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浅笑怡然,眉眼里却是与气质相去甚远的倨傲,“你还不知道吧,我在国外,手术费是慕司痕出的,平时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司痕挑的最好的特意送过来的。
遇到节假日,收到的是荷兰空运过来的鲜花。
每年我的生日,不管他有什么事,都会调开专程去国外陪我。那个时候,你只怕还在家里给他准备着便当吧?”
苏时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手指死死地抓住身下椅子的扶手,拼命忍住冲上去撕碎这个女人的冲动!
苏婉似乎十分欣赏她这副怒火攻心的样子,火上浇油地说,“对了,他还说,等我回国,就是你和他离婚的时候。”
心头火焰终于喷薄而出,将苏时的理智焚烧得一干二净。
她猛地站起身,冲上去掐住了苏婉纤细白嫩的脖子,美眸中是冲天怒火,咬牙切齿地说,“我真后悔当初把你这个白眼狼带回家!!”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苏时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
此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慕司痕将苏婉护在身后,对苏时怒目而视。
苏时的脸可笑地歪向一边,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慕司痕冰冷地望着她,“在办公室发神经还不够,非要在外面丢人现眼?!苏时,在我对你耐心用尽之前,快点签了离婚协议,滚蛋!”
而后像是不想再看她一眼一样,拥着苏婉转身离开。
苏时没有回答他。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鼻血又一次从她的鼻腔里涌了出来。
这一次的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
过量的鲜血从鼻子里溢了出来,流到了嘴巴里,阻碍了她的呼吸。
她捂着自己的鼻子,仰头艰难地着。
慕司痕察觉到身后不同寻常的声音,疑惑回眸。
看到苏时痛苦的样子,想要转身去看看怎么回事。
苏婉眼睛微垂,低声劝道,“姐姐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这样了?是不是被我气得了?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她的声音似是在担心,可是落在慕司痕这样心思重的人心里,却有了别样的味道。
对啊,苏时的身体一向很好,现在做出这样一副样子来给谁看?
这女人最会演戏了,恐怕是想在演戏装同情吧。
想到这里,慕司痕眼神一暗,冷哼一声,“她哪会被人气到?婉婉,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这么善良的。”
而后转身离开。
苏婉顺从地一起离开,转身前微微侧头,对狼狈不堪的苏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苏时,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争。
餐厅的服务生察觉到了异样,叫来了经理一起,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帮苏时止住了血。
苏时谢过两人之后结账离开,独自前往医院检查。
慕司痕的绝情,如同一把刀子,一点点凌迟着她早已鲜血淋漓的心。
可是苏时不能倒下。
还是上次的医生。
“苏小姐,您现在的情况,只有找到合适的骨髓才有一线生机。”医生眼镜后面的眼睛满是怜悯,犹豫着说出了真实情况。
说实话,他从医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孤零零一个女人过来医院检查这种绝症的。
可怜哟,不但没家人,连个朋友也没有。
苏时不知道医生的想法,冷静地问道,“您坦白告诉我,找到合适骨髓的几率有多大?”
医生叹了口气,“骨髓这种事,本身配对成功的几率就小,何况,苏小姐你还是罕见的HR阴性血,也就是很多人俗称的熊猫血。找到合适骨髓的几率微乎其微。”
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怜了,忍不住劝道,“但是您也不要灰心……”
苏时已经听不进去了,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谢谢您。”
站起身从容离开。
除了她脚步微微踉跄之外,无人可以发现,这是一个刚刚确诊自己所剩时日无多的人。
苏时不知道普通人得知自己只有半年生命之后的反应,可是对于她而言,此时此刻她竟然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已经看到了人生的进度条,所以在剩下的日子里,她要捍卫那些对于她而言重要的东西。
比如说,和慕司痕的婚姻。
比如说,爸爸妈妈半辈子的基业。
当年爸爸去世时,曾经留下遗嘱,苏家的股份给苏时和苏婉,两人平分。
可是那时候,如果爸爸知道,害死他的人就是他疼惜的养女苏婉,还会有这样的决定吗?
依苏时对爸爸的了解,不会的。
苏时决定去调查苏氏股份。
股份调查的结果却让苏时大吃一惊。
苏时集团的股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一定是苏婉做的手脚!
这是苏时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但是她还是冷静下来,找了私家侦探再去查一查,以免自己先入为主。
另一边,慕司痕也打来了电话。
“把离婚协议签了,”他的声音冰冷入骨,隔着话筒愈加绝情,“死巴着我没有意义,别弄得自己太没脸没皮。”
苏时几乎要笑出声来。
没脸没皮?哈,她爱着慕司痕的这些年,哪一天不是没脸没皮的?
如今就为了苏婉的到来,她就得签了协议假装这三年什么都没发生过心甘情愿地给这两个人腾位置?休想!
“我不可能离婚。”苏时淡淡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
慕司痕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冷硬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开个条件吧。”
在商言商,慕司痕做商人做久了,离婚也是一副商业谈判的架势。
殊不知,这让苏时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更加绝望,也磨灭了她的最后一丝希冀。
“我想要苏婉死,”苏时一字一顿,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除非她死否则休想让我给你们两个让路!”
说完后她不等慕司痕反应,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慕司痕听到对面的一阵忙音心头火起,用力地将手机丢到办公室奢华柔软的沙发上,疲惫地仰起了头。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势?!她难道不应该是记忆里温和好脾气到卑微的女人吗?终于忍不住暴露出狐狸的本性了吗?
苏时也望着手里的电话,面上表情似喜似悲。