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女人扯出一个笑容安抚好友。
“晚晚……”季念看得出来,她只是不想让她太担心才这样说。
“开工开工——”导演拿着喇叭在里面喊。
迟晚拍拍脸颊振作起来,起身走回了棚内。
下午女人的状态有些糟糕,简单的镜头NG了很多次。
季念在心里不断地自责,不该让迟晚提这样的问题。
盛如州看着迟晚的样子,心中却是暗喜。
昨天约她去见“老友”,她不作回应。
他不信她下一次还会是这样的反应。
“卡——”导演皱着眉走了过来。
迟晚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低头向工作人员道歉。
王导知道迟晚向来是个敬业的女人,演戏也很有灵性。
今天这几场却全跟个木头人一样,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
“没事,你大概是有些累,去旁边休息一下吧,我们先拍别的部分。”
女人心中感激油然而生,“谢谢导演。”
王导安慰地笑笑,没再说什么,“来各演员就位!”
迟晚走到休息室的阳台上,从包里摸出一盒女烟。
点燃深吸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她平静下来许多。
盛如州没多久也走了过来,站在女人身后。
“晚晚,别这样。”
女人没有接话。
“看到你这样我也很难受,可是你不要在意你失去的,要看看你拥有的啊。”
迟晚眯起凤眼,回过头呼出一口烟问,“我有什么?”
“你有朋友啊,有爱你的人。”
女人不置可否地笑笑,道理谁不懂呢,懂了就能过好这一生了吗?
“我昨天发短信约你,你没有回。”男人有些难过地说。
“嗯。”迟晚毫不在意地回应,她根本看都没有看一眼。
“你不想见见她吗?”他可是很期待她们相见的画面呢。
不知道周蓝醉会不会和他一样,一眼就认出她。
认不出才有意思呢。
“见谁?”
“我们的老朋友啊。”盛如州走进一步,声音里带着某种诱惑,“就在仁阳医院。”
老朋友?
迟晚根本没有想过她还会有什么朋友。
去见见也好,看看过去的她,究竟还剩下些什么,能让现在的她再捡起。
“什么时候?”
盛如州心中一喜,“你要是愿意,就现在。”去晚了医院就下班了。
“这……”现在还是工作时间,迟晚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大家的进度。
“放心。”明白女人的心思,盛如州安抚地笑笑,“我出来之前,导演就说要给你放天假了。”
迟晚不再多说,“走吧。”
说不定这位朋友,能带给她更多过去的消息。
拎起包就走,迟晚向导演和季念打了声招呼,走出了片场。
四月的风在北城游荡,满城飞絮。
不远处的角落里,柳树林下,几个男人围坐着野餐,耳朵里却戴着监听器。
“——喂?傅先生。”
“——是我。”
“——盛先生要带迟小姐去医院了。”
“——没有人受伤生病,他要带迟小姐去见周小姐。”
“没有听错,已经上路了。”
傅斯寒十指握起,看来,盛如州是有意要来搅和他们的事了。
快步走到住院处,向小宋和值班护士交代了些内容,男人又走了出来。
他当然早已做好他的防备,自从在北城见到盛如州,他就不能再掉以轻心。
一路上迟晚没怎么说话,盛如州努力地寻找话题,得到的也只有极淡的回应。
无妨,男人也并不在意,想到一会儿的好戏,他就有些激动。
来到仁阳医院。
下了车,盛如州领着迟晚,直奔住院部。
一个警卫拦住了二人的去路,“抱歉,看诊在南边主楼里。”
“我们不看病,探病。”
警卫没有说话,眼神在二人的手间来回地扫。
意思是,探病却空一双手?
盛如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的确有失体面。
一心只想要二人见面了,他怎么能忘了礼节上的事。
去一旁的超市买了水果和花篮提着,保安这才半信半疑地将二人放了进去。
坐电梯直奔七楼,迟晚问,“这个朋友从前和我关系好吗?”
盛如州口心如一,“好不好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迟晚点点头。
之前在周蓝醉传给他的纸条里,盛如州已经知道她所在的病房是7001,无需再去询问。
挺直了背脊往前走,他也的确很久没有见他了。
他要让她见见他事业有成的样子,收回那双势力的眼睛。
“你好。”上次的护士迎了上来,“您这次又是来看望哪位病人呢?”
“7001,不麻烦你了,我知道我的朋友在哪。”
女人的眼神有一瞬的古怪,随即问,“确定是这一间吗?“
“当然。”盛如州肯定的回答。
小护士点点头,看向二人的眼神忽而带着几分同情。
盛如州没有在意,盯着号码牌一路往里走。
“找到了。”盛如州指着房门,喜不自胜。
迟晚看了一眼墙上的名牌,“李国辉……”心中感叹这名字可真是没品位。
盛如州没注意这一细节,敲了敲房门。
没多久,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女人,“找谁?”
往里望去,病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
“抱歉,这里是7001吗?”盛如州疑心是自己走错了。
“是啊。”女人操着带北城口音的普通话回答,声音里透着疲惫。
门牌号显示,是7001没错。
“抱歉,打扰了。”盛如州尴尬地退了出来。
“怎么了?”
“哦,我想她已经出院了。”男人强作镇定地回应,心中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绝没有记错,周蓝醉给他的房间号,就是7001。
迟晚翻了个白眼,“他出院不联系你吗?打个电话给他啊?”
男人的额上出了一层薄汗,“下次吧。”
“怎么能下次?我们特地来见他的。”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说出这句话,盛如州都替自己脸红。
“什么?”迟晚瞪大了眼睛,“不是老朋友很熟吗?”
男人笑笑,“她生了重病之后很少用手机,我没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
说这样几乎毫无信服力的谎,盛如州掌心都冒出了微汗。
“那要怎么再找到他?”
“我会想办法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