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孩子哭叫着，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尽头。
她的孩子。
没有了吧。
迟晚的手轻轻抚摸腹部，麻药的效果刚刚开始褪去，隐隐传来痛感，女人眉头轻蹙。
“晚晚，你怎么样？”男人轻声问，尽量让自己看上不那么悲痛，他还不想让女人得知这个噩耗。
她刚动完手术很虚弱，承受不了。
女人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愣愣地直视前方，道，“出去。”
“晚晚——”季念犹豫着唤她。
“都出去。”女人的声音很轻，却好像装着整个世界的哀愁。
三人无声地走了出去。
在楼梯间，男人点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傅斯寒，我……”季念真不知如何赎自己这罪。
男人吐出烟雾，“不怪你。”
闻言，季念和陆云深都瞪大了眼睛，他刚刚不是还……
“有人在你的车上动过手脚。”男人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说道。
季念倒吸一口冷气，她想不出是谁要这样害她，还连带着一起害了迟晚。
“艾艾，和艾大建。”傅斯寒嫌恶地吐出这五个字，仿佛不堪入耳。
女人瞬间怔住了，她知道了，是那个女人，前些天和迟晚吃饭时遇到的那个女人。
那对变态兄妹。
季念的拳头紧紧攥起，“他们究竟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害晚晚。”
傅斯寒熄灭了烟，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次，他绝不会像上一次那么仁慈了。
走回到病房里。
迟晚睡睡醒醒。
麻药的劲已经过去，腹部除了疼痛，还有一种空虚感。
傅斯寒靠近，想说些宽慰的话，尽管他现在也明明心痛极了。
“正合你意吧。”女人苍白的脸泛起一丝冷笑。
男人愣住，“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么。”
“那是以前。”
女人呵呵一笑，脸上却毫无笑意，“傅斯寒，我在想，这个车祸会不会是你安排的呀，怎么就刚巧，只有孩子没了呢？”
傅斯寒额上青筋猛然爆起，她就这样怀疑他？
在她眼里，他会是这样残害自己亲生骨肉的人？
迟晚接着说，“你知道吗，在梦里，她/他一点也不想离开我，长得多可爱啊，要妈妈陪他/她一起玩……”
男人的眼眶再一次地涨红。
女人忽然抬头，“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还没来得及给她/他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傅斯寒看着眼前憔悴的女人，自己也陷入无尽的伤痛。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的孩子连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傅斯寒，这也是你的孩子啊，为什么要这样……”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傅斯寒终于崩溃，双手抱头流出了眼泪。
他也多希望孩子可以留下啊，无论是男孩女孩都好，姓傅，他会把她/他教育的很乖，把所有一切的好都带给他的宝贝……
“是…不怪你……也不怪季念，是我的命……是我的孩子的命。”女人又一次泪眼模糊。
“是艾艾和艾大建。”
“什么？！”
迟晚陡然一惊，她虽然在前几天见到了艾艾，心中也感到几分不详，却完全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她没有想到他们会狠毒疯狂到如此。
“他们在哪？”女人已经改变了神情，双眼染上恨意。
此时的艾大建和艾艾正在北城的牢里。
几次跟踪季念的车，艾艾已经确定了这个女人的住址。
前一天晚上在车库踩完了点，艾艾从小酒馆里拉出一身酒气的艾大建，弄坏了季念的刹车。
之后，二人就一直呆在监狱里。
艾大建头脑简单，艾艾的头脑也被复仇蒙蔽，二人以为只要没人能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事后回到牢里，便能逍遥法外。
尽管二人并不能得知复仇的结果，但是车子的刹车失灵，后果可想而知。
“来，喝呀。”昏暗的房间里，三个人围成一桌，艾艾举着酒瓶，给艾大建和另外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斟酒。
“啊哈。”制服男人眯着眼尝了一口，满足地咂咂嘴，揉了一把艾艾的臀。
女人娇嗔一声，却坐到了男人腿上。
“哎，都弄坏俩刹车了，不用再出去办事了吧。”艾大建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半夜跑出去两趟可真把他累坏了。
“要我说呀，这刹车失灵撞一下，不死也残！”制服男人笑着说，好像在谈论什么英雄事迹。
“怎么也得感谢赵哥呀。”艾艾给男人点上一支烟，“要不怎么能让我们痛快地报仇呢。”
被叫做赵哥的男人色眯眯地盯着艾艾敞开的领口，嘿嘿一笑。
不过是偷偷把这两个人房门打开了，就能酒足饭饱又抱得小妞，他这一笔账还真是值得做梦都能笑醒。
迟晚还需要在病房静养一周，但她坚持要傅斯寒保证，如果找到了这对男女，她要亲手给他们一点教训。
傅斯寒很担心处于极度悲痛中的女人，会因为仇恨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但还是同意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这两人碎尸万段。
“喝点粥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傅斯寒把碗和勺子递到女人嘴边。
迟晚别过头。
她根本没有胃口。
现在孩子也没了，她不用再顾着营养了。
“不找到这两个人，我没法吃下东西。”迟晚冷冷地说。
傅斯寒无奈地把粥碗放到一旁。
他已经掌握了整个北城的监控，找到他们只是时间的事。
两小时后的郊区。
艾大建摇晃着从监狱后门出来，不打扰艾艾和赵哥了，他也要去好好爽一爽。
刚走出两步，肩上就搭上了一只手，“站住。”
艾大建回头，并不认识面前的男人，半闭着眼睛问，“找你建大爷干嘛？”
“艾艾在哪？”男人不动声色地问。
艾大建已经上了头，醉醺醺的脑子几乎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嘿嘿笑着说，“你找她啊，在里头快活呢！”说着，指了指门内。
“那你去把她叫出来。”
“去！”艾大建甩开了男人的手，嚷嚷道，“你让我去我就去啊！”
男人从口袋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钱，“去吗？”
看到这么多钱，艾大建的眼睛顿时放出贪婪的光，伸手就要来拿，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