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犯病的扇贝
皖惜2019-01-06 22:002,246

  “呜呜呜……”茗珥直抱着她嚎嚎大哭,“我的金桔虾球,酒香松茸……”

  紫绡稍推拒了番,却是收效甚微,只能由得茗珥眼泪鼻涕一大把地往她身上擦。

  “师妹,你认识这妖,这位姑娘?”

  “师兄,这二位是临县梵雲观的道长,你不记得了么?”言语间,紫绡眸光一亮,施的正是独门惑心术。

  “惑心术……许久未见有人会使此术法了。”

  清羽眸间一暗,喃喃道:“是了,是临县梵雲观的道长。”

  茗珥见此,趁机吐了他几口唾沫星子。

  “二位道友方才可有见着位红衣女子,轻纱覆面,手执一柄雀羽扇?”

  “红衣女子?”显然,清羽口中的女子,万般不会是指方才那条胆小如鼠的灵蛇。

  陌熙摇头,“未曾见得。”

  “师兄,那妖孽深谙土遁之术,这会儿怕早已逃到千里之外了。依我看,还是先回客栈再从长计议罢?”言罢,她又俯于茗珥耳畔小声道,“帝姬想吃什么宵夜?那客栈老板珍藏了几坛上等花雕,拿来做酒香松茸是最合适不过了。”

  “话虽如此,可……啊!”

  茗珥趁其不备,砸过去一颗西红柿大的夜明珠,清羽应声倒下。她又上前踩了几脚,“就你话多!”

  “不可无礼。”

  “老……啊!”未等茗珥回过神,陌熙已然上前将她打横抱起,便这般一路招摇着回了客栈——身后的紫绡瞪大了眼,又垂眼打量了几眼已然倒地的清羽,无奈只能将其一并扛回去。

  “唔,老乌龟你放我下来!”被紧紧锢在怀里的茗珥一路嚷嚷着,陌熙却是不吭一声,愣是一路未搭理她。

  待回了厢房,将她放于榻上,又蹲下身子,手中凭空多了双青色软靴。

  茗珥皱眉,低头一望,方觉自个儿竟是一路光着脚追去林中的——先前她常年居于水下,时常赤足四下行走,倒也未觉有何不妥。

  “夜里寒气重,我吩咐小二煮碗姜汤上来。”他一面仔细着替她穿好鞋,一面唤了小二上楼。

  “客官有何吩咐?”

  “烦请煮碗姜汤来。”他顿了顿,低头望了眼委屈巴巴地揪着他衣袖的女娃,又道:“再来一碗浓鸡汤。”

  “小二,来一盆鸡汤,嗯,盆!”茗珥抬手比划了两下。

  小二一愣,随即乐呵呵着应下,“好勒,二位客官稍候片刻,小的这就去准备。”

  约摸到了还剩半盆鸡汤的时候,前些日子离山出走的紫绡终是前来负荆请罪了。

  “帝姬……”她拎了满满一盒吃食,又包了包眼泪,委屈巴巴地望着。

  “慢!”茗珥抬头睇了她一眼,伸手指向一侧的陌熙,“你的事儿得求他——若他不出手拘你回去,你同那清羽帝君之事,本帝姬自是乐见其成的。我原也好奇的紧,司命用手中那只碧落笔写于命簿上的事儿,可还有转圜余地?来日你若真能同帝君做得这一世夫妻,我定是要来讨杯喜酒喝的。”

  陌熙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佯嗔道:“休得胡言。司命星君命簿所记之事,从未有过半分偏差。

  茗珥喝汤的动作一滞,扭头去望他,一字一顿,“当真,从未?”若真是如此,那她姐姐如今便该活的好好的。

  陌熙心口一痛,却不知是为何。

  “紫绡,你家帝姬同司命交情颇深,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凡人也好,神仙也罢,只要入了那命簿,便都得照着那上头样样来一遍。若有人妄图篡改他人命格,可是要遭天谴的。”

  他微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着开口。

  紫绡噙着泪,微点了点头。

  “尊上,小神是死过一回的人,早已无惧甚天谴不天谴的。天道若真是要降罪下来,小神只管受着便是。”

  陌熙轻轻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哪怕是元神俱灭?”

  “呵……”紫绡苦笑了声,点头。

  二人又都默了默。

  “呃,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喝完鸡汤百无聊赖的茗珥猝不及防地插了一句,“先前你为司膳仙子时,曾被天君指给魔尊联姻,彼时那清羽帝君便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听闻彼时天君于大殿上指婚,帝君可是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眼下他虽为凡人,可你又如何令其钟情于你?更枉论甚夫妻不夫妻的——帝君这一世,可是个修道之人喂!我瞧你能匡得他同你亲近几分便很是不易,若说篡改他的命格,更是难上加难……哎,不是,你别哭哇!”

  紫绡无甚出息的哭了鼻子——这一世的清羽帝君,性子依旧寡淡不说,更是添了几分修道之人的迂腐不化。便是依着她这青梅竹马同门师兄妹的身份,他也从未对她笑过。平日里,他二人不是在捉妖,就是在去捉妖的路上。不到一年的功夫,老家庆县方圆十里的妖物都被捉完了——清羽沉思了一宿,翌日一大早便又收拾了包袱往临县去。紫绡实是没了法子,便胡乱托了个梦给当今圣上,方才有了御旨封国师一说。

  “帝姬这口才,不去说书可惜了。”陌熙摸了摸鼻尖,狡黠一笑,“你莫不是故意的罢?”

  “尊上谬赞了,实则早些年本帝姬确是跟着司命在凡间茶馆说了几年书来着。”

  “帝姬可是饿了?”紫绡抽搭了几声,忽地抬头望向茗珥。

  以往这个时辰,该是她家帝姬用宵夜的时候

  “唔?”茗珥眯了眯眼,眼风扫过窗外,随即吧唧着嘴嚷嚷道,“啊,我要喝蛇羹!”

  窗外本就剩得半条命的昶依闻言,不由咳了口老血,生生骇晕了过去。

  陌熙闻得动静往院中查看,却见是先前林中放走的那条灵蛇,此时已是浑身血痕,气若游丝。

  “这灵蛇……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是谁将他伤得这般?”陌熙俯身细瞧了瞧他身上的伤,又道:“那人处处下了狠手,得亏他机灵,晓得来客栈寻我们。如若不然,这条小命今日怕就交代在这了。”

  茗珥有些怅然,“怎得,他是来向你我求救的?我还道他是死前豁然了不少,想着炖了自个儿的肉身给本帝姬补补身子呢!”言罢,她忽地捂了捂胸口,只觉腹内翻江倒海似的闹腾,又觉脑袋嗡嗡作响,头疼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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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一只扇贝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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