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一切如初,迟晚只消把防尘罩取下来。
迟晚用微波炉热了从便利店买回来的便当,有些无所事事。
季念的公寓里,陆云深一边给女人的脚小心地上药,一边闲扯。
“哎,你知道吗?”男人忽然神秘兮兮地说,“周蓝醉不见了。”
季念惊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什么?不见了?”
“嗯。”
“她一个植物人,怎么能不见啊?有人会偷植物人吗?”女人一脸难以置信,她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再说了,一个人啊,又不是一块砖,可以随便藏,一个人怎么不见呢?
“周家都快疯了。”陆云深说着,唏嘘摇头。
“叔叔阿姨也真不容易,只有周蓝醉一个女儿,这女人要死要活闹自杀之后,还不见了,这让二老怎么活。”
“哎,难说。”陆云深一直不喜欢周家人,尤其讨厌周蓝醉,同样是唯一的女儿,季念就丝毫没有她那样大小姐的臭脾气。
“可是,谁会干这种事情呢?”季念实在是想不出来,“就算是绑架勒索,也不至于狠到对一个植物人下手啊。”
“好像不为了钱,现场只有一张纸,写着‘她会很安全’。”
二人是无论如何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带走周蓝醉的人的动机。
陆云深原本还在怀疑傅斯寒,可是也想不出他带来周蓝醉要干什么,况且他已经调查了傅斯寒的所有病人,没有一个叫周蓝醉的。
“饿不饿,吃饭去。”男人换了个话题。
“走走走饿死了。”女人来了精神跳上男人的背。
这一回受伤可让她好好过了瘾,陆云深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她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会照顾人。
迟晚和季念说明这两天不去她那里了,不打扰她和陆云深,季念欣然答应,感谢朋友的体贴。
独居的日子无所事事,倒也自在,迟晚去报了个驾校,开始做题。
她要尽快能自己开车。
时间在题海中过得很快,季念恢复后,迟晚又回了剧组。
拍摄刻不容缓了。
傅斯寒一下飞机,就直接开车要前往剧组。
这三天对他来说太过煎熬了。
小宋在他下飞机之后,就打了电话。
迟晚去了医院,他知道她是想要见见心中那个假想敌。
无所谓了,这三天让他决心,要跟女人说清她所能知道的所有。
一路踩着油门,傅斯寒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女人。
在路口,和一辆车相撞。
车被撞出几米远,卡车并没有大碍,宾利的车头已面目全非。
路边的行人见宾利的主人迟迟没有下车查看,立马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卡车司机安然无恙地下车,朝着车里的男人大声问,“哎,有事没有,有事没有?”
没有得到回应。
迟晚正在演一场家人分别的戏。
哭戏一直是她的难点,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借助于道具。
而这时的女人,在松开戏里的妹妹的手时,却自然而然地落下了眼泪。
“卡——”导演比了一个大拇指,“特别好!休息十分钟!”
迟晚披上衣服,却不明白自己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伤感是怎么回事。
“晚晚,刚才真不错啊!”季念在一旁拍拍她的肩,“这次回去练了哭戏吗?”
“没有啊。”女人摇摇头。
“嚯!”季念的表情无比夸张,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那就是你的表演天赋——觉醒了啊!”
迟晚并没有被季念逗开心,笑着说,“哈哈,我去趟洗手间。”
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却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迟晚捂着胸口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无论怎样深呼吸都无法平复。
大概是没有休息好吧。迟晚这样想着,努力让自己强打精神走了出去。
季念却已经换了一副神色。
“晚晚。”女人的脸上写满了哀伤,远远比刚才镜头前的表现更为悲恸。
“怎么了?”迟晚的心跳得几乎跟擂鼓一样,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傅斯寒他。”季念几乎要说不下去。
“你快说啊!”迟晚急的摇着朋友的肩膀。
“傅斯寒出车祸了。”
脑海中一阵尖锐的声音割破女人的所有思想,迟晚用力地摇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他,他不是出差去了吗?”女人扯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她想,这一定是搞错了。
“他今天回来的,刚一下飞机,就想来剧组见你——”
后面的迟晚已经听不清了,脑中的轰鸣声快要把她碾碎,迟晚抓起外套就要走,却忽然双腿一软。
在这时候及时感到的韩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快要摔向地面的迟晚。
“晚晚?晚晚?”男人原本想来陪迟晚吃个饭,却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慌乱地摇晃着怀中的女人。
“快!韩骁!”季念马上跑了过来,“去医院!”
男人在慌乱中得到了可靠的指令,立马横抱起女人,三个人没再多说话,上了车去往医院。
导演这边,到了医院之后季念会解释的,现在来不及了。
迟晚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吊针,顺着导流线往上看,是一袋写着“葡萄糖”的液体。
一尘不染的雪白天花板和脑袋里的阵阵眩晕,让女人有些恍惚。
她不是在拍戏吗?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晚晚,你可算醒了。”韩骁惊喜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寻着声源,是一张写满担忧的脸。
她想起来了。
傅斯寒出了车祸!
“我现在在哪?”女人连忙坐起身。
“医院啊,仁阳医院。”
“季念呢?”
“哦,她去看那个傅斯寒了。”韩骁不情不愿地说。
迟晚不再多说,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晚晚你干嘛!”韩骁惊呼,“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女人一把推开拦过来的手臂,厉声问:“傅斯寒在哪间病房?”
“季念已经去看他了!你需要休息!”男人急坏了,迟晚的手背此时正在往外不断地淌着血珠。
迟晚不再里他,转身往外走。
不告诉她,她自己也能找。
走到门外,走廊里是行动轻手轻脚的医生,和脸上只有愁容的病人。
迟晚一间一间地找。
她知道,季念在哪,傅斯寒就在哪。
“晚晚?”不远处有压低声音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