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仿佛毫无知觉,仍在不亦乐乎地往嘴里塞着糕点。
赵燮扔掉手中的卷宗,居高临下垂眸淡淡道:“吃够了么?”
沈朝夕条件反射摇摇头,随后隐约感觉到不对劲,抬头一看就对上赵燮似笑非笑的面容。
准备塞往口中的糕点不由讪讪放下。
“吃够了。”
赵燮眯起双眸,“你倒是没心没肺。”
沈朝夕干笑一声,“可卷宗我又看不了……总归不能在这刑部大牢逛吧?”
方有为看了看两人,掬着笑道:“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沈朝夕嘴角抽了抽。
神他妈的能吃是福,她就是饿了好不好!
沈朝夕放下手里的糕点,手在衣角随意的擦两下,乖巧的坐在了赵燮的身边。
赵燮收回视线,空气安静的都能听见靠近的人呼吸声,沈朝夕是安静不下来的性子,没一会心神就被外边的鸟儿勾了去。
赵燮看着眉愈发紧蹙,方有为上前问,“王爷,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尚未,倘若有什么消息本王会遣人通知你,还希望方大人能好好保存这些卷宗,莫要叫别人着了手。”赵燮放下手中的卷宗交给方有为。
方有为连忙应下,送两人出去。
沈朝夕老老实实的跟在后边,聋拉着脑袋。
赵燮斜睨她一眼,“刚刚不是还活蹦乱跳的?现在怎么蔫了?”
沈朝夕揉着衣角,“没什么,只是觉得胸口闷的慌。”也是刚刚吃饱了东西之后,才开始思考她现在的处境。
那简直是糟糕透顶,且不说皇帝和刘家,这件事情传出去,不晓得多少人的眼睛都往她这里看。
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呢?
两人上了马车,赵燮看着面前皱巴着脸的人儿,道:“不用担心,本王说了会罩着你,你就不会有事。”
沈朝夕还想着事,乍一听,心里暖融融的,她怎么不晓得她的命对于皇族的人来说,如同草芥。
但他说了,会护着她。
“多谢王爷。”沈朝夕吸了吸鼻子,如同刚刚在大殿上一般,只要他护着她,那她就不会死,她是这么相信的。
濬王家的小厨娘害死了玉宁郡主,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出去的,各种说的都有。
有原本就受过刁难的,这会子正在庆幸,有看热闹的、说风凉话的,当然也有明白人。
外头风言风语正起,赵燮让沈朝夕就在屋子里呆着,暂时别出去。
原本沈朝夕是这么想的,一直到后来濬王府外头出现了侍卫,才晓得,在濬王府也只是变相的囚禁她罢了,不过一定是碍于赵燮的原因,不然现在已经让她蹲苦牢去了。
她这个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那些个折腾。
路温书端起茶杯吹了吹,“怎么,现在给你难住了?”
“说不上,只是有些棘手。”赵燮丢下手里的折子,“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没这么快,不过我看你向来对你家小厨娘冷淡淡的,现在怎么就想护着她了?还如此大费周章。”路温书调侃道。
赵燮端茶杯的手一顿,“你现在如果很闲的话,不如帮我去对付那个女人?”
路温书忙摆手,“不了,不了,我现在还得替你办事,哪里闲?”
沈朝夕躺在假山上,翘着二郎腿,望着头顶的树叶,心里可是郁闷,怎么才来不久就摊上这么多事?她到底是有多倒霉。
心里嘀咕着,没注意到身边有人,沈朝夕听见东西侧过头去,正瞧见了半个人头,心下一惊,就猛然间爬起来,没坐稳,身体控制不住往后倒。
沈朝夕耳畔是呼啸的风,眼睁睁的看着假山顶离自己越来越远,还在想自己小命休矣的时候,‘啪’的声音,身体剧烈的疼痛,随后就是涌来的水将她吞没。
路温书经过这里听见假山上边有人在念叨,知道是沈朝夕的声音,上去想看看人,谁晓得沈朝夕刚刚看见他,冲他惊叫,震的他耳朵生疼,然后就响起了人落水的声音。
没多想,路温书立刻下了假山,果然就看见沈朝夕在湖中不要命的扑腾,此时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跳下水去,游过去扯住人的手腕。
“别怕,别怕,是我!”路温书控制住沈朝夕的动作,一边安抚,一边往岸上游。
这边的动静很大,赵燮听见有人落水了也过来瞧瞧,在王府中还能落水的也就只有那个丫头。
刚刚到了池塘边,看见里边的两人,赵燮脸一黑。
路温书朝赵燮招手,“搭把手啊!”
赵燮脱下外裳,整个的将人罩住,拉起来之后拦腰抱起,转身就往沈朝夕的院子走,也不管后边的路温书是死是活。
赵燮能感受到怀中的人死死的扯着她的衣襟,小小的身体抖个不停,一路畅通无阻,赵燮将人放在床上,难得软下性子,“没事吧?”
沈朝夕红着眼眶,多半是被水呛的,抽搭着说,“我没事……”
赵燮出去之后找了两个丫鬟来给她洗澡换衣服,路温书在后边换好了衣服也跟上来了,“人怎么样了?”
“没事。”赵燮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你害的?”
路温书摸了摸鼻子,“算是吧,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估计吓得够呛,我待会还是好好去赔个罪。”
路温书坐在赵燮的对面,刚刚救人的时候,也没多想,就这么搂着人,现在回想起来,掌间温润的触感……路温书忍不住红了耳朵。
赵燮抿着唇,身上的气压仿佛低了好几度,路温书缩了缩脖子,全当没瞧见。
沈朝夕弄完了之后就去书房找赵燮,看见路温书之后噘着嘴故意当做没看见,刚刚就是因为这个人吓她!才弄的这么狼狈!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沈朝夕道了谢。
赵燮颔首,算是应了,路温书干咳两声,“刚刚是我对不住,我应该先喊你的,你……莫要介怀。”
“哼,掉下去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了。”沈朝夕倒不是讨厌他,只是生气。
路温书左右想着,怎么补救,从腰间扯下玉佩,“那我就把这个玉佩赔给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凭借此物就能到我,不管是什么,只要办得到,都会尽力而为。”
赵燮抬头扫了一眼,低头不语。
沈朝夕不是一个不识货的,知道既然带在身上,那一定是好东西,立刻抢过来塞进怀里,“你可不许抵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路温书说。
看沈朝夕这般高兴的样子,这件事算是翻篇了。
“我怀疑这件事与沈家有关。”赵燮打断两人的话题,冷言道。
沈朝夕立刻提起了精神,“和沈家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