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缓缓摘下纱帽,露出自己那张阴柔的脸来。
说书先生还在疑惑“哎,后面呢?”
“滚。”
红虞从袖子里一甩,一只不知是什么的虫子被他扔了出来,正落在那说书先生的眼前。
“啊,啊!!”
说书先生吓的脸都白了,撒丫子踉跄着跑了出去。
容月坐在那里,脑袋渐渐清醒了,眼前也恢复了一派清明。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红虞,“打不过便说打不过,编造这种故事出来,不觉得恨下贱吗?”
“容姑娘,”红虞飘飘的走到她身边,“你怎么知道,这就是编造呢?”
“呵,你别告诉我,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国度,更别告诉我,北凤珏便是魔尊。”
“他就是。”
红虞双眸瞬间猩红,好像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一般。
淡淡拔出剑拦在他身前,“你做什么?”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红虞手指捏住淡淡的剑,鲜红的血顺着掌心流了下来,他手上用力,淡淡的剑便断成了几截。
“淡淡。”
容月冷静的出声,拦住再次冲上来的淡淡,笑了下,柔声道:“你去门外等我。”
“小姐!”
“去吧,不会有事的。”
容月很少有这样正经的模样,她神情凝重,虽然嘴角噙着浅笑,可眼角却半点笑意都没有。
淡淡不甘心的瞪了眼红虞,将自己的断剑放在容月手边,这才转身出去,守在了门口。
大堂内,就剩下容月和红虞。
“你这个故事,想要达到什么效果,不妨直接告诉我。”
容月喝着茶,问的漫不经心。
这要是换了以前,有人敢这么造谣的话,她肯定让淡淡揍一顿再说。
可眼下,北凤珏不在京城,淡淡不是红虞的对手,她脑子里有些东西虽然模糊,但是她还是想弄清楚。
北凤珏到底怎么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端的变兔子?
这不科学。
红虞抚摸了下耳侧,上面好像挂着一个银色的饰物,当然也有可能是一条银色的虫子。
“容姑娘应该知道,苏沄要杀北凤珏,是因为受我之命,要杀你,也是因为我想让你死。”
容月翻了个白眼,“不是,您阎王爷呀?说让谁死,苏沄就去勾谁的命?”
“算是吧。”
红虞云淡风轻的接了句,无视容月的白眼,“梭魔族,一向都有天眼,能够看破世间的邪恶,你虽不恶,可却很邪,你若不死,我岂能安心?北凤珏杀虐无数,满手血腥,已是大恶,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妥。”
“不妥?你的存在和出现,就是大大的不妥。”
容月起身,将手旁的断剑插在他面前,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水冰月代表月亮主持正义?这什么年代,你还来这套?能不能稍微有点创新操作?”
红虞一怔,“你,你说什么?”
“听不懂?那这么说吧,别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就是正义,自己觉得能够看透人世间的善恶,你决定不了任何人的生死,包括你自己。”
容月双手负在身后,“故事讲的不错,不过我觉得,光明国度,也不一定是真的光明,而魔尊,也不一定就是杀戮狠厉之人,故事出自你口,入了我耳,若是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侧过头,死死的盯着红虞,冷笑道:“我便千山万水,灭你梭魔一族。”
红虞被眼前的女子这副模样震住了,“就凭你?”
“御兽?你说的,是神兽,还是虫兽?”
容月摸了摸自己的袖子,笑的春光灿烂。
神兽,那是上等修行的功力。
虫兽……在这里虽然厉害,可在那个地方,也就寻常的上乘功力。
容月等了半晌,红虞都没说话,她勾起嘴角笑了下,“京城不太适合你。”
说罢,容月便朝着门外走去。
红虞想拦,却又没动手。
御,神兽。
看到容月从里面安然无恙的出来,淡淡立马迎了出来:“小姐?”
容月看了眼淡淡身后,只见五个黑色衣裳的男子带着黑色的面具守着门口,见她出来,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然后退了下去。
北凤珏的暗卫。
容月忽然心中一暖,鼻尖酸了。
“小姐,没事吧?”
淡淡查看完容月,确定她没受伤后,这才松了口气。
容月摇摇头,“没事儿。”
“属下派人去春江月请了江野子公子,稍后便到。”
容月还没开口,远方,一人穿着骚气的红色长衫,远远的摇着一把孔雀扇子跑了过来。
姿势妖娆,令人叹为观止。
更神奇的是,那人能一边跑,一边优雅的摇着扇子,好像奔跑的是一个人,维持姿态雍容的是一个人,摇扇子的,又是另一个人一般。
远远的看见容月无事,江野子忽地停下脚步,摇着扇子,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
“吓死我了,刚才我正在挑石头,听说嫂嫂遇了难,本想快些赶来的,却还是误了。”
容月忍着笑,可她一看到江野子的这副造型,就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这样花枝招展的人,跟北凤珏站在一起,那该是何等的场面啊。
容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边笑一边打趣,“你这身衣裳,穿着去参加花魁大赛啊?”
江野子:“若说花魁,谁还能跟侯爷比?”
容月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更妖娆,更好看。你这一身装扮,能给我来一套么?”
北凤珏好像还没穿过这般粉嫩的衣裳,也不知道穿上是个什么效果。
看江野子这一副腰软身娇的模样,想必北凤珏穿上应该不会输给他。
江野子瞬间明白容月的想法,顿时对容月崇拜的五体投地,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嫂嫂放心,这事儿,妥妥的。”
说罢,江野子抻着脖子往茶楼里张望,“不是说有人为难嫂嫂么?谁,给爷爷我站出来,敢在爷爷的地界撒野?”
红虞带着纱帽出来,仙气飘飘,扬长而去。
江野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绝美的背影,砸砸舌,心虚道:“嫂嫂,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北凤珏好看。”
容月果断的没给他一点机会,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现在就我跟他比,哪儿有侯爷啊?嫂嫂你不能这么偏心啊。”
江野子跟在容月身后,手上还摇着扇子,不过这回是给容月摇扇。
某人临走前交代过,若是在京城,还让容月出了什么意外,他也不必在京城混了,该滚到哪儿去就滚到哪儿去。
是以,江野子来的时候心惊胆战,离开的时候愤恨难平。
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容月无奈,只好敷衍道:“你好看,你是绝世大美女,谁能比你好看?”
“哎?怎么是绝世美女了?怎么也该是个绝世小美人吧?”
容月停下脚步,目光温柔的落在远方,轻声道:“小美人,已经有人了。”
“啊?”
江野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年侯爷,年少便容貌俊美,出府玩儿也不喜欢带什么随从,所以便有不长眼睛的混账把他当成楚馆儿里头的牌头,想买回府去。第二天,那混账就被抄家了,那混账也被卖去了楚馆儿。”
“是么?”容月情不自禁的笑了下,回头瞪着江野子,怒道:“那是那魂淡活该。”
“哎?嫂嫂,你这也不公平了吧?怎么到了侯爷这里,就是人家活该了?”
“北凤珏不会无缘无故的欺负人,一定是那混账不对。”
“嫂嫂,你这个心偏的有些过分了啊。”
“有吗?你确定?”
江野子碍于容月的银威,不得不长叹一口气,“没有,嫂嫂爱护侯爷,天经地义。”
容月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一行人一同离开。
他们走后,红虞从暗处的一个角落缓缓走了出来,“北凤珏,应该离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