文笔和格局都是一流的,约点其他读本也是不错的选择。
“杨潇潇杨老板,写《梅》的七公子是何人?家住哪里?”衙役低垂着头,兀自闻起来。
杨潇潇摇摇头,低声说:“不知。”
“什么?”衙役抬起头,瞪大眼睛问,“什么不知?!都已经在大牢里,你还嘴硬?是不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进棺材不落泪啊?”
“不是的,官老爷,我是真的不知道!”杨潇潇摇摇头,焦急的解释,“我也一直在找七公子,但我确实找不到啊!”
说着,杨潇潇便将那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将大部分细节都掩藏了去:“那日我在家中受了委屈,跑到河边,捡到的这本书。”
“捡来的?”衙役惊讶的问。
杨潇潇点点头,忽然竖着手指:“我杨潇潇对天发誓,若是敢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衙役见她不像是说谎,也就没再计较。
等衙役出去之后,众老板唏嘘起来:“敢情杨老板,你是真不知道七公子的身份啊?”
“我们还当你小气,不愿意说出来呢……”
杨潇潇无奈的摇摇头:“我这不是真不知道嘛,为何骗人呢!”
没一会儿,所有的艳俗小说都已经清缴起来,集中在大牢外面的空地上。
压抑报上一个书坊的书,告知清缴的册数,然后当着老板的面,将所有的书都重新打碎融成纸浆,这样还可以重复利用,也不算资源浪费。
等到融化完成后,老板在上面签字,然后便可以走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叫道杨潇潇:“杨老板,你只印刷了《梅》一个品种的艳俗小说,一共清缴七千九百八十本,数量之庞大,让我们都瞠目结舌啊!”
杨潇潇苦着脸,看着她白花花的银子全部打了水漂,心别提有多痛了。
往后的路有多黑暗,她此时此刻根本就想象不出来。
大概融化了一个时辰,才将这些书融化完。
一直到天擦黑,杨潇潇才签了字准备离开。
一些老板嘀咕:“今天能不能弄得完啊?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衙役大吼起来:“融不完的就在大牢里过夜,牢饭够你们吃饱,也还给你们个教训!”
顿时,众人抱怨起来,但被压抑怒喝一声,也就噤声,什么也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