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各取所需
瑟瑟雨香2019-02-28 12:003,153

  分了大半天的金子,的确让人有些倦意,胡宴命令厨子整治了一桌极品海鲜宴席,玲珑只是了了品尝几口,就在云无心的护送下,回了监军营帐。

  监军营帐的八方角落,云无心安排了层层护卫,这才放心的踏出大营,没走几步,却被侧位一个身影拦住:“御史大人,是我。”

  胡宴?刚刚才在酒席宴上离别,却又追来做什么?

  “请御史大人驾临寒舍,下官有供奉。”

  原来是要私下贿赂……估计献供奉是假的,想套我话才是真的。

  正好,倒要听听胡宴能说出什么胡言。

  云无心一言不语,微微半笑,轻轻点头。

  果然,哪有不贪财的缉事厂太监?听到供奉,冷漠的人也有笑容了。

  “大人这边请。”

  胡宴谨慎引路,云无心闲庭信步,从这种情景看上去,画岛为王的人,更像是云无心。

  徐徐走了一刻半,终于见到一所宅院,厅堂里布着一桌酒席,只摆了两只酒杯,两双筷子。

  “御史大人请上坐。”

  胡宴讨好的让出正北上位,请云无心入席。

  “刚才有玲大人在,咱们都有些不自在,并没有吃好。”胡宴陪坐在一旁,斟满酒盅,剥好一只蟹壳,递到云无心眼下,扬眉一笑:“下官与恩公也曾有过同席之缘,如果这样算起来,咱们也很亲近。”

  魏九千是缉事厂的头目,因为他的势力熏天,让本朝太监也跟着扬眉吐气,所以缉事厂上下都称一声恩公。

  胡宴也称呼一声恩公,只是为了讨好云无心,弄一个自在气氛,好方便说出想说的言辞。

  云无心点点头,淡淡一句:“我回京都后,会向恩公提起你。”

  “多谢御史大人成全。”胡宴连忙起身,深深拱礼,喜笑颜开:“请御史大人稍坐,下官去去就来。”

  离去的时候,连脚步也欢快。

  如果能借着云无心的桥,搭上魏九千这条船,从此以后风平浪静,再无担忧之夜。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胡宴回转酒席,怀里抱着一堆锦盒。

  将锦盒小心翼翼的摆上了桌,胡宴轻轻笑言:“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是下官孝敬御史大人的。”

  每个锦盒都有上等绣功,说里面的东西不值钱,谁会信呢?

  “打开这盒。”云无心随手一指,指向了最小的一只盒子。

  胡宴不敢怠慢,立即将盒子抓过来,轻轻打开,送到云无心眼下。

  盒子里有一枚扳指,看上去像是白玉质地,细腻油滑,泛着淡淡温润之光。

  “这个物件冬暖夏凉,大人手淡的时候可以随意把玩。”

  这块扳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估计至少能在京都城里换一座小宅子,胡宴却将它说成不值钱的手把件,真是很会讨人欢心。

  “很好。”云无心微微一笑,满意的点点头,指尖转着酒盅,一副惬意的模样。

  “大人还要看看其他盒子吗?”胡宴试探着问过去,看到云无心的笑容后,底气已经很足,他保证每个盒子的东西都不会让云无心失望。

  “不必了。”云无心看着胡宴,微微叹息:“难得你远在边岛,仍然心系京都,这份爱国之心,我一定会让朝廷知晓。”

  胡宴笑了,敬云无心一杯酒,豪爽的饮尽。

  就是嘛,天下之众,虽有万种性格,却哪有用钱换不来的人心?

  “咱们亲近了这么久,还未曾请教过大人的尊贵姓名。”

  果然,套话的第一步,总是从互换姓名开始。

  “云无心。”

  听到这三个字,胡宴立即一脸震惊,重新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再次施礼:“竟没想到是三档头驾临寒舍,让胡某何等惶恐啊。”

  互换过姓名后,自称下官的人,瞬间改作自称胡某了。

  无论对胡宴来说,还是对云无心来说,能越走越亲近,都是好的开始。

  “好说。”云无心轻轻泯一口酒,唇角的笑容很得意,似乎非常受用胡宴的奉承。

  名与利,果然是谁也逃不过的劫难。

  夜宴初始,只一盅酒的时间,胡宴先送了利益,再给名声,功夫已经做足了。

  做足了功夫,就好谈谈正事了,胡宴斟满酒,悄悄问向云无心:“三档头此次来勤军,朝廷可有密令交待给胡某?”

  “临行之前,我只收到一个密令。”云无心轻轻一笑,转头看着胡宴:“如果玲大人在边疆出了任何意外,全军给玲大人陪葬。”

  全军陪葬!

