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不用,你已经道过歉了。”迟晚抬头,把眼泪憋回眼眶。“选择信任你,却被你怀疑,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解释,听听你有多清白。”
“那是医院的病人。”傅斯寒说着,愧意又一次翻腾。
他也左右为难。
“既然是病人,又为什么需要医生来陪呢?你和她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吗?”迟晚直视着傅斯寒高声质问。
从前,傅斯寒也说,她和他之间,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可是后来,他们就远远不止这些了。
傅斯寒回答不上来,喉咙像被人握住一样,发不出一个音节。
周蓝醉,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男人许久没有说话,迟晚失望地摇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傅斯寒啊,我迟晚爱错你了。”迟晚带着泪自嘲地笑。
“手链我收下了,作为围巾的回礼,我们两不相欠了。”女人用手腕抹了把眼泪,转身快步离开。
傅斯寒在原地愣了两秒,马上起身追了出去。
他不能再放她走了。
如果再不追,他可能再也没法把她追回来了。
迟晚快步下楼,出租车已经等的不耐烦离开了,只能重新再拦一辆。
这一次,她不会再在门口等着他追出来了。
“迟晚!”傅斯寒快步上前,拉过女人,“你别走。”
女人忽然充满了耐心,“那我请问你傅医生,我继续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和我在一起。”
“因为我是你的病人对吗?傅医生,你知道的,你的病人远不止我这一个。”
迟晚说完,坐上靠边停下的一辆空车,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她没有听到傅斯寒在那一刻说出口的,“可我只爱你啊。”
坐到出租车上,迟晚咬着手腕不让自己哭出来。
为什么?傅斯寒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
她后悔居然在别墅时,有一刹那的念头闪过,想要真的留在男人身边不再离开了。
“小姐,去哪里?”出租车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美丽却举止怪异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问。
“仁阳医院。”
她要去看看,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像他心中唯一深爱的傅莞!
下了车,迟晚直奔洗手间洗了把脸,她讨厌自己看上去狼狈。
冷水的刺激清醒了酸胀的眼眶,镜中倒影出的又是那个如空谷幽兰般美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
高跟鞋砸地,迟晚大步走向服务台,哪怕在医院也一路收获无数惊艳的目光。
年轻的小护士抬头,好奇又艳羡地看着眼前这张脸。
“傅斯寒医生有哪些病人?”
“啊?”小护士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来服务台咨询一般都问什么病在什么科室,活着问什么科室怎么走,这种问法她还是头一回遇见。
“算了。”迟晚想,问她也问不出她要的结果,“傅斯寒医生的办公室怎么走?”
“哦。”小护士松了口气,指了指南边的走廊。
迟晚谢过,往护士指引的方向走。
他的办公室她当然知道是进不去的,傅斯寒不在,就问他的助理护士。
拐角处一个护士台,一块指示牌示意这里是精神科。
就是这里没错了。
“请问。”迟晚来到两位护士面前,“傅医生有哪些病人,我想认识认识。”
一位护士被这从未听过的要求惊得回不上话。
另一位护士一眼就认出了迟晚,这是那个让傅男神下凡的女人,她可是不止一次见到傅医生和她举止超乎寻常的亲密。
既然是这样的关系,告诉她应该也无妨吧。小护士这样想着,取出了一叠档案夹。
“这就太多了,这位女士,您都要看看吗?”
“不,帮我看看,有没有最近来的,正在住院的?”
“哦有啊,有五位。”
“谢谢,给我看看。”
迟晚接过了五份档案。
其中有一个自闭症儿童,一个妇女,三个中年男人。
直觉告诉她,没有一个是她要找的。
“谢谢。”迟晚微笑着把档案交还给小护士,“你们科室的住院部怎么走呢?”
小护士被女人的一笑迷住了,呆呆地指了指方向,“那儿,七楼。”
迟晚再次微笑谢过。
就算不在案,那个女人却说不定就在,她要一探究竟。
上到七楼,迟晚装出是探病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走过护士台。
病房全都敞开着门,女人走过,往里望。
不是,不是,也不是。
越走越里面,迟晚来到了VIP病房区。
这里的门都关闭着,每间的墙上都有一个卡槽,写着病人名字的卡片就插在这里面。
周蓝醉。
迟晚被这个名字吸引。
怎么这么耳熟。
突如其来的一阵头晕让女人不得不扶着墙壁。
脑中好像又汇入了一些碎片。却还模糊不清。
“小姐,有事吗?”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陌生男人走了过来,站到迟晚面前。
迟晚只当是她问自己要不要紧,“没事。”
“那为什么来了这里呢?”男人的声音似乎很亲切,却又淡漠。
“我想见见这里面的病人。”迟晚说。
这个名字会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里面的女人也许认识她。
“抱歉,病人正在休息。”
迟晚看他的一身打扮并不像医护人员,反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房间里面是我的爱人,她正在休息,我出来才不会打扰到她。”男人慢条斯理地说着。
她是他的爱人?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她可以确定,她从未见过。
看见他也并没有出现任何反应,他看上去也根本不认识她。
难道刚才她的反应只是错觉吗?
“抱歉。”迟晚揉了揉眉心转身往外走。
小宋在身后松了一口气。
他一眼就认出了迟晚,还好今天傅医生要出差,他在这里时刻盯着周蓝醉,否则,还真有可能被她发现什么。
迟晚避开了VIP病房,在七楼又转了一圈,连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人都没看到,便叹着气离开了。
难道傅斯寒陪的人,并不是女人?
是她误会了他?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迟晚坐在车上往自己的住处去,看着阳光下闪耀着的手链,和刻着自己名字的水晶,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