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看着同样站着的男人,没有动。
傅斯寒明白她的意思,拉过女人按在椅子上,“让你坐你就坐,我喜欢站着。”
这时候的气氛不开口反而有些尴尬了,迟晚问道,“你每天来呆多久?”
“你睡了为止。”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睡?”
傅斯寒指指拐角透过来的光,“灯灭的时候。”
“你觉得每天这样站着有用?”说着说着,女人又生出一股对他冷嘲热讽的态度。
男人直直地盯着她,“至少确保你能安全。”
北城的连环作案仍在接连。发生。
他不能再让她发生什么事了。
哪怕她不怪他,他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听完傅斯寒的回答,迟晚久久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有些感动,但绝不能就这样原谅了他。
二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又开始拍戏了?”
“嗯。”女人知道他的消息一向灵通。
“我会看的。”
迟晚不知道他说的是哪种看。
是去片场看她?还是电影上映后买票支持?
尽管过了春分之后白天越来越长,窗外天也已经黑透。
迟晚走到窗边吹风,抬头望见一片灿烂的星河。
“来。”女人向傅斯寒招手。
男人缓步走过来,顺着女人的视线望过去,也被这一片星河吸引。
上一次和她一起看星星,是什么时候呢?
是很多年前了。
她从前多爱看星星啊。傅斯寒心中一阵感慨。
身边还是那张脸,那双眼睛,他们之间却变了好多。
世事无常啊。
迟晚托着腮仰望,她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夜晚的天空这样好看。
“你认得那颗吗?”傅斯寒指着天空中闪烁着的一颗星星问。
“嗯,土星。”迟晚几乎不假思索。
答完之后女人有几秒的愣神。
一切仿佛似曾相识。
男孩和女孩并肩站在阳台上吹风。
是万物复苏的温暖季节,风拂过面颊只觉得痒痒的,让人想笑。
“有什么可看的。”男孩抱怨道,“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看书。”
每天晚上都被她拉着看星星。
女孩并不理会他的抱怨,支着头望着天空,眼睛舍不得眨一下。
“多美啊。”
男孩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地问,“既然你这么喜欢,你叫的上来这些星星吗?”
“当然。”女孩脱口道。
“你认得这颗吗?”
“土星!”女孩答完,看向男孩的眼神有些许的得意。
想难倒她?没那么容易!
男孩来了劲,支了一颗又一颗,甚至是一些星座,都被女孩答了上来。
再没什么理由驳斥她看星星了,男孩无奈,继续陪着她。
傅斯寒叹了口气。
这样的情景,她注定是要慢慢想起来了么?
而此时的迟晚想的却是,她竟和盛如州有那么多的记忆。
看来找他询问更多关于她的事,是再合适不过了。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迟晚说道。
傅斯寒侧头看她,他还并不想走,他恨不得一直和她站在这片星空下。
见男人没接话,迟晚走了回去,又按响了门铃。
“我累了。”
傅斯寒点点头,目送着迟晚走回去,关上门,才离开。
回到别墅,男人接到了小宋的电话。
这几天他的人一直暗中监视着盛如州出行的一举一动。
不过他暂时没有再去过仁阳医院。
这个人的存在本就是一种威胁,想当初他为了财产违心地追求傅莞。
他对他的底细清清楚楚,有个女朋友的事他也知道。
之前得知沈意意为难迟晚,他还只当是巧合,毕竟她曾经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
只要盛如州不去纠缠迟晚,别掺合他的事,同在北城他也一样可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盛先生今天早晨出了门,去了他现如今就职的文化公司。
中午和一名男同事在楼下的餐厅用餐,之后又喝了咖啡,期间没有打过电话。
午休结束前他们返回公司,一直到下班时间才又出来,盛先生直接回到了住处。”
“直到现在?”
“是的。”
“继续盯着,不能松懈。”
“是。”
令迟晚意外的是,第二天盛如州出现了。
她原本还打算收工之后约她见一面的。
不过男人只礼貌地对她和季念打了招呼,没有过来搭话。
迟晚镇定地演完了上午的戏份。
剧组这次的伙食相当的好,一收工,两个饿坏了的女人就迫不及待地去领了盒饭。
碰巧,男人也端着盒饭走了过来。
“介意我坐这里吗?”盛如州指了指在二人中间的位置。
季念没有回答,看着迟晚的表情。
后者摇摇头,“坐吧。”
“关于过去的事,我能再问你几个问题吗?”
闻言,盛如州看了看季念,没有说话。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听见没什么关系吧。”迟晚说道。
有季念在,料想盛如州也不会说些肉麻的话。
“好吧。”男人放下筷子点点头,看向迟晚,“问吧。”
“我的家人在哪?既然我们曾经那么亲近,你见过我的家人对吧?”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和季念住在一起,经常能遇到她和家人通电话的时刻。
只有那个时候,迟晚感到自己非常非常地羡慕。
或许是没想到迟晚会问这样的问题,盛如州愣了愣,又叹了口气。
迟晚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你没有家人。”
“什么?!”季念难以置信,她宁可愿意相信是这个男人在撒谎。
迟晚呆愣愣第垂下眼帘。
尽管现在也过着没有家人的生活,但听到这样的消息,对她还是一种打击。
她连对家的温暖的期望都彻底破灭了。
“他们,都去世了?”
盛如州没有再回答,用满含悲悯的神色看着女人,“别再问了。”
她原本就是个领养的孩子,有家人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现在傅家也和她断绝了关系。
迟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却迟迟不叹出口。
“晚晚,你有我,我一直都在。”盛如州柔声说道。
迟晚没有接话,挣开了男人伸过来的手。
这样的肢体接触让她反感极了。
盛如州马上收回了手,神色有几分受伤,“抱歉,我太心急了。”起身离席。
季念坐到了盛如州的位置上,轻抚迟晚的背脊。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
只能在心里恨命运的不公平,怎么迟晚连最基本的家的温暖都不能拥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