  没错了,没错了,玲大人一定是皇帝亲封的明秀公主。

  除了一国公主,谁会视黄金如尘埃,谁有资格让全军陪葬?

  “三档头放心,鹿岛易守难攻,就算敌军偷袭,胡某也能确保玲大人安然无恙。”

  表面谨慎,内心实则松了一口长气,只要朝廷没提我佣兵自重的半个字就好。

  过了第一关,再问第二关:“三档头,北疆城的文将军,可提到过胡某?”

  “姓文的?哼哼!”云无心重重冷斥,双眸有恨:“不知天高地厚的国贼!”

  “怎么?文贼敢让三档头不痛快!”胡宴立即摔碎酒杯,说得虎虎生威:“胡某明日提起三千精锐,杀到北疆城,斩下文贼头颅,给三档头出气!”

  真是好义气!估计亲爹被人打死了,也不过如此阵仗!

  “天上地下,还没有人能给我气受。”云无心轻轻看着胡宴,慢慢饮酒,语气悠悠:“姓文的告诉我,朝廷所拨的款项,都被胡监军私吞了,北疆城已经一穷二白。”

  妈的,果然不出所料,只要朝廷一来人,姓文的就狠狠告了我一状!

  “这是信口雌黄!这是栽赃陷害!”胡宴拍着桌子站起来,一副大义凌然的气势,向云无心深深拱手:“三档头,我冤枉!”

  “你不必喊冤。”云无心轻轻一口酒,唇角悠悠笑:“你以为我蠢到会相信文小贼吗?”

  “以三档头的智慧,一定明察秋毫,怎会被文贼愚弄?”

  胡宴顺杆就爬,立即用出拍马屁的深厚功力。

  “文小贼说北疆城一穷二白,官兵军饷却如此之高,每顿有酒有肉,这是穷人的派头吗?”云无心冷冷一哼,继续声讨文将军:“临上鹿岛前夜,文小贼安排了几十箱子金珠上船,这是穷人的手笔吗?”

  看着云无心冷漠无情的双眼,听着云无心恨意深深的质问,胡宴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是文副将没有安排周到,他没能洞悉玲大人的身份,只以为这次勤军队伍里,云无心最大,能够全权做主,却没想到玲大人是明秀公主。

  上船的这些金珠,本来的用意是想贿赂云无心的,却被公主知晓了。

  有公主同行勤军,云无心怎么敢私吞黄金?只好一切都让给公主做主。

  而一国公主怎会将这些碎金子放在眼里?故而干脆一并用来登岛勤军了。

  可怜的三档头云无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晃晃的金子,像满天花雨一样撒向全岛,而他自己却一颗也捞不着。

  到了嘴角的肥肉却掉进煤堆里,这种滋味想想都难受。

  在胡宴暗自思索出前因后果时,听到云无心冷冷长出一口气:“嘴里哭穷,暗藏黄金,他才是真正的窃国之贼!”

  直到这句话说出来,胡宴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了。

  一是朝廷没有怀疑自己,二是文副将的黑状落空,唯今之下,已无人能撼动我画岛拥兵的计划。

  文副将啊文副将,我还以为你斩帅夺印是为国为民,没想到,只是另一个孟虞而已。

  胡宴缓缓坐下,为云无心斟满酒杯,压低声头轻问:“既然三档头已经看穿文贼,三档头打算怎么做?可有能用到胡某出力的地方?”

  “这件事,不需你操心。”云无心高傲的冷笑,说着阴险的言辞:“回归京都后,我自有安排,你只管看戏。”

  这场夜宴,各取所需,两个人都满意。

  胡宴送了重礼,得到了自身平安消息。

  云无心白得许多财宝,给了胡宴定心丸。

  清晨,厨子们忙个不停,这是皇帝请全岛官兵吃饭,所以每个人都较足了劲,拿出最好的手艺,准备今夜的勤军宴席。

  昨天财神娘娘在分金子时,曾说过北疆兵不但军饷丰厚,而且每战必胜。

  这几句简单的言辞,竟然像长着翅膀的鸟儿,一夜之间飞遍了全岛营盘,每个兵卒都知晓了。

  这种既能赚钱,又能扬名的事情,却与鹿岛没有丝毫瓜葛。

  若说赚钱和扬名是小事,哪个热血男儿不想为国而战?

  胡监军总说驻守鹿岛是协防北疆,可是,当兵的不能血战沙场,憋屈!

  不知不觉之间,许多官军开始怀疑,胡监军拥兵不战,究竟是为什么?

继续阅读:第七十章 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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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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