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回头,看到季念一脸惊讶地站在一间病房门口。
季念是被女人不断往外淌血的手背吓到了,她不感觉到疼吗?
“傅斯寒在里面吧?”女人快步走到季念所在的病房里。
“哎——”季念刚想拦,迟晚已经大步走了进去。
眼前的情景又给了她当头一棒的重击。
面前的病床上——空无一人。
“傅斯寒——”女人从有的记忆里第一次哭出了声,扶着病床的手指骨泛白,蹲了下去。
在刚才她就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却没想到会预示着这样可怕的噩耗。
傅斯寒,她的傅斯寒,她的男人,她的爱人。
他要来剧组见她,是想对她说什么呢?
她都还没有原谅他,他怎么就能不在了。
“晚晚,你先起来。”季念在身后拍着女人的肩膀,想要伸手将她扶起。
迟晚根本不理她,此刻心中的悲痛快要将她彻底吞没。
“傅斯寒…傅斯寒,你都…你都还没有……让我原谅你,你怎么就走掉了……那我怎么办呢…你要……要我怎么办呢?”
女人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蹲在床边,伸手抚摸还带着褶皱的床单。
一路寻来的韩骁见到了这一幕,连忙要把女人扶起来。
迟晚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男人。
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人,只有这张还带着他的温度的床。
她明白了,她都明白了。
前段时间在拍戏时,每天总觉得某个位置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她,那就是傅斯寒啊,他一直在远远地看着她。
“傅斯寒,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你回来我马上就原谅你,我不生你的气了呜呜,只要你回来啊……”
女人伏倒在床上,眼泪像断了闸的水,关也关不住的流。
她的名字都是他给的,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她不管?
“晚晚你别哭了,你快起来——”韩骁又要上前,被季念一把拖住。
“傅斯寒……”迟晚停止了大哭,抽噎着,“我都还没有听你说过爱我……你爱我吗?我可是,真的,好爱你啊……”
这也是她第一次说出爱她的话,可是,她想,他却根本不会听到了。
“你在干什么?快去止血!”熟悉的男声压着怒气响起。
闻言,女人伏在床上的身型猛地一僵。
是她幻听吗?
“快去!”男人语气中的怒火更甚了。
“傅斯寒!”迟晚惊喜地回头,是她的傅斯寒!
迟晚回头,看到了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脸,此刻压抑着怒气盯着她,怒气中却掺着更多的心疼。
“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女人一把抱住男人,眼泪又一次像决堤的洪水,泛滥不止。
“今天中午就回来了。”男人顺着女人的背,却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回忆起刚才的一下猛烈的撞击。
安全气囊弹出来将他整个儿地包裹住。
是真的整个儿地包裹住,他没想到这安全气囊会有那么大。
附近不断地有嘈杂的声音响起,他却没能回应,气囊里太闷了。
救护车来的很快,一看到车牌号知道出车祸的是他,立马着了慌,联系了小宋。
而小宋一听说傅医生的车完全变了形,人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为真是出了大事,而他又不好作为家属照顾,便让医护人员联系了同在北城的陆云深。
虽然有安全气囊的保护,身上的一些部位还是因为撞击有些疼痛。
松了一口气的陆云深忘了要告诉季念并没有大碍,就陪着傅斯寒去拍片子了。
只有一些软组织挫伤,左手小拇指骨折,包扎一下就好。
“你不用陪我,我一会儿还有事。”他想去见迟晚,不过车暂时是开不了了。
“哎呀,都受伤了。”陆云深皱着眉头,“有什么事非得今天去办啊?”
“见迟晚。”他一刻都不愿意多等了。
这三个字让陆云深噤声。
一路往外走,却听到一间病房里有人在哭天抢地地喊。
他断断续续地听到:“你回来……原谅你……”哭声撕扯着咽喉,几乎辨不清。
傅斯寒皱了皱眉头,尽管有亲属出事是很让人难过,他能理解,但医院内不能大声喧哗。
“我去看看。”傅斯寒说着,撇开陆云深快步走上前。
走近了却发现,围着的人都再熟悉不过。
季念拖着不断想朝里走的韩骁。
“嘘——”见他来,季念竟然莫名的惊喜。
再往里看,病床上伏着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
只是此时她长发披散,不断地抽泣,手背上有个明显的针孔,正在往外淌着血珠,床都被染红了一块块。
而这个女人,好像根本不懂得心疼自己。
他可不允许,傅斯寒开口呵斥。
没想到女人见到自己会这么开心,一把扑上来抱住了他,把他心里强硬的火彻底扑灭成柔软的灰。
“你怎么样啊?”女人从傅斯寒的怀中起身,从头到脚地查看他。
“我没事啊?”傅斯寒藏起小指包着绷带的左手,“倒是你,你怎么回事?”
迟晚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背,一时手足无措。
还好病房里正有止血带,傅斯寒娴熟地给女人用上。
“说。”男人不容反驳的眼神扫向季念,“怎么回事?”
“哎呀!”其实季念都还有些迷糊,“我们在剧组接到了陆云深的电话,说你出了车祸不省人事啊。”
陆云深感觉自己被男人冷冷地白了一眼,背后一寒,干干地笑起来,他也是听说的嘛。
“然后?”
“然后晚晚就要去找你,但是刚走两步就晕倒了。”
傅斯寒神色忽然紧张起来,“为什么会晕倒?”
“医生说什么神经…什么……”季念已经不记得了,她一听到专业名词就头疼,“哎呀就是要休息。”
男人疼惜地抚摸女人的头发,“那怎么不休息。”
“我们以为你出车祸了哎!”季念忽然高声说道,“那能不紧张嘛!”语气显得责任都在傅斯寒,而不是夸大了事情的人。
“我看晚晚一直没醒,就出来想找找你在哪间病房,刚站在这间门口,就看见晚晚了,她可能以为这是就你的病床。”
迟晚垂下眼看向一边,有些难为情地点点头。
刚才还真是丢人丢大了。
“喏。”傅斯寒指了指床位上的名牌,“艾大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