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告辞
秦玉明难得的冷漠和严肃，直视着韦燕喜的眼睛，摆出一副长辈做派：“既然姑娘的态度还未明确，那老朽也就不便叨扰了，告辞。”
“师父？”苏送忍不住喊住了秦玉明。
“我送你们出去。”韦燕喜阴沉着脸，走到桌子钱拿起剑，又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苏送：“拿着，里面是黄金，省着点花，不会饿死你的。”
“我不要。”苏送倔强地摇摇头。
秦玉明两手抱胸看着韦燕喜，又说道：“叫你拿着就拿着，不要废话。”
苏送这才一脸委屈地收下了。
“我就不叫人备马给你们了，毕竟现在战事吃紧，马匹在蜀中本就稀罕物。”韦燕喜扶着门框，眼神望着园中依旧苍翠的灌木，“世事难料，谁知我活不活得到你们回来呢。”
苏送小声的对秦玉明说：“师傅，你这是干嘛？”脸上已经有了预支的愠怒。
“怎么？白得这几两黄金你没感到一点快乐？”秦玉明摸摸胡子，跟上韦燕喜的步伐向外走去。
苏送只好无奈的跟上。这老头说话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从小到大，苏送也因此被坑了无数次。更可气的是，秦玉明还常爱吹牛皮，说什么自己当年曾是天下第一，孤身杀入皇宫，无人能挡，可千万军中取那皇帝的狗头。虽然苏送是从来没相信过的，而今日秦玉明竟然还敢把牛皮吹到韦芝面前去了，只怕这门亲事要黄了。更奇怪的是这抠门老头还有脸列什么礼单，韦燕喜还说他出手阔绰，若要真是出手阔绰，何必这么多年过尽苦日子。由不得苏送细想来，秦玉明与韦燕喜已经走远了，他只好赶忙跟了上去。
出了韦府，韦燕喜虽然眉头紧皱，却是一路走一路，但凡是路边见着的小吃点心都要买一份塞到苏送手里，一边塞还一边说：“多买点，别半路饿死了”
路人纷纷侧目，好奇这少主今日是发什么失心疯，居然买了这么多吃的，又好奇跟着她一起买买买的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又是什么来头？
临近百媚生，韦燕喜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秦玉明似笑非笑的问：“秦先生不去告别吗？这么不告而别怕是不大好吧？”
“告什么别呀？”秦玉明装作一脸的无辜。
“与柳夫人啊，我瞧着你们不是挺投缘的嘛。”
秦玉明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不去不去，女人家分别什么的总是哭哭啼啼，婆婆妈妈的，儿女情长，没完没了，有失老朽的江湖侠气。”
“说的倒是在理。那先生要不要来几壶酒路上喝？”韦燕喜继续追问道。
秦玉明一听此言，赶紧摸了摸胡子：“嗯，也好也好，要是来两壶佳人顾和烈烧刀更好。”
臭老头脸皮真厚。苏送在心里小声地骂了一句，而韦燕喜已经转身走进了百媚生里。
秦玉明看着苏送始终是一脸的愤愤不平，忍不住抬手拍拍小伙子的肩膀：“担心啥啊，人姑娘一看就不是甘愿平平淡淡过一生的人，怎么可能嫁啥豪门世家的，绝对会等到咱回来的。”
“万一呢，这事说不准啊！”苏送依旧是一脸的埋怨。
“韦大人今日出征吐蕃，少说也得到开春才回得来。生父不在，姑娘如何出嫁，你这纯属是想多了。”秦玉明好言好语地安慰着苏送。
“那你，总也不能厚着脸皮让她去买酒啊，都让她买了这么多东西了。”苏送看着怀里的大包小包，继续抱怨。
“锦官城都是她家的，我这才花了几两银子啊？”秦玉明脸上满是不屑。
两人就这么并肩站着等韦燕喜出来。
百媚生里。
地字号甲间，柳夫人一如既往地坐在酒坛子中间发呆。韦燕喜推开门，看着她，轻声说：“他们要走了。”
柳夫人抬起头，看着韦燕喜，愣了一下，然后说：“只是这世间再无一人能留得住疾风，拦得住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